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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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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8-12-24 1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4 13:59
1980年4月4日
       今天清明。
       本应今天去给双亲上坟,因为昨日的一场雨,加之今天继续阴晦,只 ...

家里事,单位事,都要照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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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5 14:14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8日
       下夜班。
       睡到下午3时。
       去大姐处得知大姐、二姐还有淑英在3号就去给双亲上坟了,那天我是日勤。她们是乘坐传禄开的汽车去的。可我上坟没有看到有人祭扫的痕迹,原因是她们没有填坟。
       最近心情烦躁,缺乏耐心。我越来越感到我的性格太“怪癖”以至不仅在单位即便在家里也常常火从心起,使同志关系、夫妻感情受到难言的破坏。每当我发火或生气之后,总是后悔,更感生活的空虚,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一切都那么不如意。有什么办法呢?大华温柔起来像孩子,可对琐碎的家务缺乏一种细腻勤快的作风,使我无法满意。而我的特点是不满意就说,一说就顶牛,顶牛就发火,发火就造成隔膜。不管这隔膜是多么的薄弱,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怎么不是伤痛呢?大华会认为我太粗暴,不爱护她,而我认为她总是不改正我认为必须改正的弱点,哪怕是细小的微不足道的(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的)也令我伤透了心。难道是我要求她太苛刻了吗?还是太无聊了?生活是琐碎的,需要经常地消磨在无聊的家务中,在我们这恶劣的环境中如果没有女人的辛勤不倦的劳作,还将怎样舒服地生活下去呢?东西的位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确定的,一旦改变,整齐和秩序就破坏了,而大华经常忘记东西的归位,忘记应该由她清楚的东西的位置和秩序。这也许构不成过错,可在生活中对一个家庭主妇来说是可以原谅的吗?我的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对于我即使是睡觉时也要把环境收拾的干净利落,然后才踏实,安稳。我对大华的不满,就是她缺少一种泼辣的明快的作风,缺少家庭生活中的创造性的建设热情。我真有些茫然,将来大华仍然坚持她的习惯,总用她的孩子般的温情来求得我的原谅,最终会怎么样呢?除非我妥协,否则不可想象;而妥协对我又是多么地难,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
1980年4月9日
       下班到家,大华包了饺子,忙得够呛,我很感动。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喝酒。但饭后喝茶到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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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6 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10日
       大休了。
       去学习。东东要去,我带他去了。学习的内容是讨论对涨工资的认识,并选举职工代表。使我又好气又好笑的是我本来就是上届职工代表,车间在宣布时竟奇怪地消失了,变成了别人。这当然是个阴谋。所谓选举实在令人寒心。大家基本不关心,随便写上了上届的人选,便东拉西扯。有人要写我,我制止了,原因是车间既然抹杀了我上届代表的资格,就大有打入冷宫之意、无论是别人的意思还是我本人的心情,这代表都当不得。我突然产生心灰意冷之感,一种缺少信任的友谊的心境,使我无限悲凉。我受不了这种悲凉。可热情为谁燃烧?为谁挥洒?以往的一切赤诚的行动有谁可以理解呢?也许我的“刺”太多了,不仅刺激了“单氏之流”,也刺痛了“海龙海马之流”,不仅刺激了那些头脑简单修养极差的“地痞英雄”,也刺痛了那些庸庸碌碌浅薄无知的同僚。要知道世俗的作风,世俗的力量是比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它能毁掉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美好的人,美好的心。资产阶级的一切都是那么充分而又拙劣地在工人当中发生,实在令人震惊。到处是自由主义,到处是无原则的纠纷,到处是互相之间的攻仵,而表面上又是那样打情骂俏,你好我好。也许我是该沉默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沉默不仅是自我反省的最好形式,也是最有力量的一种表现。怕的是很难。把话留在肚子里,是我最办不到的事情了。
     晚上大华不回来,去阿妈处。我和东东吃简单饭,喝瓶啤酒。
     天气变化,下起了飞扬的大雪。晚上不出门了。
1980年4月11日
      雨雪纷飞,清晨亦未停下来。可怜这贫民窟里的居民肩扛手提用筐、用麻袋、用大盆把厚厚的发黏积雪运到河沟沿上去。由于职业的习惯吧,我担心昨夜的车站工作,担心今日当班的同志们将怎样克服困难。一天也不见晴起来,到处泥泞不堪。如果今夜气温低一些,那么明天的街道将会是怎么样呢?交通将遇到一定困难,骑自行车将会很艰苦。
      中午的时候我煮了花生米,还有最后两根香肠,我喝瓶啤酒。除了听音乐,只是思考生活的贫乏,未来的渺茫。
      在小华家闲坐,给小美讲初中数学,居然不能胜任,还需翻一下参考书,不能不感慨。一晃中学时代去之一代了,足足18个年头了。我知道,我将如此默默地走完不太长的一生了。我很欣赏广播小品《香水月季》,是的,面对今后的生活我将怎样过呢?还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吗?
