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2-8-9 09:09 编辑
爱在那片黑色的土地上 ------兵团旧事 夏梦 (九) 他把自行车斜着扔倒在地上,来抱我。 “别的,”,我穿着破夹袄,腰上扎个麻绳。一条黄不黄,白不白,灰不灰,黑不黑的单军裤从裤腿就沾满了不知是猪食还是猪屎的东西。农田鞋上覆盖着同样的物体。“我衣服太------。” “脏”字没让我说出来,他已把他的脸颊贴在了我的嘴上。并把我连人和赶猪的棍都搂在怀里,我扔了棍子,和他紧紧地抱在一起,脸也贴的紧紧的好像分别了几年,只觉的只有今天抱紧了就永远不分开了!过了许久,他望着我的眼睛,猛地把我举起来,在地上不知转了几个三百六十度,然后他和我一起重重地摔在了麦田的麦秸堆上。我们俩笑成一团。我把头枕在他臂膀上,望着天空。 天瓦蓝瓦蓝的,人常说,立秋还有一伏,天很热,但带有秋意的小风吹过来,再晒着秋天的阳光,惬意极了。我用两手盖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太阳,光把手指变成了透明娇嫩的粉红色,柔若无骨。安静,无语。静谧中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小彭给我写了好几封信,她说她喜欢我。”我没吱声。他用那只我没枕着的胳膊上的手拿起一个长麦秸,划拉着我此时肯定很红的脸蛋:“生气了?我没回信呀!我只想着你这个不给我写信的小东西嘛!”我不理他,看着天上的棉花样白云飘过来,像只狗,一会儿又和飘来的云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老虎,最后变成了龙。 一阵很强的风吹来,天要下雨,马鞍山没错,它的帽子早就告诉我了。我和他一骨噜爬起来,赶紧赶猪。我的“噜噜”还是好使的,在他大笑中,我‘领导’好了这群猪。回连里来不及了, 麦田旁的路边有片白桦林。 我告诉他猪为什么吃崽子,是每天吃不饱,光有菜和酒糟豆付渣和少量包米面不行,我就在喂猪时又多加了一些玉米面。有时我还去食堂挑知青倒掉的汤水和馒头回来喂。另外我发现了,大猪在生小猪后如果把生下来的胎衣吃了,就吃小猪了,因有胎味儿。他告诉我,他姐姐十一结婚。他得请假回去。回去的路费都没有。又不能向家里要,文化大革命抄家时拉走了一推车从他家墙壁里翻出的金条,古玩和字画。他父亲和小妈下放后就靠姐姐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他家太苦了。------ 雨后,我把他领回女宿舍,人们上工去了,我开开那个哈尔滨带来的破木箱子,把每月攒五圆攒了半年的工资钱和我妈妈寄给我买那件我喜欢好久的棉大衣的一百五十圆钱,连包着的手绢都给了他。 他走时,是那些上海哥们送的他,他没告诉我,是怕我哭。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