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电影队轶事》5

      行夜路

      刚到电影队工作的时候，虽说自已也能单独放映，但心里总没有把握，担心在放映过程中机器发生故障，自已又不能排除，让满屋的观众等待着，那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所以，自已没事时，会把放映机、扩音机慢慢的拆卸下来，按照电路图去研究其中的结构与原理。琢磨、弄懂一些问题时，再将机器装好，久而久之，会从拆卸的实际中学到许多以前不懂的技术与知识。

      一般来说，放映员要做到会使用电流表，对放映机、扩音机有一定的了解，能看懂电路图，掌握焊接技术，能处理常见的故障并取得放映证的放映员，便可以独立操作、放映了。

      我和振宇师傅的一次放映就发生在上述的一些条件下，那是一个初秋的晚上，振宇师傅和我去鹿场放映。下午14时许乘坐鹿场的小型车出发，临出发前，与2连联系，2连的电话不通。当时，每个连队只有一部固定电话，是经过人工接线传送的。因当晚安排两个连队放映，即鹿场和2连，一总支所辖连队必须在3天里全部放映完，拷贝第4天到期发往兄弟团。

      那时，放映员与各分机话务员都十分熟悉，放映时，放映员有时会帮助话务员值机，所以，平时接打电话十分顺利。当时，西片的101分机话务员说，可能是电话混线了，如果接通或2连有往外打电话的，她会帮助通知2连。

      鹿场的放映大约是在下午16时开始的，到第一部影片快结束时，我又去鹿场办公室与2连联系，101分机话务员说：2连的电话一直不通。我赶紧与振宇师傅商量，准备让鹿场的车送我们去2连。不巧的是，鹿场的车在半小时前送一位病人去新华了，说不准何时能回来。

      如果每晚不放映两个连队，一总支会有连队这半个月看不上电影。我当时没有放映证，不能独立操作机器，再者，一旦机器出了故障，我也排除不了。我就和振宇师傅说，我步行去2连，不然，就来不及了。鹿场的电工说，顺着西面水库下去，有一条田间路，上山坡在下山坡，就到2连了，估计快走要50分钟吧。

      振宇师傅也执意要去，我说，别争了，我去是首选。我戴上手套和帽子，在住户的柴垛处找了一根木棒，直奔西面山坡处的水库。

      走的时候，真没感到害怕，顺着山坡下通往水库的小路，秋风习习，冷意吹身，田野中蚊虫四伏，时不时的会被袭击。过了水库，上了田间路，路两旁是一望无际、尚未收获的玉米，秋风阵阵，2米多高的玉米地里不时地传来“沙沙”的响声，忽大忽小，忽远忽近，让我立刻紧张了起来。我握紧木棒，做着随时都有出击的准备，在加快脚步的同时，目测环顾着四处的情况。

      那个时候，狼很多，在这个与小兴安岭山麓接壤的山区里时常出没，尤其是秋季的夜晚，正是狼寻食的最佳时节。过去常听老人讲：狼怕火。为了提防狼，我一路上一直点燃着烟，即防蚊虫又防野狼。

      当走到快要上第二个山坡的时候，山谷里传来了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刺耳而又令我毛骨悚然，尤其是在山谷中，不断的产生回音，令人十分恐惧。此时，我真的有些害怕了，再次加快了速度。

      上了山坡，我远远看到2连的房屋里闪烁出的成片蜡烛的亮光，我知道，我快要到2连了。下山坡时，我几乎是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穿过住宅区，直奔连长家。

      事后，听2连的老职工说，那条田间路，曾多次出现过熊瞎子、狼等动物。我真是万幸，什么都没有遇到。不过，在事后每次想起这件事时，都感到了后怕。

      九死一生

      16团的知青哥姐们一定会记得，当年在团部办公大楼的后院，机关有两栋宿舍。

      靠近机关大楼、即后院南侧是一栋泥草房，这座泥草房西面的两间屋是机关食堂的仓库，东面的多个房间均为机关女生宿舍。与女生宿舍垂直平行的北部，即现在食品一条街南侧的商业楼区处，是机关的男生宿舍。

      1978年春节前，一场无情的电火将机关女生宿舍化为乌有。春节过后，机关全员出动，清理火灾后的断壁残垣。那一天是周日，机关没有休息，全体义务劳动。

      电影队上午参加劳动，下午下连。记忆中，电影队所有的放映员都参加了这次劳动，而且，电影队和宣传队分在了泥草房中部段的清理。大家边干活边说笑，虽然电影队和宣传队都是政治处所辖，但具体说来是两个单位，大家说笑时，也是各为其主，尽管如此，玩笑依然开的很舒心！

      和以往一样，电影队在说笑方面很难是宣传队的对手。力刚队长说：等休息时，再收拾你们。这是因两队的人员在开玩笑时均表示在劳动休息时，两队赛几把扑克，比比高低。

      快要休息的时候，已调到总局（兵团）电影公司的常在队长回来看望大家，大家与常在队长说话间，劳动便休息了，时间应是在上午9时前后。这时，大家都向宿舍方向跑去，我处在中游，不知谁在后面喊了我一声，当我回头一看时，脚在冰面上一滑，身体本能的向前找平衡时，喉咙撞在了晾晒衣服的铁丝上，身体和后脑重重的摔在了冰面上。

      此时，什么疼痛、痛苦，我是一丝都没有知觉了，人世间的一切一切竟全然不知了。

      大家迅速围拢过来，将我抬起，指挥劳动的常副政委马上调来小车班的车辆，与大家一起将我快速送往医院急救室。我在医院里，人事不省，完全处于昏迷，血压、脉搏等等漂泊不定，处在死亡的边缘。常副政委要求医院要竭尽全力抢救。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五天了，我身边所有的人，我却都不认识，也不知他（她）们叫什么名字。我脑中没有了任何的记忆，对以前的人与事和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没有印象，谁来看我，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包括与我同窗十年的同学，我也说不出名字来。

      电影队的同事，力刚队长、柏文师傅、立仁师傅，还有林哥、李鹏、韩良、朱成果等等轮流在病房护理我，至今，我对那段时间的记忆依然是含糊不清，许多的事情在记忆中无法还原。

      印象最深的是宣传队的同志来看我，有钟宝昶、刘春生、马刚、娄河、赵海涛、仲国营、肖阿久、宋佳风。据孺子牛回忆，那天去了有十几人，还应有古台芳榭等。但我记的最清晰的是娄河眼含热泪，握着我的手。直到我出院以后才知道，就是在那一天，与电影队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团宣传队解散了。

      这次事故虽没有给我的身体造成伤疤，但对我的记忆力影响较重。先前，可以一字不漏背下来的上百个诗歌、散文以及影片中的画外音、旁白等等，至今能够恢复的也不是很多。

      我看得好揪心，老知青那种拼搏精神历历在目。楼主现在身体可好！在北大荒没有留下伤痛的人很少。

      谢谢园林大哥，本人现在安好。虽说事故已过去近40年了，但还是很难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