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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双方再较量
一班长奉命来到巴寨，组织民兵警戒。他让一名民兵专门负责与刘镇之间的联络，余下五人他命三人隐蔽守在巴寨与刘镇之间的路边竹林里，另一组三人则随他潜伏在田边的竹林中。他知道对面树林中有一条小道通往邻县，如果匪特想搞破坏而又人手不足，必然会悄悄地沿着这条小道接近巴寨。
田的两边林木不一样，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树林。
一位民兵指着刘旺的身影笑着对一班长说：“你看咱们刘队长不好好地耕田，钻进树林做啥子嘛？”
一位民兵说：“人家去解手，有啥稀奇哟？”
但是刘旺钻进树林很久也不出来，一班长觉得不正常，说：“这个刘旺，搞啥子名堂？”
一位民兵不在乎地说：“回家告诉刘嫂，他不好好地耕田，倒钻进树林里挖宝，哼，今晚刘嫂肯定不给他饭吃！”
谁也想不到刘旺此时已经遭草上飞酷刑虐杀而死。
过了一会，对面树林刘旺钻进去的地方突然响起枪声！在田里耕作的民兵及农民先后倒地。
一班长叫道：“有情况，打开保险子弹上膛！”
三位民兵迅速地推弹上膛。
一班长对那位负责联络的民兵小声说：“快去刘镇报告：这些王八蛋向正在田里耕种的农民开枪！”
那民兵咬紧牙关抹一把眼睛，点点头转身消失在竹林之中。
一班长再一挥手，三人悄悄地起身，沿着田边竹林向对面树林那边绕过去。
突然，一位民兵拉了拉一班长衣角，再一指前方。
一班长把手往下一压，三人迅速卧倒。他仔细观察，发现前方树枝乱动，还有哗哗乱响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近，有十来个持枪的人迎面向他们走来。
一班长把手指放在嘴上，那两位民兵都把头低下去。他小声说：“敌人人多，不可硬拼，放他们过去，然后我们跟上！对方是朝刘镇方向走的，前方路边竹林里有三个人潜伏在那里，等那边三人一开枪，我们再朝匪特身后开枪，给他来个前后夹击！用突然的火力先干掉他一多半人再说！”
于是，三人隐蔽在草丛里不动。
草上飞从一班长他们身边走过，嘴里还叫：“快一点哟，这边枪一响，就怕刘镇那边有防备喽！”
十来人急匆匆地从一班长他们身边跑过去。
待那些人跑远了，一位民兵对一班长说：“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好像是草上飞！他是刘镇人，说话声音我们熟悉！”
一班长冷笑着说：“龙虎山一灭，他没有好多人喽！如今搞这种下三滥的行动也得亲自出马！”然后一挥手：“跟上！”
于是，三个人悄悄地在土匪身后紧随而去。
在通往刘镇方向的路边竹林里，三位巴寨民兵正在潜伏。
突然一位民兵喊道：“听，巴寨那边有枪声！”
三人侧耳细听，那枪声响了一阵就平息了。不一会路上出现了一个人，急匆匆地向刘镇而去。他们认得，那是巴寨的民兵。
待联络员走过去以后，一位民兵说：“巴寨那边有情况，他去报信嘛！”
另一人说：“盯着路上，一会说不定还会有人来！”
于是，三人瞪大眼睛盯着路面。
不久，有十来人持枪急匆匆而来。
一位民兵惊叫一声：“那个胖子是草上飞！他们人多啷个办？”
一人说：“怕他个球！上次龙虎山几百人怎么样？还不是在山沟里打圈圈嘛！我们枪膛里有5发子弹，趁他没发现我们每人打3发，然后在林子里打圈圈嘛，他看不到我们也不好瞄准哟！”
那两人说：“要得，不过要突然开火，让他没有防备！”于是三位民兵隐蔽在竹林里向草上飞这十来人瞄准。
草上飞正带人急匆匆地向刘镇那边赶，突然左前方三支步枪打过一排子弹，两名匪徒倒地。其余匪徒正四下里找地方隐蔽时，对方又打过一排子弹，又一名匪徒头部中弹而亡。
对方又打过一排枪，还是三发子弹，不过这次谁也没打中。
草上飞明白了，他叫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开火，开火哟！”
竹林里三位民兵每人打过三枪正要钻往竹林深处，突然匪徒身后也响起枪声。他们当然明白，这是一班长他们三人向匪徒背后发动袭击。他们叫道：“快把子弹压满，我们配合一班长他们，和草上飞玩玩嘛！”于是他们拉开枪栓，每人又向弹舱里压了三发子弹，使弹舱里都是五发子弹。
草上飞可没心情和这些人玩玩，一班长他们头一排枪就打中他们两人，第二排枪居然打中他们三人。其中一班长两枪就击中两人！他看看身边，只剩下一人了。只得叫一声：“钻到路边竹林里去，快一点哟，还愣啥子！”说完他就地一滚，滚入路边草丛，然后跳起来钻进竹林。
那名匪徒看罢一愣，也随即就地滚入路边草丛，然后钻进竹林，朝草上飞的背影追去。
一班长和民兵们都看呆了，真想不到草上飞还会这一手？
