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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革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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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梦 发表于 2015-11-25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刚看到该贴,内容实在震撼。尤其视频的激动人心,让我久久难以平静。谢谢楼主辛苦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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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革命同志 发表于 2015-11-25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动大于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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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革命同志 发表于 2015-11-25 15:49 | 显示全部楼层
齐梦 发表于 2015-11-25 13:44
刚刚看到该贴,内容实在震撼。尤其视频的激动人心,让我久久难以平静。谢谢楼主辛苦上传。

触动灵魂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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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梦 发表于 2015-11-25 16:02 | 显示全部楼层
革命同志 发表于 2015-11-25 15:49
触动灵魂的一本书!

杨博文是我们团的,我们很熟,你认识吗?他原来也做过司务长,人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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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 发表于 2015-11-25 2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生命中的兵团》座谈会上的发言
(因为我无权发表带有链接网址的贴子,只好把发言稿复制到这里了)

这本书是第一部全景式描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历史的著作。作者是现今中国的文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中第一个为北大荒知青整体著书立说的专业作家。所以这本书的出版对于我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黑龙江兵团的八年历史正好处于文革期间,被后人称作是“曲折发展的时期”。要真正做到秉笔直书这段历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本书的作者秉承了历代史书“不虚美,不掩恶”的实录态度,不带预定立场,通过大量亲历者的口述,客观公正地、不加主观评论地描述了兵团的主要历程,既不抹杀功绩,也不掩盖阴暗面,由读者自己对这段历史做出结论。

我觉得这本书的第一个亮点就是展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现役军人、农场职工和城市知青在保卫边疆、屯垦戍边的实践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作者显然是在收集材料过程中被这些可歌可泣的事迹深深感动了。作为专业作家,他的表述要比以往兵团人自己的回忆文字更加完整、鲜活、生动。因此这本书在北大荒人中间引发很大的反响,也就不奇怪了。

我觉得这本书最出色的部分是对现役军人的描写,特别是对颜文斌、任茂如、王少伯等人,写得非常生动感人。作者从兵团组建过程入手,叙述了当年现役军人的三大贡献。这些内容当年大多属于军事秘密,我们不可能详细了解。所以今天读起来感到非常亲切。这本书重点叙述了六师师长王少伯带领兵团战士在三江平原的沼泽腹地开辟二抚公路和创建“建三江”垦区的史实。这是兵团历史上最辉煌的功绩,我相信每一个读过这些内容的人都会被这些艰苦卓绝的事迹深深感动。如今,“建三江”地区那个原本渺无人迹的沼泽荒原已经成为中国粮食产量第一位的农垦管局,年产130多亿斤粮食。没有这些北大荒人的贡献,我们很难想象当年中国会是什么样子。几十年来,可以说每一个中国人都多少享受到了几代北大荒人的奉献。

我觉得这本书的第二个亮点,就是高度评价了北大荒知青文化。作者采访的北大荒人,无论是军人、老职工还是“荒二代”,几乎全都提到了知青文化。比如他们说:知青“把北大荒人的业余生活推到了一个过去没有、以后也很难再有的高潮。”“知青最大的贡献,就是把城市文明带到了垦区。知青把北大荒的文化发展加速了20年。”有些“荒二代”甚至说:“上山下乡运动对知青来说是不对的,对我们来说是正确的,我们是受益者。…… 我们感谢他们,这是一辈子分不开的感情。”在知青离开北大荒30多年之后,仍有那么多干部群众异口同声提到知青文化的影响,这有力地说明了几十年来知青文化在农场发展过程中的重大作用。

北大荒知青文化是全国最大的中心城市的知识青年在黑土地上创造和发扬的文化;因此,它是城市的文化,青年的文化,学习和传播知识的文化。这些正是60年代和70年代北大荒农场迫切需要的东西。

在教育方面,北大荒知青文化的影响是最显著和深远的。我们八五八农场的场史记载:农场1978年的中学生数量是1967年的十倍,还多了原先没有的高中生,80%以上的教师是知青。在知青教师的支撑下,早在兵团创建初期北大荒就普及了初中教育。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领先了全国农村很多年。北大荒知青文化哺育了整整一代农场青年。“荒二代”全部被知青化,从而摆脱了他们父辈的许多农民特征。后来的几十年间数以十万计的“荒二代”走到全国各城市,没有一个人做农民工。80年代初知青离开农场后,这些“荒二代”继承了北大荒知青文化,只用了短短一代人的时间就基本完成了农场城镇化的进程。

在文学艺术等方面,北大荒知青中间后来涌现出了一大批文学家、艺术家、著名记者、音乐家、美术家和其他文化精英,这些人的成长过程几乎全都与兵团时期的基层文化活动分不开。在老职工的眼中,“兵团时期是北大荒文化生活最活跃、水平最高的阶段。”姜昆、濮存昕、孟凡贵等人都是活跃在基层单位的文艺骨干。正如《八五八农场史》所说:“城市知识青年的到来,给僻静的边疆增添了欢乐和活力”。兵团创作的许多文学、文艺和美术作品在地区和全国产生影响。芭蕾舞剧《白毛女》的全剧演出被本书作者称为“中国知青史上独一无二的杰作”。

在卫生方面,《八五八农场史》记载了从50年代到80年代各种重大疾病的发病和死亡数字。五六十年代曾经严重危害农场群众健康的流行性出血热、大骨节病、地方性甲状腺肿等传染病、地方病,到了1970年前后得到了有效防治,发病率大幅度下降,克山病、麻疹基本绝迹,出血热再没有死过人。农场的卫生员80%以上是知青。我们连的一名北京知青1964年到北大荒长期担任连队卫生员,28年间接生260多次,没有出过事故,堪称了不起的典型。

