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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伟峰:逃票记】列车从博克图一路向北疾驰,我和哈尔滨铁路局特种设备检查组一行5人,离开海拉尔分局的博克图站,向齐齐哈尔分局加格达奇站前行,其中有齐齐哈尔分局刘处长提前到车上来接我们。
我坐在车窗旁,看着窗外大兴安岭秋天的景色,他们4人在包厢里打起了扑克。这时,一位乘警走过来,看到4个人正在包厢内打扑克,一步跨进包厢,把桌上的钱一把抓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并伸出手来,对着他们说道:“票!”这声音令我收住目光,扭过身来一看,心里说,嘿,来戏了!
只见他们4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出声。“票,没听着呀?”乘警厉声道。这时,检查组组长从上衣兜掏出一个黑皮的检察证递给乘警,这位乘警连看也没看,“啪”地打了个立正,急忙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放在桌上,慌忙中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领导。”随后,乘警尴尬地呆若木鸡般地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他们4人不玩扑克了,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话。
这场面,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心里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幸亏这时车长叫我们去餐车吃饭,方才解了围。喝了两瓶啤酒,回到软卧,我躺在上铺上怎么也睡不着觉,想着想着,想起了下乡逃票的一件件往事……
1968年10月,我下乡到兵团五师,也就是现在的九三农场,后来又在小白林区抬过木头,都回过家。那时,哈尔滨知青坐火车基本不买票,起码是买票的时候挺少。我记得,因为双山和小白都是小站,那时上车不验票,在车上有时验票,有时不验票,但到哈尔滨出站时是要验票的。
一开始,坐火车不买票,心里还是很慌的。每逢验票,心就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似的,检票时只知道向后跑。那时我们坐的一般都是普客,火车开得挺慢,见站就停。我们跑到后面车厢,只要停车就赶快下车向前面的车厢跑,因为那里已经验完票,不会再验票了。后来,这种经历多了,有了经验,也就习惯了,可以做到乘车不买票,脸不变色心不跳。
有几次逃票的经历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真是惊心动魄。
一次是4人一张票。我们一行4人(我忘记有谁了),在双山站(现九三站)乘坐加格达奇到哈尔滨的直快。这趟车有位女列车长特别厉害,估计她家没有下乡知青,验票特严,我们回家就怕碰到她,想尽了办法逃票。这次回家,我们4个人买了一张车票,装在一个黄色的书包里,放在行李架上,大家都分别坐着或站着。那时,验票一般不在票上打“眼儿”(验过票的标记),而且车上人太多,大部分是知青,挤得和当年“文革”串联差不多。当验票时,我们采取人动票不动的办法,就说票在那边,能混就混过去,混不过去,就到行李架上拿给他看。就这样,我们4人买了一张车票就顺利回了趟家。
另一次是滨江站“闯关”。我和田志新、邹念力、都新力等一行五六个人乘火车回哈尔滨,当时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毛主席半身像(塑料的带夜光)捎回家去。那趟列车开开停停,车速太慢,我们坐了11个小时,躲过了车上的历次验票。车到滨江站,下车一看,坏了,到处是戴红袖标的,堵截不买票的人。怎么办?就是闯,跳板障子出站。你不是拦吗?我们一商量,就用毛主席像挡,那时谁敢碰毛主席像呀!就这样,我们闯关成功,顺利到家。现在看来,估计那些执勤的家里也有下乡的孩子,否则怎么能抓不住我们?后来听说跑车的对知青都不太管,因为他们家里也有知青。
还有一次是绝处逢生。我一个人从小白上车到哈尔滨回家,已经躲过了两次验票,车过绥化站马上就到家了。自己心想没事了,谁知道这时又来验票,我一节一节车厢地窜,直到被撵到半截旅客车厢(另半截是宿营车)里,两头一堵。自己心想,这回完了,大河大江都过来了,没想到栽在小河沟里了,肯定得补票了,不过要镇静,再镇静。当时我坐在负责补票的列车员旁边,看着一个又一个补票的人补完就走,补完就走。自己琢磨着,他们是在“瓮中捉鳖”,也正是精神放松的时候,有了,我灵机一动,慢慢地从兜里拿出点零钱站了起来,一边数钱一边往回走,那个列车员以为我已经补完票,就放我过去了。当时我略施小计,用了点儿心理学,得以绝处逢生,逃票成功。
以上这些逃票的经历,都是我下乡时不光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好笑。应当说,这些“小把戏”是在那个年代、那种处境下被逼出来的,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知青生活的压抑、苦涩和无奈。
列车奔驰着,在大兴安岭山间蜿蜒穿行。我想到,当年逃票的小知青竟然在铁路上班了,现在坐的还是软卧,有“公免”和检察证,完全不用担心验票了,这不是命运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吗?
策划 | 王胜
编辑 | 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