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毕国昌 于 2015-6-26 20:23 编辑
孙钊坐在我的面前,一种莫名的同情情绪强烈地充斥着我、甚至为他有些不平。 孙钊,1923年生人,今年92周岁。1942年在抗日烽火的呼唤下,他毅然报名参加青年远征军教导大队,准备去缅甸参加对日本的作战。结果,部队回国了。作为热血青年,为再寻求精忠报国之路,次年考入著名的黄浦军校,成为黄埔军校第20期第一总队步兵科的学员。
1946年底,孙钊从黄埔军校毕业,他要打的小日本投降了。没了对手,他要求回四川老家。他讲,“我是要打日本军国主义,现在小日本投降了,我打谁去?”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时孙钊是一名军人,没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理由,他走进了国民党新一军第50师,成为一名国民党少尉军官,1948年晋升为中尉。 那一年,就是那一年,孙钊随国民党新一军进入东北战场,面对的就是那个即将打响的辽沈战役,对手居然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本来是打日本侵略者的,结果变成了中国人打中国人了,他有一百个不乐意,却又不敢当逃兵,一场疟疾袭来,险些要了他的生命,却是因祸得福,他在沈阳的国民党军队医院,躲过了那次极其惨烈的国共两军对决,在医院成为解放军的俘虏。孙钊后来讲到这次的疟疾,幽默地说,“这不是大病帮忙嘛?” 孙钊再次提出回家务农的请求,可这次他是向中国人民解放军请求。“因为自己是黄埔军校毕业,算是个有文化的人,部队不放我回家。说是新中国建设需要我这样的人。”“1948年末,我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解放团的学习。”
“建国后,1951年我作为解放军转业干部参加了赵光农场的建设,成为共和国历史上,踏进北大荒的第一批拓荒者,一边参加劳动改造,一边参加北大荒的建设。”“1952年我调入到哈尔滨香坊农业干部学院,学习金融管理。毕业后被分配到东北农场管理局(黑龙江省农垦总局的前身),前后在农业厅、农垦厅,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都工作过。”孙钊说,“直到1986年,我在黑龙江省农垦总局物质局退休。应该算是老农垦了。” 这些个,都是上两次采访孙钊时的深刻记忆。前些日子,我了解到国家就原国民党抗战老兵曾出台了一些相关政策,而国家民政部也有较为详细的政策解读,于是我通过电话向孙钊通报,几次电话沟通出现障碍,我决定再次找到孙钊老。我认为,孙老的确不容易,可谓是身经百战磨难多,年愈九十更难得,应有的政策都该得到,如此的经历,这等的辈份,月薪只有3000多块钱,确实少了点。我愿意尽一点绵薄之力。 还是在孙老热忠于的中国书法研究的活动现场——哈尔滨红叶书法研讨会上找到了他。对此,他用真诚的微笑,对我的关切表示了谢意;同样也是用这样的微笑答复:这些都已过去,今生不作奢求,来日不多,余生,我干我愿意的事情。 我不禁愕然,“您的意思是放弃这个努力?家人是什么意见?” “他们同我一样,看淡这一切。”孙钊那唱歌般好听的川话,缠绕在我的脑际,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句老话不断地跳了出来,打断我的思绪: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突然我又联想到父亲毕宝忱。晚年的他,支撑着孱弱的身躯,依然坚持给别人写字,以期维持我们那个家庭,至于诸如书法家协会会员、老艺术家等其它名誉权作身外之物。这与孙钊是十分相似的。 人活到一定的份上,才可以看清一切,看透一切。大概这就是超凡脱俗之境界? 向老黄浦战士——孙钊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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