北大荒知青文化使祖国东北边疆地区的教育、文艺、体育、卫生等方面得到空前的发展,水平大大超越了全国其它农村地区,对当地社会的发展产生了长远的影响,并且在偏僻遥远的边疆与内地中心城市之间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北大荒知青文化可以说是几十万北大荒知青对祖国东北边疆建设做出的最大贡献,可歌可泣,光耀史册。

但是,黑土地上成长起来的北大荒知青文化并不是文革思潮的产物,也不是“再教育”成功的标志。“再教育”这个词本身就具有否定知青在学校期间接受的教育、否定知青具有的高于农民的文化知识和城市文明的含义。而北大荒知青文化却是城市下乡青年向农场职工学习他们的艰苦奋斗和无私奉献精神的同时,本能地拒绝被农民同化,坚持自己的思想意识和生活方式,并用其影响和改造农村的结果。因此在当年,北大荒知青文化只能是背离文革潮流、自发生长的基层文化、草根文化,也不能不带有许多历史局限。

我觉得这本书的第三个亮点,是通过军人、老职工和“荒二代”的口述,表达了北大荒人与知青之间延续几十年的深厚情谊。这里我就不一一列举那些滚烫的语言了。北大荒知青和两代北大荒人的这种深情厚谊是人世间最纯洁的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物质利益的影子。在今天的社会中,再也找不到同样纯洁深厚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对此深有感触的作者写道:“在当今中国准备通过淡化户口造成的公民之间社会地位差异之前的四十多年,黑土地上的知青和老职工之间早已跨过这道藩篱。那是一次感情上呈现融合的成功尝试,其效果不仅是双方相互间的充分了解,还有心灵的彼此接近。”

我把以上三点称为这本书的亮点,是因为我们在其它知青史书籍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类似的内容。当然这本书并不只有这几个亮点。这些亮点反映了北大荒知青历史的特殊内涵。

这本书也记载了北大荒知青与其他地区知青一致的地方,特别是着重讲述了在文革期间的上山下乡运动中,知青付出的巨大牺牲。作者并没有回避那个历史时期的阴暗面。书中披露了当年讳莫如深的少数现役军人私欲放纵、滥用权力的现象,讲述了“小镰刀战胜机械化”的荒唐往事,讲述了兵团初期知青打群架的现象。还专门用了一章篇幅讲述了三 团沉船事故和三十五团、三十九团打火伤亡事故。这些内容让我们重温了那个时代沉重的一页。作者还分别列出了那些“出身不好”的知青、69届知青和女性知青的特殊经历,他们的付出牺牲比其他人更多更大。

北大荒知青下乡时间最长。我们连队77名知青的平均下乡时间是8.2年,远远超过了全国知青的平均下乡时间4.3年。这八年时光,对每一个北大荒知青的一生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长期的下乡经历严重影响了北大荒知青在青年时期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在我们连,受到正规高等教育的知青只有5.2%。即使加上各种大专学历也只有1/4左右。学历的短板影响了多数知青的一生。

长期的下乡经历严重影响了北大荒知青的职业生涯。我们连的知青在返城初期,有的在郊区农场养牛,有的重操扛麻袋的旧业,有的在街道里弄和邻里大妈一道糊纸盒,有的甚至摆地摊卖菜……。一直到90年代,在企业做工人的知青至少有1/3经历了下岗和内退。

长期的下乡经历甚至严重影响了北大荒知青的家庭生活。我们连回城后才结婚的知青的平均结婚年龄为男性30.7岁,女性27.5岁,比在农场正常结婚的人推迟了4年多和2年多。本连知青大约有四分之一是异地婚姻,两地分居的问题,留在北大荒知青的子女返城问题,曾长期困扰他们的家庭生活。

总之,返城、求职、成家、两地分居、学习、专业、下岗、子女问题等等,几乎人生的每一个环节对于这些知青都是困难重重。特别是那些在边疆待了10年才回到城市的人,那些文化底蕴较差的人,那些家庭缺少上层背景的人,回城后的几十年始终生活在社会底层。改革开放以来,他们付出的最多,得到的最少。

所以,如果我们用一句话代表北大荒知青的特点,那就是:贡献最大,牺牲也最大。这个特点就是北大荒知青的知青情结如此深厚的原因,就是几十年来后北大荒知青文化活动如此热烈、广泛和持久的主要原因。

和全国其他地区的上山下乡运动相比,北大荒既有相同之处,也有特殊之处。北大荒国营农场当年的生产力水平、劳动力的构成和所处的社会发展阶段,决定了广大知青能够在物质和文化方面作做出巨大贡献。知青是国家职工,衣食无忧,所以他们对文化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需求更加强烈。北大荒知青中“老三届”的比例最大,自愿申请到边疆农村的比例也最大。大集体的生活方式使他们长期保持了城市学生的思想意识和生活习惯,没有被农村和农民同化。在文革兴衰的大背景下,多数知青在经历了信仰、磨练、困惑、怀疑和放弃的蜕变过程后,最终用实际行动否定了知青运动。返城后的几十年他们又延续了热烈持久的后北大荒知青文化活动,成为全国知青中最有能量、最有凝聚力和最具有集体性特征的群体。这些都是北大荒知青历史中的客观事实,比其它地区的知青运动具有更多角度的历史侧面和更丰富的文化内涵。一部北大荒知青史,应该像这本《生命中的兵团》一样,全面客观地反映历史,不应该只重视某一部分而忽略另一部分,或者用某一方面否定另一方面。“只有忠于事实,才能忠于真理”。只有把北大荒人和知青流血流汗做出的历史贡献完整地讲述出来,才能对得起中国人的良心;只有把他们在屯垦戍边中的付出牺牲真实地展现出来,总结其中的深刻教训,才能获得历史的良知,彻底否定文革,警示后人。

