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功权 于 2012-9-5 23:19 编辑
散文 礼 物 文/刘功权
妻子很晚才回来。她把双手藏在身后对我说:“猜猜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柔和的台灯下,妻子神秘的微笑显得很甜美。”哦!久违了!《50年代在中国流行的苏联歌曲》。”我大声叫了起来。望着精美的彩色封套包装的两盘磁带,我的心此刻随着那动人的旋律和迷人的歌声,仿佛又飞回到昨天的北大荒。 22年前的初冬,稚气未脱的我怀着一腔热血来到完达山下的索伦畔安营扎寨。简单的行李中,除了人人必带的“红宝书”外,就是一本缺皮少页的《外国名歌200首》。说起它,那还是瞅冷子从遭浩劫的中学图书馆拣来的。就是它,曾给昔日寂寞难耐的拓荒生涯平添了几分乐趣。也是它,曾带给我始料不及的诸多烦恼。 冬日的完达山银装素裹、蔚为壮观。伐薪的号声一响,同龄人纷纷甩掉狗皮帽、黄棉袄,迎着动人心魄的顺山倒、旁山倒的呼喊,让银色的白桦、笔直的穿天杨、古老的柞树纷纷倒在脚下。伴着那回荡山谷的粗犷低沉的嗨哟、嗨哟的号子声,那根根粗大的原木转瞬间被我们归拢成山。 “歇晌了!”我们把工具一扔,连蹦带跳地扑向大山的怀抱。于是枝丫纵横的空间漾起一串串歌声,“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 夜幕低垂,我们挤在簧火旁,咬上一口烤得香味四溢的狍子肉时、野兔肉,喝一大口清醇地道的北大荒60度,情不自禁地会唱起“朋友们来吧,让我们举起杯唱一支饮酒的歌……”夜半,当“团长”透过马架子的缝隙数星星时,不知是谁低声哼起了“三套车”,它低沉嘶哑,如泣如诉地由远而近,打破了雪夜的宁静,轻轻地拨动年轻的拓荒者们压抑已久的心灵,很快那忘却寒冷和疲劳的人们会引吭高歌,“小伙子你为什么忧愁,为什么低着你的头……”
“修理地球“那会,“大批促大干”高潮迭起,令人眼花缭乱,样板戏风靡全国,倒背如流得让人疲倦,于是易学好唱的《山楂树》《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则很快流行开来。但不久“东窗 胶原蛋白粉比较脚臭丰胸怎么瘦腰瘦脸增高的方法睫毛膏补水面膜排行榜非常好去皱眼霜排行榜隔离霜薰衣草精油品牌去角质怎么保养皮肤减肥怎么瘦腿最快眼膜男士香水什么牌子好事发”,面对指导员的严肃目光,我曾天真地想分辨,《列宁在十月》的电影都让看,歌却为啥不让唱呢?但还是识相地交出了翻得稀烂的它,为了以观后效,我被发配到马号连续打了三个月的夜班……夜深人静时,我还会对着那黑黝黝的群山和寂寞的旷野低声吟唱……
想不到的是,在光阴荏苒,记忆朦胧的今天,当昔日的荒友、如今飞鬓染霜的妻子突然叩响我的心灵时,那充满传奇的北方黑土地,那记忆犹新的迷人歌声一起涌入脑际……
哦!那曾经让我为之激动不已,魂荦梦萦的歌声啊!
《中国农垦》1991年第10期 作者:刘功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