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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硝烟弥漫”中化解矛盾 可能是吃了肘子炖黄豆的缘故，也可能是得罪心动女知青后，心里感到不好受，憋着的气没处发泄，想找个出气的地方，总之，我的胆壮了，气也足了，六点半一过就第一个来到队办公室。 说句心里话，能否在会上掌握主动权，我心里也没有十分把握，为了预防万一，我给参加会议的三个重量级人物，分别准备了三种不同型号的“炮弹”。只有在会上稳住或制服这三个人，我才能在卫生队站稳脚跟，否则，真不知能否从“华容道”里冲出去。我手里的“炮弹”数量有限，不到对手想把我置于死地的情况下，是绝不能发射出去的。即使是发射“炮弹”，也要掌握好“火候”，做到循序渐进，适可而止。绝不能一炮就把对手打到“专政”对象的队伍中去，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是作孽了。 为了我以后在卫生队有个更好的发展空间，我的出发点是：能化解的矛盾一定要尽量化解，能团结的力量 一定要尽量团结，为了团结做适当斗争是必要的，斗争焦点的选择，斗争力度有多大，要根据会议进展情况和每个人的表现临时决定。我打算今晚给每个参加会议的人穿上适合自己的衣服，合适的衣服不一定都是舒服型的，要是让所有人舒服了，我肯定是最不舒服的。 参加会议的人陆续到了，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相互间只是默默点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每个人对开这次会的想法不一样，有人想把我置于死地，还有人想看我的笑话，当然，半数以上人对我还是寄予同情和支持的。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空气沉闷，窒息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拿把椅子放在地中间，既然是针对我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教育会，坐在地中间是最好的选择，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能根据大家面部表情的变化调整思路，做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我环视周围一眼，除了炊事班的五个人外，还有队里三位领导、秦管理员、宋会计，门诊和住院处各来了一名男知青代表，加上我正好是十三个人。领导上对开这次会是很重视的，半数以上的队领导都到了，却没有马协理员的身影，看来他是一个老谋深算人，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披挂上阵的。 两名男知青代表在我调到卫生队前，是队里负责宣传和理论辅导工作的骨干，我的到来占据了原本属于他俩儿的位置，这俩人此时心理状态是可想而知的。马协理员来了后，组建卫生队民兵排，找他俩儿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办公室研究一上午，在公布的民兵名单中，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卫生队所有的年青人都榜上有名。其中有一名参与研究的男知青到食堂嬉皮笑脸的对我说： “凤云不用当民兵，要是当的话应该当民兵连长，可惜卫生队是民兵排。” 在他的挑衅面前，我一句话没说，他窝囊了快一年，好不容易有一个发泄的机会，说几句过火话是可以理解的。 这两名男知青坐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用一种近似于幸灾乐祸的眼神瞅着我。我看了他俩儿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合上双眼，尽情享受着暴风雨到来前的安静时刻。 会议开始了，汪师傅一马当先，翻过来覆过去地讲了三十多分钟，一条条罗列出我的错误，一顶又一顶的给我往头上扣着大帽子。他的情绪激动，嗓门洪亮，嘴里往外喷着白沫子，还一个劲挥动着右胳膊，恨不得将我一拳头打死。在他发言的过程中，孙红英两次打断他的话，愤愤不平的为我辩护，都被会议主持人给制止住了。 我默默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渐渐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这个汪师傅费了好大劲，讲了好半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有一件能打中我的要害部位，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看来我有些高估这杆枪的作用了，他已经老掉牙了，即使有人想拿他当枪使，也只能伤及我的皮毛，根本构不成对我的威胁。 汪师傅好不容易讲完了，会场上一片沉默，连轻微响动声也没有。他的长篇发言没取得预想效果，有几个人很失望地摇了摇头。主持人看看大伙儿，好像是想让其他人按照汪师傅的路子接着讲下去。我意识到会议不该按主持人的思路进行了，一旦形成一面倒的“小气候”，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家将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用缓慢语调，低沉嗓音说： “我以前没干过司务长工作，调到卫生队后在领导和同志们的帮助下，逐渐熟悉了这项工作。近一年来我在工作上迈出的每一步，取得的每一点儿成绩，都是队党支部正确领导的结果。在日常工作中，炊事班的同志都在不同程度上帮助过我，是我的好同志、好老师。宋会计是位老大姐，也是前任事务长，更是手把手教我熟悉业务，为了让我尽快进入角色，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我借这个机会，感谢队领导，感谢食堂的同志们，感谢卫生队全体职工，更感谢老大姐宋会计。” 我站起身来，向在坐的各位深深鞠了一躬，又单独转过身来面对宋会计，深深鞠了一躬说： “我要以老大姐为榜样，心平气和的解决好与汪师傅之间的个人矛盾，团结好食堂每个人，共同把炊事班工作搞好，为革命作出更大的贡献。” 会场气氛缓和下来，有人将手里写着发言提纲的小纸条揉成一团，偷偷揣进了兜里，还有人掏出香烟，递给每个抽烟的人一支，划火柴给大家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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