读过这本120万字的著作之后,我们还是有一些不满足。所以我们非常希望今后还能看到第二本、第三本北大荒知青史著作。我们有这么多自发的知青志愿者组织,有这么多联系紧密、热心奉献的知青群众,这是其它历史课题从未有过的条件。非常希望专业人员能像本书的作者一样,采用专家与群众结合的方式,和北大荒知青一起做出有份量的研究工作。

《生命中的兵团》是一本记实文学,也是一部铿锵厚重的史诗,把兵团八年的历程铭刻在中国现代史上。不管今后还有多少本研究北大荒垦荒史和知青史的著作,《生命中的兵团》一定是摆在最上方的那一部。

我觉得每一个北大荒人都应该认真读一读这本书,每一个北大荒知青都应该感谢作者付出的辛勤劳动。让我们记住他的名字——朱维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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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 发表于 2015-11-25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朱维毅在座谈会上的讲话:
我为兵团历史中经常被忽略的群体写书(原载《共识网》)
朱维毅:我们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在《生命中的兵团》这本书发行以来,公开的签售和交流活动中,应该是最后一场,我觉得也是一个高潮。因为在天津、哈尔滨、上海、北京搞的所有签售活动,都没有实现充分的交流。今天也是我写完这本书之后,第一次和兵团的荒友们坐在一起,听这么多的荒友来讲对这本书的感受。我觉得深受启发,而且非常感动。介绍这本书就不用了,因为大家很多人都看过这本书了,然后这个视频推介片大家也都看过了,我就闲聊几句。王利平,宝泉茶舍茶舍的热心召集人,对我有个要求。就是你给我们二师这帮人讲啊,别讲书里的,你捞点干的,讲大家没听过的。我就谈几点我在其他地方没说过的。
  我的形式还是套话,就是几个感谢,但是这些感谢是实实在在的。一是要感谢大家在这么多年回顾兵团历史当中经常忽略的两个群体:一个人现役军人,一个是老北大荒人。这两个群体为我写这本书提供了底气。我觉得对军人——八年兵团,三千五百多军人,对他们的历史作用,要有一个客观的评价。但是我们听到的声音,好像兵团的历史当中只有知青,没有军人。这也是兵团特殊的情况。因为兵团基本到团为止,少数的营可能有军人担任营长,或者是教导员。就是说知青和军人没有直接接触,感受不到这批人在掌控兵团八年历史当中起到的作用,他们的定位,他们的付出,他们的贡献。我写这本书,要说独特的地方,就是我揭开了一个新的市场。大家看不到、接触不到的、了解不到的,我接触了一批现役军人。但我也有一些遗憾,我就觉得这个工作做晚了。相信如果提早十年,我就亲自去聆听、去采访严文斌、任茂荣这些掌控兵团的最高领导。我相信他们也会接受我。但是非常遗憾。所以说口述史,抢救历史,一定要有一个时限问题。我们每个人对国家的历史、对兵团的历史、对自己的历史如果负责的话,要做这个事情一定要早。

  尽管如此,我还是接触到了如王少伯,师级就这么一个。兵团的师长,五个全没了。还接触了一些团长、团政委,接触了一些兵团机关的处级干部和在基层团里面工作的股级干部。从他们身上我得到了“两个难得”,第一个是难得的视角,难得的信息。第二个是难得的历史感受。这也就是我,包括我们大多数人很难得到的军人在四十多年以后怎么回顾兵团历史。这是这本书的亮点,不是我制造出来的,而是军人对这本书的贡献。大家也看到了,为什么我们聚会时大家会把军队的单位写上,多少年后你们有多少人还在兵团?你们现在已经改成了管局、农场、生产队,你们为什么不打出某某管局、某某生产队,而要打出几团、几营、几连?这个“兵”非常重要,就是军人在的时候,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承担的是屯垦戍边的真切的任务,这不是一句空话。全国同时期12个兵团当中只有黑龙江兵团是在最前沿,是在最可能爆发战争的前沿。就像刚才说的,这些人定位就是炮灰,虽然不好听,但是却是准确的,因为这是有去无回的。一旦打仗,兵团的七万的值班武装,从战略上来讲,兵团是不后撤的,先期预警,先期阻击,敌人过去之后,转到后方打游击,这意味着什么?就以我们当时的军力,不要说是兵团,就是正规的野战军,能抗得住苏联的进攻?国家都定位成持久战,最后再转入反攻。那么兵团的七万武装值班分队,定位就是牺牲。所以说,为什么兵团的人有历史自豪感?就是他们这些人曾经切实地守卫中国这片国土,曾经用自己的青春来保卫国家边境的安全,来准备牺牲的一代人。当时我查到的资料就是七万人打起来,七万人马上扩充,一个团马上扩充为一个师,一个连马上扩充为一个团,其他的知青,只要不是被打成反革命的,也都上去了。那么这些人是付出的一代,而领衔的就是现役军人。