     大华今日回来要晚,我买了烧饼和酥饼,煮了大碴子,等她回来用简单的晚饭。还是听起音乐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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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7 15:03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12日
       日勤。
       积雪仍未化尽,但总是在化,到处泥泞。傍晚天更阴的厉害,据说还要有小到中雪。这场雪对农村是喜,对城市尤其是“贫民窟”却是怨,几天之内我们都要生活在烂泥塘里。
       不过我在班上的工作还是舒适而清闲的。现车工作不用出屋,至多出门看一眼。这项工作不怕风雨,不怕变天,是一些人求之不得的。有些人为我也想去列车段感到不可思议,我也不便多解释。如果说这里有福,那么我是不愿意总享福;如果说那里是苦,那么我恰恰是要找些苦吃。如果一个人做出的事情都在人们的意料之中,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倒不是猎奇,但奇又有什么不好?我要向所有的人宣布:没有什么既得利益是不可以抛弃的,没有什么艰苦的工作是不可以干的;恰恰是有一点是必须抛弃的,那就是委曲求全,有一点是必须不能干的,那就是安于现状。
      据人事说目前只有三人同意或想去列车段,其中一名还不是调车员职名,大多数人不想去。人事还找了肖师傅,肖师傅自然不去,若是去他更干不了。可我想既然上边惦记上他,说明在调车区长的位置上也干不长。今天13道甩车他忘记告诉扳道员,道岔还对着14道,幸亏13道甩车需要连接,调车组在眼看撞上14道的本务机时停了下来,如果调车组溜放,真不知后果多么严重。北区的线路值班员很难干,对于一个成熟的调车组出来的人都难对付,何况是一天调车组没干过的人呢?庆幸肖师傅虽遇到多次险事都没有构成事故。可无论是誰都清楚,早晚会出大事情。
1980年4月13日
       星期天。
       天气很好。积雪几乎化尽,但阴暗处还有残雪。不能不穿靴子了,胡同里的泥泞甚不可言。
      大华去一趟通河街买回2元钱的黄花鱼,一块钱的猪头肉,晚上弄了花生米,闷了黄花鱼,全家喝瓶啤酒。
       晚上是夜班,只睡两个小时。
1980年4月14日
       下夜班。睡到下午2点多。
       街道仍然泥泞得厉害,我没有上街。
       来收奶钱,又花4·35元。本月的开支还有余富,到开支的日子可剩下10元钱。
       照例喝瓶啤酒,没有吃饭。
       晚上看电视到很晚,演的是电影《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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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8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15日
       日勤。
       开回本月工资,共62块多些。调车组的人都开100多元,相差之多也太甚。
       看了《晋阳文艺》第四期,其中《爱情三部曲》《金饭碗》《月饼与烧饼》三篇小说有较深的社会性,对社会主义条件下的“爱情”“权力”“社会风气”进行了讽刺性的描写,如同小小的投枪,直向那些阴暗的角落、阴暗的人、阴暗的思想无情地掷去。
      有一篇评书《金陵大盗》,可惜前无上篇,下无续篇,不能全看,遗憾。
      有一首小诗很好,题为:不要认为······
      不要认为美貌就是漂亮,
      不要认为私欲就是理想,
      不要认为年青就是青春,
      不要认为固执就是坚强······

      不要认为浪费就是慷慨,
      不要认为添岁就是成长,
      不要认为呼吸就是活着,
      不要认为白胖就是健康······
1980年4月16日
      全站进行冬运总结表彰大会,我也只是听听而已,因为和我的关系不大。我虽是调车长,干的是车号的活,是无法和第一线比的。
      看一场电影《桃李劫》让人心情沉闷。细思量从前到现在像陶建平式的人物也总是吃不开的。有能力怎么样?不用你。用你就要你出卖灵魂和原则。历史的洪流总是向前的。其中混杂着多少污秽和鲜血,有多少不平和痛苦啊?出卖灵魂或没有灵魂的得以高升,谋以厚位。而正直的、无畏的却不得不做出各种牺牲。电影使每个曾经从学校里出来的天真烂漫的青年思索、回顾。社会不是学校,因此学生时代的思想、报复真正能够实现的几乎很少。因此一旦回顾所走的道路,除了空虚与怅然,又会怎么样呢?是的,应该更努力。可怎么努力呢?前途不是太渺茫了吗?
