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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在双山 张炳麟 小白装车连是个临时组建的单位，装运原木任务完成本应撤销，人员返回各自所在单位。但由于在完成装运原木任务中的突出表现，师党委决定小白装车连整建制返回师部，与师供应站物资装卸连合并，组成新的装卸连。 1970年11月，我们连回到五师师部所在地——双山，组成新的供应站装卸连。对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来说，大家都有一种安定下来的感觉。因为，我们大都是下乡不久就上了小白山，已经“在外”飘荡了一两年，现在总算是“落叶归根”，回到家了。 供应站装卸连的主要任务是卸火车，只要是推到供应站铁道备用线的车皮，装的无论是煤炭、原木还是水泥、化肥、白灰、玻璃、炭黑，都由我们来卸。好在有抬木头装火车的磨练垫底，卸火车对我们来讲算不得什么，只是卸水泥、白灰、炭黑等粉状货物时造成的污染，对人体的损害要比抬木头大得多。 合并到装卸连以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逐步归于正常，除了有紧急任务加班卸车外，基本上是按部就班。特别是由于知青通过不同途径返城的现象增多，对大家的影响很大，装卸连出现了许多新情况，因而可圈可点的事情不多。倒是在装卸工作之外，有几件事情给我的印象很深，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一件是刚到供应站的那年冬天，站里忽然决定要在老莱河修筑一道防洪堤坝。老莱河位于供应站东侧，是嫩江的二级支流，河床不宽，水也不深，流域面积仅670平方公里。供应站对这项工程相当重视，专门召开了誓师大会。我清楚地记得，有人还在会上提出“双手捋直老莱河”的“豪言壮语”。但是，这项“工程”没有进行任何勘测设计，也就更谈不到施工图纸了，我们怀着“雄心壮志”就匆忙开工了。 筑坝就要取土，我们没有什么施工设备，只能用镐刨。但是，北大荒的冬天冰冻三尺，地冻也是一米，一镐下去，冻土上只留下一道白印，倒是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好把硝酸铵放进装硫酸的空罐子里，用这种“土造炸药”把冻土炸出几道裂缝，再用撬棍撬动取土，然后把取出的冻土抬到河边，一块一块堆垒起来。经过一番艰苦努力，总算把“堤坝”垒得有点模样了。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天气格外地冷，足有零下40度，天上的太阳都被冻得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露出一线惨淡的白光。我们穿上了几乎所有能上身的衣裳，外面还套上专门为装卸工配发的羊皮坎肩。尽管如此，大家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别说干活了，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说话时嘴巴似乎也张不开了。当时连里的带队领导是副指导员赵维荣，他被冻得脸上有一处已经变硬发白了。 这时，不知是谁下达了收工的命令。我们闻讯立刻拿起工具，就像百米赛跑那样一通狂奔，回到宿舍后足足缓了半天，才算恢复过来。奇怪的是，从这以后再没有人提过修堤坝的事情。这项“工程”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上马”，“下马”时同样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开春以后，我们到老莱河边溜达，看见那道千辛万苦用冻土垒出的“堤坝”已经瘫成了一条土埂。 另一件是1972年的夏天，嫩江流域连降大雨，一向温顺的老莱河突然变了脾气，像脱缰的野马咆哮着从北向南奔腾而下，冲毁了双山到师部的公路，只留下老莱河大桥孤零零地矗在那里。不到半天功夫，老莱河的身躯一下子就扩展了数十倍，供应站以东的低洼地带成了一片汪洋泽国。我们装卸连的宿舍也进了水，大家在屋里只能蹚水，也有人挤到连部的小二楼，或是搬到铁路备用线停放的车厢里，躲避这场洪灾。 “家属区被淹了，快去救人哪！”有人高喊着。险情就是命令。没有人组织，大家不约而同地跑出宿舍，淌着没膝深的水流，赶到供应站家属区抢险。由于地势低洼，家属区有的地方水深已经到了人的胸部，而且水流很急。大家顾不得这些，立即帮助受灾的人家撤离到安全地带。 正当大家紧张忙碌时，一个惊人的场面出现了：有几幢土坯房像座孤岛被洪水包围着，在洪水的冲击下，只见房屋连同周围几个高大的柴草垛像积木一样漂浮起来，移动了一段距离之后轰然坍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万幸的是那几户人家已经安全撤离，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洪水终于退了。前一年冬天修的那条防洪“土埂”在洪水中被冲得没了踪影，荡然无存，真可惜了我们斗严寒、战冻土付出的劳苦了。由此我想到，大自然的规律不可违背，大自然的力量不可阻挡，人定胜天首先要顺应大自然，否则，至多也只能是一个美好愿望吧！ 最近在微信上看到一部反映九三农垦新貌的专题片，老莱河一带已被开辟为九三的“水上公园”，而且景色很美。这说明，只有把握和顺应大自然的客观规律，才能利用大自然，改造大自然，得到大自然的良性回报。今后如有机会故地重游，一定要去看看老莱河的今日新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