  我的感觉是尽管我在书中写了现役军人的一些问题,但是我是结合我们反腐,就是认识去掌握权力的人,如何在执行任务中从一个好人转化为一个堕落的人。其实更多的是在启示今天。所以看到这部分内容的人发现我虽然话题不多,联系到今天的反腐,分析兵团时期的反腐,只有异性交往的腐败,尽管有瞎指挥这样的问题,但军人的正气,军人当时承担的历史责任,这个是不容否认的,这个是要正视的。

  第二个就是老职工。我和老职工接触不多,今天16团原工会副主席刘嘉常(音),原来和姜昆是一个队的,他代表老职工和老职工子弟在采访当中给了我很多支持,类似于嘉常(音)这样支持的,有好几个地方的老北大荒人。我觉得非常可贵的就是他们敢于讲心里话。这对于一个写纪实文学的作家是非常可贵的,就是你的采访对象愿意跟你敞开心扉,这是一种信任,所以我写这本书就一定要对得起这种信任。把他们的观点、把他们的历史、把他们的经历写出来,而且要写真实,要反映出这批人在北大荒发展当中的作用。所以这批人给了我很大支持,也是给了我一种感觉,一种写对北大荒的底气。

  然后呢,我要感谢兵团知青。我发现兵团知青真是卧虎藏龙,很多兵团知青都是才子,咱们就不说姜昆、濮存昕了,这是当时很有文艺天赋的人,这些人不代表兵团的整体。包括当官的,国家主席,他也不代表某一个群体,他是他自己。我接触的都是兵团的普通知青,我发现这个群体当中有很多优秀的人。这么多的人,在那个年代,被迫辍学,来到边疆,尽管他们的姿态是响应国家号召,在当时那种政治影响之下,产生的为国担责的那种冲动,但是事实是这些作出了巨大的历史付出。所以说一会儿咱们交流肯定会有人问到他们是有悔还是无悔。但是我觉得一个事实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一个国家的教育都是有其自身的规律的,人到什么时候接受什么样的教育,世界上只有中国在非战争的和平年代让一代青年人全部停止上学,全部去搞政治运动,然后集体下乡。一千多万人!一千七百多万人,是从1955年到70年代后期、80年代初期,这是总数。文革期间下乡的超过一千多万人。这是中国之最,是世界奇迹。正常不正常?我自己感觉这个是不正常的。
朱维毅:如果谁说正常的话,那他肯定就是无悔的,国家让我听课我就听课,让我下乡我就下乡,所以知青这一代可能出过几个人才,但出过几个大科学家、自然科学家?基本没有。这造成了一代人的人才空缺,在这样一个巨大的付出之下,再说个人的,比如说找对象都晚了这样的问题,兵团下乡时间比全国的下乡时间平均多了一倍,各种各样的付出,黑龙江兵团是最典型的。所以这个群体值得书写,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大家对我的信任都像老职工、军人群体一样,对我讲心里话,真实的看法。没有粉饰,没有刻意的遮蔽,也没有造假。就是想什么谈什么。在这个影响之下,我肯定也是得到什么写什么,大家看这本书的时候肯定也会有这样的一个感觉,就是我什么都写。有没有我自己的观点?肯定是有的。但作为一个历史题材的纪实文学,作家的观点不是最重要的,作家的历史结论也不是最重要的。看一段历史,现在大家有一个公认的说法,就是一段历史,要三代以后。为什么呢?就是三代以内,他都对这段历史有个人体验或者关联,扯不清楚,只有完全置身之外,就像我们现在,评价陈胜、吴广起义,李自成起义,我们就能比较客观,因为我们脱离了个人感情、个人的好恶。所以说大家对历史的感觉可能千差万别,但是我觉得只要讲出来,就能给后人提供一个回顾、一个思考历史的空间。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应该做的一个事情。特别是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中华民族这一段历史上不可以被遗忘的特殊的历史。因为事关敏感话题,这个不便于深入谈。我就讲到我要感谢的这么三批人。
  另外呢,还有些交流我想放到咱们互动,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就具体问题谈。我想我写完这本书之后,很多人问我,你这本书是给谁写的?目标读者群是谁?我是像刚才海明讲的,我们俩都是学工的,从学工的硕士研究生起步,慢慢都转到文,他现在是搞医术。海明是武术家,你们谁都别惹他。在兵团那么受迫害,没有人敢打他,他也没有打过害他那些人一拳。我们学工的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学工的从选题、立项、可行性的研究、搜集资料、开始写作,到最终形成观点,它是有一个开合的过程。就是打开这个话题,最后封闭。写历史是不能封闭的,你一封闭,别人怎么看?你就没有价值了。如果你的这个结论不符合一些读者的看法,那就把别人思考的空间封锁住了。我这是开放的。另外一个就是我们搞工科研究,很少有预先想我们做的这个论文是给谁看的,这个事情应该做,这个事情是个新挑战,然后就做了这个事情。做完之后和郭总谈到出版的时候,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发行对象应该是谁?后来我又理了理,我觉得第一个发行对象是知青,而且就是黑龙江兵团知青。这是黑龙江兵团的历史,是你们亲历的历史,而且是你们没有从我这个角度来总结的历史。这是一方面。而且从更长远的角度考虑,它应该是留给后人,留给历史的,当然这本书肯定不是尽善尽美的,肯定是有诸多问题的。我搜集到的资料展现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概括兵团历史的全貌。但是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然后这些东西留下来之后,让后人想到中国上山下乡这段历史,想到知青,想到兵团的时候能够查找。虽然查找这本书耗点时间,写的笨点,但是能够了解这段历史和这个群体的一个全貌。这也就是我给这本书这样的一个定位。兵团的历史为什么值得留给后人?我想用一句话来总结:到现在为止,黑龙江的垦区的粮食产量占到全国半数、够全国人吃粮的一个大垦区,吃着北大荒的粮,后人就不应该忘记北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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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 发表于 2015-11-25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另外呢,还有些交流我想放到咱们互动,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就具体问题谈。我想我写完这本书之后,很多人问我,你这本书是给谁写的?目标读者群是谁?我是像刚才海明讲的,我们俩都是学工的,从学工的硕士研究生起步,慢慢都转到文,他现在是搞医术。海明是武术家,你们谁都别惹他。在兵团那么受迫害,没有人敢打他,他也没有打过害他那些人一拳。我们学工的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学工的从选题、立项、可行性的研究、搜集资料、开始写作,到最终形成观点,它是有一个开合的过程。就是打开这个话题,最后封闭。写历史是不能封闭的,你一封闭,别人怎么看?你就没有价值了。如果你的这个结论不符合一些读者的看法,那就把别人思考的空间封锁住了。我这是开放的。另外一个就是我们搞工科研究,很少有预先想我们做的这个论文是给谁看的,这个事情应该做,这个事情是个新挑战,然后就做了这个事情。做完之后和郭总谈到出版的时候,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发行对象应该是谁?后来我又理了理,我觉得第一个发行对象是知青,而且就是黑龙江兵团知青。这是黑龙江兵团的历史,是你们亲历的历史,而且是你们没有从我这个角度来总结的历史。这是一方面。而且从更长远的角度考虑,它应该是留给后人,留给历史的,当然这本书肯定不是尽善尽美的,肯定是有诸多问题的。我搜集到的资料展现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概括兵团历史的全貌。但是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然后这些东西留下来之后,让后人想到中国上山下乡这段历史,想到知青,想到兵团的时候能够查找。虽然查找这本书耗点时间,写的笨点,但是能够了解这段历史和这个群体的一个全貌。这也就是我给这本书这样的一个定位。兵团的历史为什么值得留给后人?我想用一句话来总结:到现在为止,黑龙江的垦区的粮食产量占到全国半数、够全国人吃粮的一个大垦区,吃着北大荒的粮,后人就不应该忘记北大荒!
  马海莹:下面是即兴发言和互动时间。张教授早就等不及了,早早就来了,即兴发言大家先报一下自己的姓名、番号,限时五分钟。