     中午我买了几根大果子吃了,牙还不好,很烦躁。
     睡下时已经一时多了。
     晚上是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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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29 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17日
      下夜班。
      睡到下午。
      伯和曾来拿去家中的几条麻袋说是打沙发用。
      去大姐处,他告诉我,已经给关里去信,让给买一台小自行车,关于钱决定寄来车时再付。
       买回一些干粮,一袋豆腐粉,一斤五香豆腐。
       晚饭后郭赐柱来了,大华立即弄了简单的菜——花生米、松花蛋、现成的头肉和五香豆腐,我们又喝一通酒直至到九时。我打开一瓶贵州的“窖酒”还有两瓶啤酒,喝的还可以,十分高兴。老郭现在在中队管肇事,经常遇到有人来告状的事,十分烦恼。此事不太好办,但处以公心,是不怕的。我们还谈到老同学的情况,决定今年还是要出去玩一次。感到年龄的增加经如此之快,不无感慨。
      休息时很晚了。
      大华跟我说我久珍来过,要一车树皮,,大华答应星期日给送过去。
1980年4月18日
       日勤。
       天气不好,阴晦异常,一阵小雨竟是黄色的,刚刚干爽起来的道路又泥泞起来。
       不知来自何方的指示发给独生子女10元钱一次性奖励,既然给了就得要。
       车站定于20日考试,准考证已发,我的是85号。形式搞的很严肃,实际怎么样,只有看。这次考核的理论部分,而实践部分是抽查和平时的“印象”共是35分。在规定的100分中,只有这35分是个“迷”,自己无法估计。据说考试后也不公布分数,只公布及格还是不及格,掌握在领导手中。其他65分规定如下:(略)
     综合自扪,如果考核一项技术得分为满,才可得86分,再打一个折扣也就是80分左右。到底能否涨上工资,只有到评时见晓。我的态度是努力去做,去争取,但不去夺取。
1980年4月19日
       本应学习,因为昨夜的雨今晨不止,只好不去。
       看一本今年的《鸭绿江》四期。看了四篇小说,其中有胡万春的《陨石》,张长弓的《行路难》,还有《没有父母的孩子》,还有《她为什么不爱我》。
       《保安脱险》是回忆刘少奇的文章,现在此类文章很多,令人思索。
       赶在睡觉前去街里买回一些干肠、红肠、还有一只口条、一包紫菜、一捆葱。喝一瓶啤酒,然后睡下,已经是一点多了。
      三点半起来。要去大华单位看一场电影《 蝙蝠》。这是美国的侦探片。从那直接去上夜班。
      大华昨天开了工资,连同补发的共70元,这样本月的支出可以有150元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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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30 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20日
      下夜班。
      睡到中午近一时。
      下午两点车站一班在三铁小学考试,我是二考场85号座位。想不到试题十分简单,虽然有十个题,我仅用40分钟答完交卷。有两道题是我想不到的,其一是回答客车的种类和代号,其二是回答制动机的主要名称,不过我答得还完全。这样的考试能考出什么水平实在难说。但争取满分是十分必要的。在考试中扣分就不值得了。
      考完试我洗了一个澡,考试才结束。
      到家大华为我准备了很好的晚餐。大华昨日参加劳动肩膀都压肿了,我很心疼。大华的可爱并没有因为她的年岁的增长、她的孩子般的随便而减少。只要我随时原谅她,她会更舒心些,而不至于有时伤心。
      天气的阴晦,时时的牛毛细雨,使哈尔滨变成了伦敦,而我们居住的太平区贫民窟却变成了“龙须沟”。
      晚上看《上海文艺》第三期上的几篇小说,其中《我们在这里住过》《提兜女》等都很新颖,富有生活的情趣。文艺作品不再是歌功颂德,而是如实地反映生活的真善美丑的斗争,是当前的最大特点。
1980年4月21日
       大休。
       天气仍然是一时晴一时雨一时雪。这是多年来没有的怪现象。地球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洗了一件被衬,一件褥单,还有几件衣服。
