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知青的中国核科学家赵志祥

一般人们只知道事业成功后的科学家赵志祥。而我向人们介绍一点成功前的赵志祥真实故事。 在复旦大学时赵志祥是我的学习小组长，又与我一个寝室，即熟悉又要好。赵同学曾将他在富裕农场下乡时写的几百页富有生活气息的自述给我看。读后方知；赵同学生长于一个普通齐市铁路工人家庭，老三届初中毕业。至今我还记得赵同学下乡表现优异，农场领导有意培养他当接班人，但他无志于当官，而愿上学深造，在科学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他曾经说过；我出生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人长得又矮又黑，若不学得一身真本事，怎能立足于人世天地间。 赵志祥在班里同学中可谓文理通才，头脑聪颖过人，又肯刻苦钻研学习。文的方面，下笔成章出口吟诗。班里大小文章多出自他手。在经济困难的情况下，挤出饭费买了鲁迅全集阅读。毕业时给几个要好的同学每人一个小记事本，附赠临别诗一首。 赵志祥入学半年后因患肝炎被隔离于校医院治疗数月。在治疗期间，他从图书馆借来文革前大学教材高等数学、物理等理科书籍自学起来，等数月后他病愈回到班里一比较竟然学到同学们前面去了。是班里少数几个无师自通的学生之一。 众所周知的原因，工农兵学员入学水平参差不齐，个人努力不同，产生差距是必然的。当我们核物理专业进入理论物理学习，理论力学、电动力学、量子力学、热力学与统计物理等微观抽象深奥概念不少同学难以理解透。赵志祥是少数几个能够与老物理学家卢鹤绂、专业课老师杨福家{58年丹麦玻尔实验室留学，后任复旦校长}倪广金等教授探讨问题的学生。毕业实习到北京原子能院，赵同学以他对核物理专业知识的深透领悟，一下子就被该院老先生相中。 1976年四、五事件前夕，我们在北京实习住在北京化工学院教室地铺上，因为批邓，赵志祥等同学与老师观点不同争论得面红耳赤。在当时四人帮政治恐怖高压气份下，敢于提出反对意见是要冒多大政治风险，要有多大的胆识呀！真有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之气概。幸好我们所尊敬的老师并未将此事上报校里，也未在毕业分配上做梗。正因为这位老师有如此爱学生如兄弟般豁达胸怀，后来升至复旦大学组织部长、上海大学党委书记。 赵同学毕业分到北京原子能院后工作情况我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以他的天才加勤奋终于修成正果。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他每天在走廊和卫生间灯下学习到24点以后。1983年恢复研究生招考，赵同学以工农兵学员的底子与老五届大学生和恢复高考后的77、78届大学毕业生同一起跑线上考研，其激烈程度、难度可想而知。但他终于胜出，真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愧是我们知青中的皎皎者。 中国发展强大需要一大批这样埋头苦干默默奉献的新一代科学家。 《科技日报》：赵志祥——在核世界中追寻梦想 如同一只平放着的“大陀螺”，“启明星一号”身着黄装，披红挂彩，围看的人们无不面带欣喜。至今，核物理界的许多人都难忘世界上第一个实现了快—热耦合的ADS次临界实验装置——“启明星一号”在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诞生的情景。 而更让大家津津乐道的还是为“启明星一号”装入第一根核燃料棒的人，也就是这个项目的首席科学家——赵志祥。 他让困难从此渺小 说话干脆，雷厉风行，在成为首席科学家之前，赵志祥就已经很让大家佩服。 1989年至1990年，赵志祥在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参加合作研究，所做重要核素19F的评价被国际核数据界誉为经典之作，历经16年，美国最新版的评价核数据库ENDF／B7仍在采用他的评价结果。 1994年，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当时从事核数据研究的赵志祥成为原子能院有史以来第一位破格晋升的研究员。 1999年，当原子能院申请到“加速器驱动洁净核能系统(ADS)的物理及技术基础研究”这个973项目时，赵志祥成为当时的首席 科学家——丁大钊院士的助理。那时，实际上正是原子能院的困难时期：多年的人才流失造成了严重的人才断档，而ADS的研发则既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又是一项综合性很强的研发，需要多方面的人才集体攻关。 怎么办呢?赵志祥和丁大钊院士决定：在项目开展前期，由有经验的老专家担任课题组长，同时再安排一名青年学术骨干为副组 长，让他们共同制订和执行课题的计划，两年后就放手由课题组培养出来的青年学术骨干来担任负责人。这无疑对年轻人是个很大的激励，也大大增加了课题组的活力。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课题组五年艰苦努力，不但顺利完成了973项目的计划，还攻克了设计、加工、制造中的许多难关， 建成了次临界实验平台，更造就出了一支高水平的人才队伍。 他为核物理感到光荣 说起当初选择在核物理领域打拼的原因，赵志祥平淡地说：“其实很简单。我从小就一直很喜欢物理，1973年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农场时，才有了推荐上大学读书的机会。