  提问1:我是17团的,张伟(音),1969年9月24日-1977年4月24日在黑龙江待了八年半吧。一直在修理连,农业连待了半个月吧,这么一个情况。其实今天主要是说说兵团,大家都已经说的很多了,其实我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存在的历史时间是8年,牵扯的人口知青是56万,因为我从兵团回来以后,一直在农业口里转,先是上学,然后在农大待了33年,一直都没离开农业,所以一直对农业稍微关心一点。我就想兵团人拿到这本书,可能主要读者群是黑龙江知青,但是《生命中的兵团》它是哪的兵团?不太清楚。可能给人最深的印象那就是生产建设兵团了,但是我在30多年里所了解的情况,全国12个兵团都消失了,只有唯一还在的就是新疆兵团,新疆兵团是270万人,去年2014年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60周年,这样一个现象,从我的比较来看,它应该比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意义更重要一点。我有一个想法和建议,因为我看朱先生的著作这是第4本,前面3本写德国,第4本写兵团,如果您下一个要选题的话,有人给您建议说继续写《生命中的兵团》,写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您有什么想法?

  朱维毅:《生命中的兵团》第一个是它的书名不可能写为《生命中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如果再详细点,应该是《生命中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笑),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提醒大家一点,这本书有它的时代属性,就是它有很多信息合在一起,这张画(指《生命中的兵团》封面图)你能理解成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吗?不可能,只要是历史书,当代中国要是讲到文革中的兵团,首先想到的是黑龙江兵团。刚才教授讲得新疆兵团更重要,新疆兵团的历史时间更长,但是这本书是写知青的,文革当中去新疆兵团的知青,严格讲,很多上海人去,他们不是知青,他们是社会青年。什么叫知青?从学校直接出门下乡的,所以这个不要有疑问,这个不会产生误解,《生命中的兵团》不是写新疆的。