       去久珍医院在哪唠扯一阵涨工资的事。老同学中,老郭涨了,桂芝的爱人殿启涨了,别人的情况还不知道。
      给东东买了十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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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31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1980年4月22日
       又是一件使人十分震动的事。
       昨日一班日勤下午一时四十五分,三调在大炼油牵引溜放,由于调车员把指挥权交给了小杜,而小杜又没有事先彻底布置任务,致使车辆溜出后无人上闸,在车速相当高的情况下,小杜自己抓车,不幸当即被撞死。我是今天去学习才知道这件事的,心情十分沉痛。学习的内容也是研究分析事故的原因和教训。分局的劳保监察,车站的书记站长都参加了。我们亲自去了现场,听了三调调车长朱德江和两位制动员的讲诉。看来调车员朱德江本人太不胜任,这是一次大暴露,他对事实的陈诉有很大的破绽,让人一下子抓住要害,无非是想推脱责任。关于三调的工作过去矛盾不少,他一贯的态度是:不知道。岂不知这"不知道”是不可以轻易说的,因为你是一调之长啊。而且又擅自交旗,违章作业,还推脱什么呢?小杜为人自然有值得非议的一面,但他死了,他是为了抢救车辆,在一刹那间为公而死的。尽管他是自食恶果,我们每个人都要自我检查,是不应把一切推给死者的。在分析会上,所有调车员都讲了话,分析是中肯的,最后车站党委刘书记也讲了领导方面的责任,认为对于不合格的班组长必须撤换。大有痛改前非之态。的确,关于一班三调,人们议论的还少吗?我早就预言出事无非是“早晚”两字而已,现在应验了。三棵树车站的问题到底在哪,有些人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决心也不可能下决心改变,那是某些领导者的处理哲学决定的。只有无能的领导,才能造成恶劣的后果,这是无可非议的。小杜的死,将在我们的心上投下难忘的阴影,因为我们天天在一起工作。他只有26岁,由于四人帮的毒害,连写字都困难,但却沾染了社会上恶劣的习气。他结婚不久有了孩子,又不久便离婚,又搞个对象刚刚告吹。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什么样。他已经入路十年,因为事故撤掉了调车员的职务,死时还是连接员。他家无父亲,只有高龄的老母,他的死将给他的家带来多么大的悲痛啊?他是无牵挂地走了,活着的人将怎样走完他的路啊。愿他安息,愿幸存者,未亡者能节哀自强,继续奋斗着活下去。
      回到家已经十一时多,洗几件衣服,睡下。
      晚上我买的干粮,炒的菜,切了熟食,等大华到快五时半她才回来,原来是看电影了。我和她讲了车站的事,她也不无感动。搞我们行车工作的,生与死常在一刹之间。我们都要有一个精神上的预感。但只要活着就要有六伤七欲,有什么办法呢?
      去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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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8-12-31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30 16:52
1980年4月20日
      下夜班。
      睡到中午近一时。

考试成绩好,还有闲心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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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8-12-31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2-31 15:57
1980年4月22日
       又是一件使人十分震动的事。
       昨日一班日勤下午一时四十五分,三调在大炼油 ...

小杜的故事和死去,都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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