匪徒第二组的组长也是吃了脱产警戒民兵的亏。而且他们挺倒霉的，他们接近马帮驿的地点正好与马帮驿的脱产隐蔽警戒点离得很近，双方相距不到三十米，只是因为马帮驿警戒点是隐蔽的，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警戒点是由雷明排里一位老战士带队。六名民兵加上老战士一共是七人，他们只是默默地在田边树林里坐着，并不出声，以防范有情况发生。
突然，负责观察的那位民兵说：“快看，那边有十个拿枪的人正向田里耕作的人观察，他们要干啥子？”
那老战士循声望去，那些人已经一字排开，并且拉动枪栓，将枪口指向在田里劳作的人。他不由得惊叫道：“不好，他们要向在田里干活的人开枪！快，子弹上膛！”
民兵们纷纷推弹上膛并向那些人瞄准。
老战士小声说：“别看他们人多，但他们没发现我们，距离也近。我们头一排子弹打过去，争取打中他三到四人，第二发子弹再打过去，他们就是绝对少数了！怎么样，每人两枪？”
民兵们摩拳擦掌，纷纷说：“要得，过过瘾嘛！”
老战士说：“以我枪响为号。”说着他就举枪瞄准，枪响之后，一名匪徒全身一抖就不动了。
紧接着民兵们也开了火，四名匪徒中弹。就在他们他们纷纷转身之际，民兵们第二排枪又响了，又有三名匪徒中弹。
正在田里干活的民兵听到枪响，纷纷从肩膀上摘下步枪，向枪响之处迅速接近。
匪小组长眼看十个人只剩下两人了，也顾不得说话，他就地一滚，滚到一棵分叉的大树下，再突然起身，拼命冲入草木茂密处，成S型跑了一阵，就不见了踪影。剩下那名匪徒见状，也摸仿他的样子，成S型跑得没了影。
至于第三组匪特，则根本没开火。
那边两个村子离得很近，当匪徒们悄悄接近村庄，卧倒在地观察的时候就被警戒的民兵发现了，民兵迅速向他们放了一枪以示警告。枪声一响，在田里劳作的民兵以及另一村的民兵迅速持枪向他们包围过来。
匪组长正要组织抵抗，他们背后也响起枪声，原来是身后那个村的民兵一边鸣枪一边向他们包围过来。他只好一挥手叫道：“快点跑嘛！”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向树林茂密之处狂奔不已，其他匪徒也一哄而散。待他们脱离危险之后，才发现少了一人。
原来，那匪徒跑错了方向，再转回头寻找他们的时候，被民兵追上，捂在里边。
总之此次较量，虽然对匪特行动的敏捷性估计不足，造成了人员伤亡，影响了群众春耕积极性，但是因为民兵联防体制以及部分民兵脱产值班，发现情况则全体民兵同时出动，加上各乡工作队统一调配力量，一村有事，各村民兵同时出动，也起到积极有力的震慑作用。匪特们以为向在田间耕作的农民开火没有人抵抗，所以不会产生伤亡。结果他们想不到自己也付出了重大伤亡。
草上飞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地回到基地。原来聚拢起来的五十多人还剩三十来人，将近四成人员损失掉了。
身边人端上稀饭，草上飞终于忍耐不住发了火：“老子差一点丢了命，狼狈不堪地回来，就喝稀饭？拿酒来，拿肉来！”
身边人怯怯地看着他说：“曹爷息怒，现在只有稀饭。我们寄人篱下，人家给我们啥子我们就吃啥子，不然连稀饭也没有！”
草上飞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狂喊道：“你狗日的，会顶嘴了是吧？我曹尚维生于大户人家，再与别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不容易拼出一个帮会老大，现在就让我每天喝稀饭过日子？日你妈哟！”
一边说着还一边把粥碗摔在地下。
于得水听到草上飞屋里吵闹之声不由得走进来，望了一眼地下的碎碗，问道：“怎么啦，跟哪个过不去哟？”
草上飞狠狠地望着他，就是不吭气。
屋子里其他的人也都望着于得水不吭气。
于得水只得自说自话道：“你老曹是威震一方的帮会老大，岂是每天喝稀饭的人物！好哇，接着出发吧，去劫夺县城的马帮啊！现在县城里共军主力都被吸引到乡下去了，我们正好去劫马帮！劫一队马帮下来，起码可以把他的马杀了吃肉嘛！我们目前好歹还有稀饭喝，要是连稀饭也没得喝，你老曹难道去投降共产党吗？我看还是想办法渡过难关吧！”
草上飞叫道：“我刚逃了性命回来，又出发？我的人已经损失了四成！都是那个周猛出的好主意，以为打田里耕种的人不会有抵抗。就不说人家民兵是联防的，一村有事，村村支援，并且每村都有专人脱产警戒，枪声一响其他民兵都围上来死缠滥打！他在军校里学的啥子？”
于得水苦笑一下，说：“既然你刚回来，还是先喝稀饭吧，只当是为你接风了。等抢了县城的马帮就好了，眼前不忍也要忍。来人，再端一份稀饭给老曹！”
一个小特务应一声就出门去了，没一会就端来一小盆稀饭。
草上飞只好盛一碗稀饭喝。
于得水接着说：“有一个好消息应当告诉你：美国军队以及联合国军在朝鲜登陆，已经打到鸭绿江江边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台湾方面一定会配合朝鲜战局进行反攻。入川的共军必将紧急调往前线，我们的机会来喽！”