  还有一个,在那段历史当中,典型的屯垦戍边的使命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不是别的兵团。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专门了解过全国十几个兵团,粮食产量,黑龙江第一位,国家投资第一位,机械化程度第一位,而且组建了武装部队,武装力量是全国第一多,所以它的使命“屯垦戍边”是最典型的。那为什么苏联会在新疆的铁列克提打一架呢?因为新疆没有黑龙江那种严阵以待的姿态,黑龙江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呢?知青在那呢,军队在那呢,而且撑起了屯垦戍边,所以苏联,我看当时兵团备战的一些文件档案,据说当时黑龙江建设兵团的军人防苏联有几手:一个是边境摩擦,我踹你一脚,你打我一下,你给我一棒子,我给你一枪托。还有一个是过境骚扰,我捞一下子就走。然后还有一个,第三种可能就是大战,所谓大战,就是我说的了,黑龙江兵团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烈士或者伤员之类的了。大战没打起来,边境的冲突减少,过境骚扰没有发生过,铁列克提可以消灭30多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边陲巡逻队。在黑龙江它(指苏联)试试,谁都知道吃柿子要挑软的捏,苏联进捷克怎么进的,就是捷克不是对手,我一空降,坦克兵一去,你就得老老实实的,立刻给我守住社会主义江山的底线。所以说黑龙江兵团“屯垦”和“戍边”的双重作用在那个时代是最为突出的。因为我写的是知青,写的是那个时候的屯垦戍边,所以这个更有代表性。
    新疆兵团曾经有人介绍推荐过,说你写一下新疆兵团,我们有个项目,这又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胜任的,因为新疆兵团从王震时期到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能拿下来的。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黑龙江兵团是在全国解散兵团时候的最后一个,不是新疆留下了,全国的都解散了,新疆兵团是在黑龙江兵团之前解散的,但是因为新疆有一个苏联边境稳定的问题,有一个民族问题,又重新建起了新疆兵团,所以我们现在谈文革中的兵团,还是黑龙江兵团最有代表性。新疆兵团现在绝对还在发挥着巨大的稳定边境局势的作用,但是它是另外一个题目,那么这个题目,我刚刚回答教授题目的时候就在想,作家不能一条道走到黑,签售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讲过,“您写我们省插队的吧”“您写内蒙兵团吧”,还有的说“您写云南兵团吧,我们有很多人可能是读者”,那么现在又有了新疆兵团这么一个写作任务。实际上,大家可以看出我写作的节奏了,以前我写作是从德国这么过来的,但是我在一定时候我就转到国内了,都是有现状、有历史,从国外转到国内,再写的话,我可能要换形式,或者是纪实文学,选一个当代的题材;或者就改成纯粹的文学创作,就是根据生活积累写一些独特视角的,比如说小说,比如说剧本,再写兵团是不可能了,再写知青也很难了。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写兵团这两本书是要命的,这种书是一个团队做好几年的事情,就像我做得视频简介片的27分钟,那个是专业团队做下来好几个月的事情,我一个人一个月完成,那就是没白天没黑夜,那就是泼命呢,所以我在北京签售会的时候我讲了嘛,写兵团这两本书是三年老十岁。大家可能感觉到我没有那么老,我明显感觉到视力衰退,精神不行了,过去熬夜1、2点钟睡觉,现在10点多就困得盯不住了,老化,这就是老化,不能按照正常的生活规律,就是充分的投入,你一个人只能搏命,只有把精力、时间全泼进去才能够做一件事情,所以大部头的这种事情不会做了,以后要选点轻松的了,历史的责任感还是咱们大家来分担吧。
  提问2:刚才小霏和您都讲了个人的经历,我想这是实际情况,大家都是生活在现时代,都知道这情况怎么样,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您说历史要三代以后才能看得清,这个命题我倒是想,其实历史离得越远,事实已经变得模模糊糊了,所说的后代人对于历史的认识实际上是那代人他心目当中的历史,所以实际上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当代信息这么发达,事实应该比以前要了解得清楚得多,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咱们的理论工具也更发达,有没有可能这历史在当代就对我们的过去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这跟小霏那个问题也是连在一块的。

  朱维毅:教授提的老是重量级的问题,咱们今天的活动有“崔永元口述史中心”的人来,我觉得我们的当代人,历史亲历者的儿辈孙辈,我们的书不能给历史做结论。但是我们有一个任务就是留下历史,留下历史有很多方式,表现历史无非是三种形式,咱们就不说电影小说这类的,这是文学创作,真实的历史书一个是纪实,还有一个就是口述史,口述史和整个历史面貌的关系就是,我们大历史的事件,史书是给出主杆,口述史是给予历史枝干,只有具有枝叶的一颗树才是有生命的树,才能活灵活现的展现完整的历史,否则历史只有枝干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干枯的树干,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些人的人物就是把历史留下来,而不是给历史做结论。口述史这方面,我们中国是做得很差很差了,美国从二战刚结束的时候,美国人就开始大量的做口述史,收集资料的方式就跟崔永元口述史工作室现在的方式差不太多,文字、照片、摄像的资料、影像,还有人亲口讲话录下来的资料,这个东西中国起步太晚,二战结束以后是1945年,我们晚了多少年,晚得太多了,这是一方面,我们中国人对历史重视得不够。还有一方面,我们对历史有的是遮挡的,这是中国历史严重的问题,自己的历史自己不想知道,也不想让后人知道,这个民族能聪明起来吗?这肯定是个愚蠢的民族啊。丘吉尔讲,“历史隐含着所有的智慧”。后人怎么能聪明呢?一定是把历史所有的教训和错误悟透了之后,你才能做得更好,所以呢,做口述史是我们的责任,而给历史做结论不是我们的责任。刚才教授讲了说让后人评价会模模糊糊的,他怎么评价呢?就是要留下历史,如果不留下历史,我们评价了历史又有什么用,我们评价的东西后人不也是看不到吗?那就是消失的历史,消失的历史是民族最大的损失,因为历史是民族的最大财富,历史才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最好的老师,我们千万不能忽视,或者不尊敬这位老师,而我们的事实是经常对这位老师不尊重,偶尔还弄人家一下子。(鼓掌)

  提问3:朱先生刚才已经讲了,作为咱们这一代人的任务就是留下历史,不做结论,实际上大家表面上都应该这么说,谁敢说对历史做结论啊?没人有这胆量,你说每个人心中有没有结论呢?每个人都有结论,都在走自己的路,在座的人每个人心里都有结论,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就是对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56万人把历史留下来,但是作为这样一个历史在1960年代初期,援越抗美还是怎么着,叫6万万5千万,就是全国的人口嘛。当时咱们的兵团是56万,6万万5千万实际在这中间占了不到百分之一,就是这样一个不到百分之一的团体所留下的历史,当然很重要了。朱先生在国外呆的时间很长,对于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了解得很清楚,东方是注重团体,就是一个整体,整体的效益,整体的行为等等,西方是重视个人,在中国这样一个大的社会背景之下,知青56万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56万人,占当时人口的百分之不到一,这样的一个历史意义,朱先生是怎么看?

