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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米的故事 （唐德华） 中国人爱吃大米，从旧石器时**始，大米一直是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地区人民的主粮，是我国的主要粮食作物，有“五谷之首”之称誉。在上海，人们又把粳米称为“大米”，把籼米称为“洋籼米”。粳米米粒呈椭圆形或圆形，吃口粘糯，柔软可口；而籼米米粒呈细长或长椭圆形，吃口较粗，不够滑爽。 1962年正值“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大米供应量很少，还因人因岗定量供应，比如我们初中生每月定量是26斤。因为籼米涨性好，出饭量大，不少人为了吃饱肚子干脆放弃了口感更好的粳米而选择籼米。后来大米供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加拿大面粉。那是全国连续遭遇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大幅减产。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我国从加拿大等国进口面粉。长期习惯吃大米的上海人，一下子要改吃面粉，很不适应。我那时在徐汇中学读初二，每天用饭盒装4两面粉加点酱油和水调成糊状，放在学校食堂笼笹里蒸成一块糕，便是一顿果腹的午餐。 1968年我下乡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黑土地主产小麦，当地人主食也是面粉。只有牡丹江宁安一带的朝鲜族聚居的屯上盛产大米。为了吃上点大米，我们知青托老职工帮忙用面粉去换大米。宁安离农场有三百多公里的路，坐火车都要一个晚上，怎样去换米呢？俗话说，蟹有蟹路，虾有虾路，老职工也有自己的路道。他们托认识的铁路列车员把面粉捎到朝鲜族屯，换好大米再带回来。最初一斤面粉可换一斤大米，后来换的人多了，要一斤二两甚至一斤三两面粉才能换一斤大米。当然，这交易中列车员也要得一分好处。就这样，大家各显神通，好不容易换点大米来换换口味。 八十年代初，我下乡时的老单位――854农场砖瓦厂领导为了让职工能在元旦、春节吃上大米，往往在年末岁尾的大冬天，开着拖拉机到离农场稍近一点的鸡东县平阳镇，挨家挨户找老乡换米。当时国家严格控制粮食市场，实行统购统销政策，即农民把生产的粮食全部卖给国家，全社会所需要的粮食都由国家调配供应，连农民自家的口粮也得由国家批准后才能留下。为了不准粮食出县自由买卖，公路上都设有检查站。集体去换大米是冒一定风险的。有一次，欧副厂长带着十来个人去换米，因为量大，在屯子里待了七八天才换好。回农场路上又遇上大雪，路不好走，还提心吊胆怕遇上检查人员。拖拉机颠簸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坐在拖车里的人都快冻僵了。换米过程历经千辛万苦，可用当时流行一段顺口溜来形象地描绘：“大米饭用面来换，一斤二两还不干，夜经各处检查站，像过敌人封锁线。” 1991年末，我商调回上海工作。那时粮食已不再紧缺了，后来逐渐取消了定量供应制度。北大荒也攻克了寒地种植水稻的难题，往昔零星种植水稻已经大面积种植，光黑龙江垦区每年种植面积就达2400多万亩，大米早已不再是稀罕物。上海人熟知并喜爱的“虎林大米”就出自于我下乡的那个县。改革开放40年后的今天，超市里大米琳琅满目，品种也五花八门。从产地分，比较出名的有黑龙江的五常大米、辽宁的盘锦大米、河南的原阳大米、天津的小站米、江苏的武育粳、湖北仙桃大米，还有我们上海本地的崇明大米……稻谷还被加工成胚芽米、香米等等，真是举不胜举。 再说说小米。小米原名粟，是谷子去壳后的产物，因其粒小而得名。小米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和维生素。 在东北，小米稀饭往往被作为女同志生育后的最佳滋补品，有“代参汤”之美称。新妈妈们倘若乳汁不够，喝上一碗甜津津的小米粥，霎时神清气爽。 我与小米结缘也是因为妻子生孩子。那是1976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为庆祝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取得胜利，全国上下举行庆祝游行。我们农场也不例外，组织职工从场部一直向南游到迎春机械厂后，再折返回来，一路足足要走十五六里地。我妻子当时已身怀六甲，也挺着肚子，举着红旗参加了游行。几天后，厂里组织人员去支援农业连队种苞米，她仍坚持要去参加劳动，坐在热特（轮式拖拉机）的拖车里，一路颠簸上了大田。这一连串的劳累让妻子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了。9号晚上，晚饭后妻子说肚子有点疼，我以为她是干活累了身体感觉不舒服，劝她早点躺下休息。到了晚上9点，妻子感觉肚子越来越疼，好像要生了。我急忙去找连队卫生员来看，卫生员说我妻子马上要生了，告诉我们早产儿最主要的是保温，让我把炕烧热，再烧一锅热水。我一个劲往灶洞里添柴火，焦急等待着孩子降生。10点左右，妻子顺利产下女儿，母女平安。我既高兴，又焦急，高兴的是我当爸爸了，急的是女儿提前出世，很多准备工作还没来得及。我把卫生员送到门外，只见头顶青黑色的夜空里一轮月牙、繁星点点，想着女儿是在这星光璀璨的夜里出生的，小名就叫“晶晶”吧，大名取单字曰“蕾”，愿她像祖国的花朵一样茁壮成长、灿烂开放。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妻子，她会意地点头应许。由于父母从上海邮寄的食品和婴儿用品还在路上，刚当爸爸的我急得一夜没合眼，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如何让妻子好好“做月子”？第二天一早，老乡们得知情况，纷纷伸出援手，送来鸡蛋和小米，并告诉我小米熬成粥最滋补。虽然在上海时没听说过做月子要喝小米粥，但此时也只能入乡随俗。我妻子整个月子就是喝小米粥、吃煮鸡蛋，身体滋养得很好，母女健康平安。 如今，我们生活在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生活条件有了极大改善，大米小米应有尽有，过去那种物资短缺的年代已一去不复返。每天的餐桌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和荤素搭配的美味菜肴构成老百姓的日常三餐。人们尽情享受美好生活的同时，越来越讲究科学养生保健，小米又成了宝贝，是广受欢迎的健康杂粮。现在我每天早餐就是二米粥，把大米和小米掺合在一起煮成香糯粘稠的粥，营养丰富，润肠通便。改革开放40年的岁月，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变的是大米和小米仍一如既往地滋养温暖着我们中国人的胃。上海知青唐德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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