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的两瓶北大荒酒

五味杂陈的两瓶北大荒酒
     下乡当知青没两个月，阴差阳错的两瓶北大荒酒的故事，成了当年知青生活的写照，现在回味起来，还是让人五味杂陈；聊以记叙，让我们共同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      刚下乡想家是知青的通病，难怪，当年知青有些才十五、六岁，思家心切无可厚非。有谁能回家成了备受瞩目的明星。那时，刚刚到北大荒，不请假擅自逃跑回家的还没有，能准假回家的更是让人称羡。没有特殊的原因，准假回家是不可想象的。
      那天，初冬，我们要到较远的地段干活，中午不回住地吃午饭。傍晚回来，才知道一位第二批下乡的哈尔滨知青准假回哈，说是家里来电报告知奶奶病危。准假难，回哈的途径更难，想按期赶上大客车更不是易事。他肯定是慌慌张张走的，由于是第一个家里摊上不幸的事，连队里的知青们慷慨解囊，鼎力相助。关系稍远点的，一律每人两元捐助，这在当年已是不小的数目了，当时我们月收入32元，结余很有限。至于记名与否我想还是会记的。因毕竟还有没捐和捐得更多的。回到宿舍知道他已匆匆离去，正当我后悔没有机会表示，同寝的知青告诉我，已经替我表示了，而且是以物表示。原来，同寝的都知道我有一邻居是大学毕业分配到萝北县工作，回哈机会很多，我有两瓶北大荒酒托他带回家。当年，北大荒酒是紧俏商品，县城凭证供应，一户每月仅一瓶。当然，北大荒酒也是奢侈品，县城居民不买的居多，想要借到县城的购买证代买不是难事。由于同寝的荒友知道我是准备带回家的，两瓶酒就能安然无恙的得以保留，馋嘴的知青没人敢随意动用品尝。
      奶奶病危的知青回哈，正愁临时来不及买到北大荒酒，同寝的自作主张将两瓶酒当成我的两元份子钱。当年，知青行侠仗义的江湖义气盛行，还有一定人脉的我，同寝知道我不会责怪他们的自作主张；回来告诉我，仅夸赞他们做的对，同时敲打他们：这下不用惦记屋里藏酒了，他们坦白，这馋酒的滋味不好受。好在是刚下乡不久，后来证明酒能超过半个月还没人动就是奇迹了。
     那位准假回哈的知青何时回到连队来，已经不重要了。有一点，后来大家十分清楚，那份奶奶病危的电报内容是假的。奶奶根本没病或根本没有奶奶，已经没人去深究了。他回到连队，尽管很没面子，但并没有抬不起头。他本人临走时并不知道电报的实情，家里也无法告知他的实情，当年的通讯技术和现在无法相比，简直是与世隔绝。他很内疚，毕竟是一份电报戏耍了广大知青的感情，大家的捐助是一份沉甸甸的心意，那是难以补偿的。况且，他可能是感到抬不起头，回来的善后工作太差，没做任何必要的解释，哪怕是辩解，也能取得知青们的理解和同情。
      他的请假电报是第一份奏效的，因是第一，占了很大便宜。以后请假的电报，被一概斥责为虚假电报；柺得真电报也没人信了，大家不觉暗中咒骂第一个造假者。临近年关，思家心切的知青想方设法回家，花样翻新，招数用尽，已经不是秘密。谁走了，谁回来，有时仅仅个别人掌握，保密工作极好。电报里请假的借口，几乎成了大家的笑柄：姥姥病危、奶奶病逝，其实，姥姥奶奶早就仙逝，借尸还魂的把戏已经不管是不是对死者的不敬。由于批准回家难度的加大，电报措辞不断升级。后来，父病危、母病故的消息也在电报上让人真假难辨。尽管后来电报要加盖革委会公章，也禁绝不了请假电报的虚假和水分。能合法回家，成了考验知青智商的重要依据。合法回家的知青大军，大包小裹也成了探家的的一道风景线。那时，知青普遍是月光族，囊中羞涩还死撑面子，回家带的北大荒特产，瓶装北大荒酒成了上乘物品。回家知青带给家里的安慰和欢乐，让他们感到付出值了。北大荒酒陶醉了亲情，升华了友情，消除了担忧和牵挂。其乐融融尽显在北大荒酒的品尝中。
     几十年过后，当年的知青两鬓斑白，花甲过后再相聚在一起畅谈当年的轶闻趣事，很少有人主动提起当年请假回家的花样和借口，那是刚刚下乡不光彩的一幕，尽管都调侃是八路军糊弄共产党，可都不愿挂齿。可有一次，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酒桌，我已经认不出来，自报家门后，我一下想起，那是当年第一个凭电报准假回家的。热情、寒暄、问候代替了瞬间的尴尬，但记忆的闸门还是一下推出当年大家纷纷捐助和他感动的场景，再对比他目前酒桌的举止，我还是看出差距和不协调。他以后和知青的交往以及人情世故还是难以让人恭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仅是为人的准则，更是知青交往的起点。
      几十年过后，当我们举杯畅饮而问心无愧，那是无数知青间人际交往的细节决定你的口碑成败；更是知青心底坦荡的基调，光有收获没有付出终有被窃取的感觉。我忽然想起当年的两瓶北大荒酒，折射出酒桌上的他，换不出很久不见的亲切和友善。不是我的小气，而是对徇私者的解析。以两瓶酒分人品高下有点极端和盲目，但人生的路虽然漫长，不就这点滴细节决定一人的成败吗？受之无愧是贪官的秉性，知青不该有这个基因，尽管收受的理由多么充足，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是非曲直不愿说而已。贪官知道这个道理，他一定会洁身只好，好在当年我们都太年轻，也许不该苛求。总之，当时的酒我还是觉得有些五味杂陈，话题没往他身上延伸，也就懒得过问他返乡的境遇。原本以为早早遗忘的这件小事，没成想记忆并没模糊。

   

哈哈，太真实，那时的假电报太多了，我当时在连队当通讯员。

   陈粮老酒彰显真情。那时的知青回家心切，回一次家没有特殊情况是不给假的只有编一些谎言欺骗领导。

小金猪 发表于 2015-2-11 09:53
陈粮老酒彰显真情。那时的知青回家心切，回一次家没有特殊情况是不给假的只有编一些谎言欺骗领导。

谢谢鼓励！谢谢理解！

好酒，真情！美文……

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