  朱维毅:刚才你说的第一个是结论的问题,我觉得结论要分为两个概念谈,一个是个人的历史结论,一个是国家的历史结论。咱们个人的历史结论只是个人对于历史的观感,而观感又和个人在历史当中的经历和从这段历史经历中的所得有密切关系。假设你现在当上中央政治局常委了,绝对不会喊苦大仇深、蹉跎岁月,而是那段时间的历练才让我走到了今天。你要是家里有上山下乡的人,那些被大火烧死被封为烈士的人,你要让他的子女说青春无悔那就是瞎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历史的结论,我先说个人,个人的结论和个人历史的境遇,和从历史走过来之后,从这段历史造成的对你未来人生道路的影响,是绝对相关的,少数理想主义者除外,国家大局至上,我个人死了也不要紧,穷死也不要紧,这还是少数,以上是个人的,所以个人有个人的感悟,有自己的历史结论,那就不管了,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国家的结论怎么看呢?我觉得国家的结论也不能早做,所谓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就是统一口径,它不是历史的结论,它是做不了结论的。结论一定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社会价值观整体进步了之后,那当时的价值观判断的历史。咱们就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你要在清朝评价明朝,怎么能够客观地评价明朝?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是要离历史稍微远一点,有了一个公正的、一个客观的、一个理性的评价历史的空间之后才能评价,但是前提就是要把历史留下来。
  然后你说的人数问题,全国的百分之一的人创造的历史,对这段历史有没有代表意义,这就是写作的或者是研究历史的人的一个任务,就是有很多的细部,来组成一个全局。我为什么不敢写中国上山下乡运动史,没那个胆量,我一个人承担不了那么大任务,写一本书几十万字就囊括一个中国,那中国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各个地方发展的历史整个过程都太不一样了,各种不同命运的群体,所以我只能完成一小块,1%也好,0.5%也好,只能做一小块。这一小块有没有对历史的意义呢?我觉得还是有的,因为上山下乡那个群体当中你要找一个典型的群体的话,我的原则是第一它要在国家发展的历史上产生过积极作用,就是现在讲的正能量,那这个写插队知青显然不能胜任,我们蹉跎岁月的感觉,对农民未必不是蹉跎岁月,我们去了,有限的土地还是那么点,还是那么点产量,我们多了那么多张嘴,要给我们盖房子,要跟他们一块去分工分,他们未必不蹉跎。再有一个就是刚刚郭总讲过了,插队知青没有结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每个村都不一样,你来我走,流水宴一样,它形成不了用文学来概述的历史群体。所以在这个方面,黑龙江建设兵团具有典型性,它是一个群体,我讲了它有统一的建制、统一的管理,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一个是它对历史有积极作用,还有一个是有集体的特征。第三个是上山下乡要有具体的时间,插队的很难写,怎么写插队的这些人?我插队一共是6年,我们当地叫“老插”,就是指插队时间很长的人,但刚才高非讲了,兵团的人平均下乡的世间超过8年,照我这个“老插”的资格到你们那又不行了。时间越长,它对城乡差异的感受,他对命运落差的体会才会更深,他才会对从城市走到边疆、走到农村的这个群体命运有更多的理解,他才能有更多的故事,它更能揭示一个群体的命运。我在南方上海签售的时候说过一番话,“对上山下乡的感受因人、因时、因地而异,不能一概而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从上海市区到崇明岛下乡的,从鹤岗到咱们十六团新华农场下乡的,那种感觉和从宁波到宏远下乡的是绝对不一样的,大家想是不是这样。越远,气候环境变化越大,落差越大,文化差异越大,生活条件差异越大,它对命运的冲击才越大。所以刚才教授讲了,百分之一有多大代表性,确实没多大代表性,我只能展现这么一个群体,而且即使是我写黑龙江兵团的几十万人,这本书也没有充分的代表性,它只能选几个方面,就在兵团历史上比较典型的几个方面来写,更多的东西我觉得我实际上是抛砖引玉,我觉得做口述史也好,国家历史也好,要由这个国家具有历史感的人来做,形成一个群体力量,让历史丰富起来、真实起来、全面起来,给后人留下判断历史的史料依据,这个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提问4:我是二师八团,我叫关文凯(音),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您站在一种什么样的角度能把场景描写得那么打动亲历者,就好像您去过一样?

