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6-9-1 14:17 编辑
雨夜 ——夏梦 窗外的雨在夜里一点就又下了起来,这两天一直在不停地下。说是什么台风登上了日本大陆,那就殃及了咱们的东三省,还不该冷的初秋哈尔滨却突然冷了起来,缠绵的雨也叫人闹心。 倩雪坐在阳台上,手里夹着小烟儿,喝着咖啡,望着窗外。阳台棚上面雨点击落的声音像崩豆儿,噼里啪啦地,扰乱了夜的宁静。画了半夜的画了,倩雪想,连歇一会儿也不让我安静! 歇一会吧,望着外面的景致,还是很有意思的。楼下的一条马路通向南北,在这通向南北的马路中间还有一条小路通向东边,这两条路形成了一个T字,倩雪想,这是T型台啊,要是走模特步倒不错! 看着无人的路上,有几处积水,积水的上面锤击着点点雨滴,倩雪看到这儿知道雨很大。有两个年轻的男子走过马路,奔向路边的旅店,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也许是没地方了,也就走了。不一会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倩雪望着外面的灯光,路灯和旅店的招牌灯把路面照的很清晰,就连那水洼也看的清清楚楚。路旁停留的一排轿车也都闪着路灯反射的光,车灯被映得红的晶莹剔透。倩雪一个个数着车辆,没事闲的。 突然,她在车辆的边上发现了一张脸,是的,那真是一张脸,看不清面目,但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脸。真的!这张脸一动不动,也许有人说了:你别吓唬我!可倩雪没害怕。她接着看下去,更加仔细地看。 倩雪心想,没听到停车的动静,也没见打开车门,怎么在车旁有个人呢? 慢慢地,这张脸、这张脸在移动,移动的很慢。一点儿一点儿地动着。直到这张脸动到离开了车旁,才露出了身型。是个老女人,花白的头发,一身看不清颜色的衣服。一步一步地在挪。再挪近些,倩雪看见了她还拄着一个拐棍,另一只手说不上是捧着还是挎着一个丝袋子包,就是那蓝白红条纹的,像建筑工地上围栏杆那种布的。 一步一步地挪,挪得更近些时看得见她的两只脚迈的是‘钢琴’步,因为,你也不知道下一个音符点到哪儿! 咳,倩雪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从刚开始的惊奇、关注、一直看热闹到了心疼的地步。老人啊,您就有那么要紧的事就非得在半夜的雨中出来么!?要知道,您的腿脚不好啊!再说了,就没人陪着您出来么!没人陪着您就别出门啊!! 当老人移到了楼下那T型台路面上的时候,倩雪一锤椅背,站了起来,她马上做出一个决定——去看看!拿上包,抓起一把伞,打开门,跑下楼梯,(轻轻滴,怕吵醒楼里的人。) “别怕,老大姐,我是楼上的。”倩雪怕吓着这老人,轻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老人回过头来,一张饱经风霜瘦削的脸,痴呆的眼神,下垂的嘴角上布满了皱纹。没说话,她还是在向前挪动。“我送送你吧,你上哪去?”“不用,我去女儿家。”老人这才回话。倩雪说:“我帮你拿这包袱。”“不沉,就几件衣服。”老人还在挪着,三秒钟两步。倩雪给老人打着伞,扶着她,也三秒钟两步地走,也不说话了。扶着她的手感到了老人衣着的单薄。 也许是在雨夜里的老人太孤单了,也想有个同行的伴儿,再或许是倩雪的真情打动了她,她告诉了倩雪一点儿,那就是她从农村来,在儿子家里住了几天,儿子家今天晚上吵架了,她听出是因为她,她就出来了,因为她一分钟也呆不了了。还有个女儿在动力区住,她要奔女儿去。倩雪心想:照这个挪法,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啊!又何况又是在雨中的夜里,咳,苦啊! 没啥说的,正好路边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倩雪一横胳膊,啥手势不知道,倩雪明白,你那时啥手势司机也看不见,雨帘把夜里的灯光都屏蔽了,胳膊还能看得见吧! “滋喽------”一声,出租车停了下来,带起一片地上的水花,溅到那老人和倩雪的身上。司机伸出脖子,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来,倩雪就掏出五十元钱,从窗缝塞了进去。“我姨去我大姐那儿,她腿脚不好,你把她送去!”那老人一看这样,死活不上车。挣脱倩雪还要向前挪。 没办法,司机下来了:“天下这么大的雨,你又腿脚不好,走吧!”两个人把老人扶上了车,司机刚要走,倩雪喊着:“你问她到哪儿,把剩下钱找给她!” 回来的路上,雨还在不停地下,没伞了,倩雪在扶老人上车的时候,把伞给老人留下了。那就浇个精透。 倩雪把鞋脱在了门外,进屋脱下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换上睡袍,却毫无睡意。走上阳台,把那杯凉了的咖啡收进厨房,又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窗外。雨停了,路面上的一片片水洼闪着亮光,大雨清洗过的地面被路灯照射得斑驳淋漓,夜,静极了。 倩雪在阳台上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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