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学新 于 2019-2-28 12:41 编辑
校园时光（5）——我与李克学的故事 1966年9月，“文革”进入“扫四旧”阶段，哈尔滨的标志性建筑——南岗的“喇嘛台”就是在“扫四旧”声中一夜之间被毁掉的。 一天半夜十一点多月亮当空高照，我骑自行车从外边回到校园在西侧小花园附近下行，突然发现前方从红专道里窜出一辆自行车，车速很快。我为躲避他与前方凸起的暖气井盖向左打舵，结果对方也同时同向打舵，“向住了”！不知几个同向动作，“欻—欻—欻”，两辆车迅速接近，瞬间撞在一起，同时倒在地上，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对方爬起来双手抱着脑袋边“啊—啊”地叫边跑着，在地上画了大半个圆就一头栽倒了。我赶紧爬起来跑过去拽他，结果根本拽不动，右肩阵阵作痛。下意识地用左手摸摸右肩，一根骨头把外衣撑得老高，吓出一身冷汗，我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时，学校的两派已经泾渭分明，彼此冷漠，情如仇敌。我懵懂中听到一些人从身边走过，嘟囔两句就匆匆离开了。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报告了学校，一辆救护车把我俩送到了省立医院救治，这才知道被撞的是一起办《红旗报》的好友、高二四班李克学同学，久别的好友竟会以这种方式相遇。经急诊检查，我是右肩锁骨骨折，克学则是脑震荡，我们分别住进了不同的病房。 克学的脑震荡是内伤，比我重，治疗康复都比较复杂。我的锁骨骨折采用物理机械疗法，比较简单。只要锁骨对接好，用两个圆环套在双肩上、用绷带前后固定住，不打针不吃药，静养就行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根本不知道，好多天我也没能回家。过了多少天，当我经医生同意带着护圈乘无轨电车回到家时，全家都惊呆了。 过了大约半个月，我出院回家，但仍带着护圈保养，锁骨接茬处明显高出了一块。而克学住了近一个月才出院，还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很幸运，我们第一次享受公伤待遇，由学校负责结算报销医疗费。 住院期间，许多同学陆续进京接受毛主席检阅，我们很着急，但却很无奈，合计着出院后立刻进京去见毛主席。 克学的一个叔叔在三棵树车站工作，经他联系10月15日一早发往北京的列车刚一出库我们就登了上去，在哈站塞得满满一车“红卫兵”好不容易才开了出去。这车根本就没有时刻表，走走停停，有时临时停车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中途不断上人，列车已经严重超载，过道、车厢连接处早就没了立足之地，座椅底下、货架上、洗手间里都塞得“挤豆包”似的，那是真的“人满为患”，污浊的空气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要想 “方便”，许多人干脆从人头上爬过去。 火车像蜗牛一样爬行，走了一整天才到达沈阳。车门不再打开上人，有的人则通过半开着的车窗往上爬，车上的人一致反对。一位女同学挂在车窗上哀求着，“让我上去吧，没地方我就钻到座位下面！”磨了半天，车上的人发慈悲把她拽了上来。她说，这火车头上都站满了人，不开车门上人不让走，不知要僵持到何时。果不其然，列车在沈阳一直停了五、六个小时，才喘着粗气驶出了站台。 经过两天两夜的艰难跋涉，列车终于到达北京。我们的两条腿都浮肿得很厉害，下车都感到困难了。下车后，我与克学分别找到自己的队伍，就此分手了。 直到前些年分手五十多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才“第二次握手”，熟悉而又陌生的挚友，不禁感慨万千。一曲校园的轶事，一段奇特的相遇，一个历史的瞬间，虽然不一定传奇，但却必定化作永恒！ （写于2019年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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