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5-12-20 07:20 编辑
2010年1月24日,天气晴朗,我和在哈尔滨的12位学生一起去了香兰农场。 在四十一年前的1969年4月14日,我和杭州其他999名知青一起离开杭州去了北大荒香兰农场。日月如梭,转眼已经过了四十一年了,当我重新踏上去香兰的路时,心中充满了期待、激动和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 当年风华正茂时离杭,在这远离杭州的北大荒黑土地上,经受着严寒和艰苦生活的磨练,青春留在了北大荒,汗水留在了黑土地。而在北大荒生活的岁月,我也受到了北大荒人的真诚照顾,他们言传身教帮助我们,在我们有困难时他们伸出了支援之手,在他们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北大荒人的热情、豪爽、真诚和友谊。因此,当我离开北大荒后,北大荒人的友情也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我在香兰农场五分场生活了三年,而在三分场生活了二年,两个分场一直让我牵挂和怀念。五分场的马号生活让我难以忘怀,而在三分场学校,我和我的学生结下的友谊也让我终身难忘。今天,在我花甲之年,终于又一次踏上了去香兰之路。 四十一年前,我们从哈尔滨去香兰的列车开了整整一夜,而现在,从哈尔滨去香兰有了高速公路,交通又方便又快捷了。我们选择走高速到依兰县,再过松花江去香兰。哈尔滨到依兰二百余公里,两个小时就到了。 到达依兰后,松花江早已冰封,车辆行驶在冰冻的江面上,让我回想起了当年在三分场时的冬天,松花江江面冻得硬如磐石,卡车,马车让松花江变成了公路。当年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真让人感叹不已。过了依兰,当年那条从香兰到依兰的战备公路已面目全非,公路上满是积雪,公路两旁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小车小心翼翼的行驶在冰雪路上,当车辆行驶往三分场去时,路上的积雪更厚了,担心小车底盘太低而无法行驶,我们把车停在了离三分场还有两公里的路边,大家下车步行去三分场。离三分场越走越近,我不由得心跳加快,“近乡情更怯”,这就是我此时的心情写照。 香兰农场自从79年知青大返城后,又恢复为劳改农场,农学院迁回到了哈尔滨近郊的阿城,原香坊农场的员工回到了哈尔滨郊区的阎家岗农场。我三分场学生的家长大部分是农学院的老师和香坊农场的员工,因此他们也离开了香兰和他们的父母一起回到了哈尔滨郊区,他们中的极大多数也已几十年没去过香兰农场了。当我们走到三分场的松花江边时,寻找着当年住宿房子的地点,脑海中依稀想起当年的位置,可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路两边原来的办公楼,家属宿舍,知青宿舍,小店,食堂等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松花江依旧,那去江边的斜坡没变,在凛冽的寒风中我和我的学生沿着斜坡走到了冰封的松花江上。宽阔的松花江白茫茫一片,银白色的冰层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我和学生们在松花江上留下了合影,为的是纪念这重返香兰三分场。 在公路边,我们发现了当年学校的一排旧砖房,我和我的学生就在这座红砖房中度过了一年的时光,后来分场在新的地方造了学校后,我们去了新的校址上课。当我们想进旧校舍时发现旧校舍已当作猪舍了。 离开了三分场,沿着去总场的公路,不多久就到了五分场。小桥依旧,可五分场也已面目全非。我的马号没了,曾经的知青食堂没了,我曾经住过的宿舍不见了。道路依然狭小,只是变成了水泥路。小桥右面的果园没了,现在是新造的监狱,高墙下的监狱关押着犯人。而在我脑海中却是那长满了黄太萍的大果园。 五分场我找到了原先马号一起共事的车老板李师傅,已74岁的李师傅身体还依然硬朗,看到四十年前的知青去看他,李师傅既意外又高兴。我也能为见到当年的师傅而高兴。 在拜访了李师傅后,我们马上去了场部,从五分场去场部只有二公里路,很快就到了场部的门口,那个砖窑还在,可总场也已大变样了,过去留在记忆中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出现在眼前的是新的住宅楼,新的医院,新的公园。过去的场部大楼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新建的香兰监狱大楼和香兰农场企业大楼。还有那成排的香兰监狱干警职工住宅楼。我的一位学生现在是监狱的大队长,他早已等候着我们这群老师和同学的到来。师生同聚香兰,让人感慨万千,杯杯北大荒的高粱白酒,那么醇厚,那么动心。回忆过去的岁月,让人唏嘘不已,那时的我是还是一位青年,而我的学生却是一群少年。看今天,我已是花甲之年,而我的学生也已经人到中年。岁月匆匆,可抹不去过去的记忆和结下的友谊。
第二天一早我们告别了香兰,下午回到了哈尔滨。短短的香兰之行,让我旧地重游,当年的一切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当我寻找那流逝的岁月时,看到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香兰农场。历史就是这样,过去的不可能再现了,我也不希望历史再现。我望着我曾经生活和工作过的这块黑土地,心中默默的说:香兰--我的第二故乡,你让我这辈子刻骨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