  朱维毅:我知道你的问题了,我讲一个体会,大家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大家如果写历史题材的时候,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它有一个积累非常重要,就是历史感。您看我写德国二战老兵,我没参加过二战,他们打仗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人一看到这本书(《德意志的另一行泪》)就觉得很像那个时代的人的生活,好像活了,实际上呢很简单,第一个就是讲述的人他要能够善于讲故事,善于描绘,作家的任务就是把他讲出的历史用文学的方法再现出来,让亲历者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儿,这是作家表达的间接的一种历史真实,我的书中有一些宏观的描写,比如说咱们兵团下达的文件,备战的也好,打粮的也好,还有关于农场历史的记载等这些文字是干枯的。关于生活的细节,在这儿我就得特别感谢这些有才华的知青,他们的文学表述能力特别强,像何高阳讲的这个二抚路吧,他为了这个专门写了几万字的材料给我,最后我再去处理,他把历史场景再现了以后我只要理解就行了。这些场景不是我描绘的,这一点呢我觉得就是大家共同完成的这本书,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没有这些知青的这些生动讲述的话,这本书写不出活力来,我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这样。

  还有一点就是我个人的知青经历,大家可以想想如果这本书是由一个80后、90后来写,你们想不想看,因为你觉得他们跟你的距离在那个地方,他写的你不信。访谈对象说不好,你可能会跟着把那段历史往不好里写,肯定会这样。我哪里来的写这本书的底气呢,就是我对兵团的亲历者有充分的理解,包括这些现役军人,因为我采访的很多现役军人跟我父亲是同辈的,不只八路军、新四军那一茬人,现役军人跟我讲战争的经历,一说起来我就立刻能够根据对我父亲的理解,联想到他们的历史。

  还有咱们北大荒的老职工讲述的历史我也很容易理解,对知青更容易理解,为什么呢?因为我本身就是知青,要讲知青离开城市的心情,一辆列车启动了,一个车站车上车下人,集体嚎啕大哭,我百分之百理解。尽管我是自己先走的,我没有经历过知青专列离开北京站,但是我百分之百地理解,因为我们知道一个年轻人,面对一个未知的前途和未来,他们没有充分的理想主义支撑的时候,他就是一片迷茫的,充满了失望,和亲人告别的心情谁都可以想象,对吧!到兵团刚开始新环境当中那种迷失、那种失望我也充分能理解,我是满怀理想地到农村,结果到那儿一看咋这德性,也不像电影里写的那么浪漫啊,也不像《艳阳天》写的那么充满爱情,整个一个穷山恶水,而且没人管你了。

  你们兵团啊,说实在的,我们是羡慕你们的,什么时候开始不羡慕开始同情你们的?就是你们没有返城的可能,那个时候看着兵团的知青太可怜了,觉得我们插队知青选对了路啊,没去兵团就对了,但是一开始羡慕得不行,兵团知青一个月32块钱工资。当时32块钱在北京什么概念啊,学徒工两个月工资啊,你在工厂熬好几年才能到32块钱呢。而且我采访的一些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他们说到兵团,说我们是生活改善提高啦,我们在牡丹江、佳木斯、黑龙江吃的都是白面大馒头,拿着工资,大馒头,然后呢青山绿水没有雾霾。所以现在有一个荒二代,兵团出来的高干的子女跟着老爹回了趟兵团,《生命中的兵团》书里也写到了,这个荒二代说我知道那么当初为什么下乡了,北大荒这么好,当初我也愿意去,这就是不理解,我对那段历史理解,对这些人的心态理解,包括你们大馒头,你们32块钱的工资,好在哪儿?现在年轻人他怎么能理解?32块钱打个车都不够,那算什么富翁啊?我心目中的你们那就是偶像啊,那家伙,能拿钱能吃白面馒头,高工资,后来回不来城市是另外一个概念了。所以有充分的理解,有足够的历史感,然后呢再有一定的和历史见证者的沟通能力,再加上这些优质的采访对象,优质不优质还得看经常搞口述史的人的经验……大白话蛋儿……所以加在一起就有一个对素材可读性的把握。尽管如此呢,我觉得这本书还是没法回避一些干枯的东西,比如说数据,比如说一些过程的描述,有的可能是一些读者不敢兴趣的东西,那你就跳过去。总体上这本书我觉得每部分都是服务于这个主题的,有必要交代的我就得留下来了,但是实际上有大量的信息我都删除了,没有什么用。二战老兵他们的故事,还有一半人提到的,它助长和提升我的历史感,作为文学实用的价值没有。我们开了多少荒种了多少地,这样的内容就不适合进一本纪实文学的书,还有很多是简历性质的,哪年哪年干什么事,哪年哪年搞对象,要返城,接到工厂,最后扑腾下海,挣点钱,是吧,所以这个问题一概回答了,就是写书实际上还是靠的一个综合的积累。一个作家自己的积累,还有对信息质量的筛选,找到最优质的故事,最深刻的感悟,最权威的信息,这三个合在一起就应该能有一本比较理想的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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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 发表于 2015-11-25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两个长文原本来自我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和《共识网》(http://www.21ccom.net/articles/history/minjian/)。原想只发网址就行了,但因我是今晚刚刚加入的新会员,无权发布带有链接网址的贴子。所以只好把我的发言和朱维毅的讲话原文贴出。占用大家不少时间和空间,请诸位荒友谅解。发了这两个长贴子后我倒是有了发带有网址的贴子的权限了。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就可以简单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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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非 发表于 2015-11-26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抱歉,上面这个贴子第一个网址写错了,应该是
Http://blog.sina.com.cn/bicrkf
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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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革命同志 发表于 2015-11-26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革命同志 于 2015-11-26 16:19 编辑

高非荒友:熟读你的跟贴!我认为"大题小作"了.你全面解读了这本书.又深入了座谈会.应该把你长作头条发表!版主们还该"制顶"(我不太熟息网络).
这本书包括这本书的座谈会能引起广大荒友的共鸣!最起码能引起感动!遗憾是很多荒友沒沉下心细读!最起码的略读你的跟贴也行。
我认识我们北大荒知青对北大荒的贡献重要的:一.十万官兵是空前,知识青年是绝后!
              二.知青文化影响着北大荒,特别是知青教师。兵团丶农场的孩子不“土”!

难为作者非黒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人,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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