草上飞听了，沉默一下再苦笑说：“机会是机会，肚皮是肚皮。现在我们连饭都没的吃，还能做啥子？”
于得水说：“你喝稀饭我也没有大鱼大肉嘛，如果连稀饭也没有了，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饿死不成？不如这样：”
他掏出一大把钞票和一根金条递给草上飞说：“今晚只能喝稀饭了。现在共军的注意力都在乡村，县城必有疏忽。明天一早你带人化装进县城，先找一家清静些的饭馆吃顿饱饭，然后侦察一下马帮的运输规律，寻机下手。待抢得了物资再租些马车把东西运回来。到时候我们就有粮食有肉吃喽！”
草上飞笑了，但他想了想说：“要得。不过我这边只剩下三十来人，人手紧了些哟！”
于得水笑着一挥手，十五名持枪的特务走进屋来。他笑笑说：“也不能总让你们帮会打头阵， 我们的这些人听你指挥怎么样？他们可都是神枪手，手枪射击在五十米以内从不脱靶！”
草上飞急忙起身拱手道：“有劳，有劳各位！我刚回来，今晚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们出发，好不好？”
那些人说：“一切听老曹安排！”
当于得水那些人走了以后，草上飞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心里想像着明天上午在县城饭馆里吃饭，一定要点一道宫保鸡丁，当然也要点一道夫妻肺片才好！
上次雷明派了三个人远远地跟踪匪特联络员，于是他们发现了草上飞及于得水的藏身之处。
一人向一株大树那里指了一下。
另外两人向那大树仔细观察了许久，才发现那大树后面的阴影里站着两名暗哨。
他们小心地绕过暗哨，悄悄地往里摸。听到一间屋子里有人在大吵大闹摔盆打碗。他们听了一会，笑着小声说：“恼火，每天只能喝稀饭喽！”
他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是旁边有人捅了他一下，并且把手指放在嘴上：“嘘！”
那名侦察员悄悄回头望去，但见两个背枪的身影慢慢地走过来。他们三人赶快伏在地下，大气也不敢出。
待那两个巡视的特务走过去了，一人小声说：“走起，打草惊蛇就不好喽！”
领头那人也小声说：“要得。”说完一挥手，三人悄悄地又出了村。
领头人说：“快回去报告！”
于是，三人匆匆忙忙地往回赶路。
渐渐地他们接近了县境，越过县境再走30里，就到了刘镇。
突然前方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来，用手枪指向他们道：“朋友，到哪里去嘛？”
就在他们一愣神的功夫，身后又有三人从草丛中跳出来，依次缴了他们三个人的枪。
前面那人说：“还有枪呐，说说吧，做什么生意的？”
刘镇侦察员听对方说话声音耳熟，急忙问对方：“别误会，我们是驻刘镇的，九排。你们莫不是七排的人？”
对方一愣，急忙掏出火柴划着，照了照对方的脸，然后叫道：“哎呀，真的是你们！你们弄啥子嘛？”
他们身后的人急忙上前把枪还给他们，又笑笑说：“看嘛看嘛，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是干啥子嘛！”
刘镇九排领头的侦察员说：“龙虎山一灭，草上飞那龟儿子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可是他还不断地派人到处捣乱。所以雷排长派我们追踪他们一下！你们来要哪样？”
那人说：“县委张营长接到邻县公函，说是在县境附近他方一侧的山沟里有三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不种田，说是都在山里打猎挖药材，所以也没办法搞土改。但是邻县派人到圩上调查，却从来未见此三村人员出售猎物或药材，只是不断发现他们经常有人越过县境到本县活动，不晓得搞啥子名堂。他们觉得可疑，于是向我们县通报。张营长派我们去看看！”
九排领头人拍手叫道：“莫去喽，我们刚从那里回来！你们快些回去报告：那三个村子里除了龙虎山残余分子之外，其他的大概都是特务分子，他们现在也挺恼火，每天只能喝稀饭喽！”
县城驻军侦察员说：“恼火了好哇，叫县里派部队去，给他们送米嘛！”
大家都笑起来。然后说：“我们各自回去报告！”于是两拨人分手，各自回去报告。
因为他们是夜里回去，所以他们没有发现第二日凌晨草上飞等人趁天不亮出发到县城去。
（作者：石希生 原黑龙江兵团2师9团北京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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