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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访群山 张炳麟 1970年初春，连党支部提出 “走五七道路”，组织我们利用装车的空余时间，进山采集中草药，后来又爬树打松塔。 每天清晨，我们背着箩筐，拿着自制的采药工具，迎着初升的太阳，跋山涉水，进入深山老林探察和采挖药材。一路上，踏着挂满露珠的小草，望着远山石砬子上盛开的金达莱花，听着林中小鸟欢快的叫声，呼吸着小兴安岭这座天然“氧吧”充满负离子的清新空气，舒服得令人陶醉。 小兴安岭真是座“绿色宝藏”，广袤的大森林不仅生长着不少名贵树种，而且中草药的种类也很多。我们爬山越岭，边走边搜寻，一点点学习识别和采挖药材，每天都是有所斩获，满载而归。有一种叫“血见愁”的多年生草本植物，据说它的根有止血功效。我们把采来的血见愁加工制成粉剂，上山时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一天采药时，我的同伴不小心把手划破了，血流不止。我立即取出带来的血见愁粉剂，搽在他的伤口处，果然把血止住了。这是我们自制的血见愁粉剂第一次“临床”使用。此事被当时的连指导员肖占武（现役军人)知道后，被当作中草药实际应用的典型事例，在大会小会上多次提及。 现在想来，在小白山这段经历，确实很苦很累，但又是一次贴近大自然、享受大自然的难得机会，对我个人来说，更是一次有着多重体验，长了不少见识的人生游历。 一次中午吃饭，我坐在山间溪水中兀立的岩石上，一边吃着连队食堂烤的酥饼，一边用中空的蒿杆吸吮着清甜甘冽山泉水。酥饼渣落在泉水中，引来一群群小鱼儿前来抢食。泉水清澈见底，小鱼儿的身影都映在水底岩石上，我猛地记起唐代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的一段描写：“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此景此情，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 还有一天傍晚，我背着满载药材的箩筐，独自一人返回驻地。忽然，闻到一股香甜气味，我止住脚步，顺着气味寻去，在草丛中发现了一片熟透了的野生草莓。这草莓比现在市场上卖的要小得多，比大拇指的指甲略大一点有限，我摘了几个放在嘴里，格外香甜可口。于是，赶紧用手绢包了一包拿回班里，大家尝了都说好吃。真的，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得草莓了。 山里有一种叫“草爬子”的昆虫，以吸食动物的血液为生，白松上特别多。我们每次从山上回来都要把衣服打扫一遍，特别是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腋下、大腿根等部位，草爬子专门从人体的这些部位钻进去吸血，把人体吸得红红的、圆鼓鼓的。那年开春，我和李庆华看到山上景色优美，一时兴起，爬到山上玩了一圈。等到回来躺在铺上，李庆华忽然在衣服上发现一只草爬子，大家立即把他和一同上山的我“赶出”门外，脱掉衣服进行了一番严格检查，直到确认我俩身上没有草爬子了才允许进屋。我每每想起此事，还是忍俊不禁。 前面提到上山采药时吃的酥饼，是连里的食堂烤制的。在司务长高秋、炊事班长付明福的带领下，姜广林、包乔其、黄立申、吕树银等几名炊事员共同努力，把食堂搞得有声有色。那酥饼就是与天津著名的“杜称奇”火烧相比，也毫不逊色。还有食堂做的中秋月饼，那是真材实料真是好吃，什么桂顺斋、祥德斋的月饼也不过如此罢了。高秋兄在中秋节的微信中问我是否还记得此事？在那个年代那种条件下能够有如此口福的事，我当然不能忘记了。自己在回复高秋时，还写了这样几句诗：甲午中秋月儿圆，食堂月饼香又甜。天下荒友共赏月，微信空间话当年。 上山采药经受的是苦和累，而爬树打松塔则确实是道生与死的险关。小兴安岭虽然盛产红松，但松塔有五年一大年、三年一小年的生长周期，而1970年既非出产松塔的大年，也非小年。苦累险咱不怕。我记得自己一天爬了六棵树，腿都软了，也没打下几个松塔，可以说是“无谓的冒险”。 北京知青潘教才不慎从10米多高的树上跌落下来，虽经医院救治保住性命，但造成高位截瘫，在病床上熬了40多年，前几年带着终身怨恨离开人世。 这一事故，不得不叫停了“打松塔”，也在小白装车连近两年的历史上蒙上了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