当时有两个学校我可以选择：一个是大连铁道学院，一个就是复旦的物理系，我当然未加思索就选择了后者。”自1977年从复旦大学物理系毕业，至今已经将近30年，赵志祥表现出了对国内核物理基础研究的特别执著。 1990年，赵志祥结束了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的合作研究回国。美国先进的科研环境和优厚的生活条件没有让他觉得留恋，赵志祥甘愿回到原子能院，和刚刚借调过来的爱人挤在筒子楼一间小小的宿舍中。“那时侯没有电视，也没任何的娱乐，每天晚上我都等全家人都休息了，整个楼道都安静了，才搬个小凳子到走廊的公共卫生间灯下看书，十二点前几乎都没睡过觉。”其实也就在之前，赵志祥已经将在美国生活节省下来的生活费九干多美元全部上交给了国家，相对于当时国内普通科研人员每月一百元左右的收入，这可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数目。 回忆起那时的生活，赵志祥觉得虽然苦了点儿，但也很开心：他的家庭和爱人给了他勇往直前的力量。 “我爱人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工作忙起来，家里的事儿根本操心不上，但她却总没一句怨言。偶尔我们也会有争执，那往往是因为孩子生病，看重工作的我们俩却都不愿请假。”言语间，赵志祥似乎有些对妻子的歉意，“其实尽管平时工作很忙，做研究很累，我也尽量分出些精力来照顾家。” 他带领科研“走出去” 也许正是有了这种独特感情的鼓舞，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参加国际原子能机构有关活动的机会，赵志祥都会抓住一切机会积极宣传原子能院的ADS项目，并希望能够在此项目的基础上推动国际合作。 其实由于原子能院“为军工服务”的传统，以往在对外交流上一直都很保守。而ADS作为新一代的核能系统，预期的最终目标是在优化研究的基础上构建我国的“核能范式”，以从原则上提出在我国大规模发展裂变能可行的途径。这就要求研究人员在长期研发的同时，也必须积极了解国际上其他国家的研究态势，才能在未来的核能利用中和国际保持同步。于是，“走出去”就成了赵志祥带领的973课题组必须的任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赵志祥和其他研究人员的努力，目前，ADS项目已经与欧洲核研究中心(CERN)、意大利国家核研究所、瑞士PSI、德国FZK、西班牙CEMAT、日本原子力研究所和京都大学、韩国原子能研究所等多家研究机构都开展了有效的合作研究，其中不少还签署了双边合作协议。与此同时，在他的带领下，原子能院与其他亚洲国家间的合作也空前加强了：2003年在日本参加了“第一届亚洲ADS会议”，2004年在美国参加了世界核数据大会，2005年还成功举办了“第三届亚洲ADS会议”…… 他亦师亦友凝聚人心 能取得如此的佳绩，和原子能院良好的青年团队氛围是分不开的。原子能院坐落在离市区较远的房山，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可一些年轻人却和赵志祥一样甘愿留在这里，一样执着于基础研究，一样为从事这样的研究而感到光荣……他们正是一群为赵志祥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的年轻人。 “做事先做人，要做一个对得起社会、国家的培养和家人付出的人，要对得起这几年的读书时光！”这几乎是作为导师的赵志祥对他门下每个博士和硕士生都说过的话。经常汇报一次工作进展、工作心得以及碰到的难题，也几乎成了他每个学生的一种习惯。对于有困难的学生，赵志祥则对他们的生活倍加爱护，有的学生求学期间的元旦都是在他家里度过的。从1994年带第一个研究生开始，至今赵志祥带过的硕士、博士生已经有十几个，而他们也都难忘亦师亦友的导师，常常通过电子邮件、电话和他联系，每年也都会找机会和他小聚一次。 每次和年轻人相聚，大家和赵志祥谈论最多的就是工作，也有面对人生困惑的请他指引，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行政职务而感到疏远。曾经有一名他教过的学生远赴德国，但赵志祥也没忘通过电子邮件询问他的生活和科研工作的进展，时时给他介绍原子能院发生的可喜变化和美好的前景，这促使了那名学生在2001年12月份回到了原子能院。 他和年轻人打成一片 黑黑的肤色，快人快语，对工作要求严格，原子能院的许多年轻人都认为赵志祥很严厉。“碰到对工作不满意的时候，赵院长本来黑的脸会变得更黑。”原子能研究院的一位年轻人如是说，“但和‘包黑炭’的心里是一颗赤胆忠心一样，他的黑脸后面是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关怀。因此，虽然我们不喜欢挨批，但也不会因为挨他的批而难受。” 其实，赵志祥也自有和年轻人打成一片的“高招”。 由于整天和数据打交道，他很喜欢打两人配合的扑克游戏———“拱猪”，并常常以原子能院核数据中心的第一“拱猪”高手自居，甚至还参加过全所、全院的“拱猪”比赛。年轻人无论是做他的对手还是搭档，都免不了被他拉着切磋几把牌艺，时间长了，以往对他的距离感也就消失了。 除了这个爱好，已经五十多岁的赵志祥竟然还是原子能院的“足坛健将”。赵志祥说，他是院足球队中“元老队”的成员，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每周六下午都是他铁定的“踢球时间”。“踢足球对于我们这些脑力工作者的身心健康很有好处，并且通过踢球我还能接触更多的年轻人，这就一举两得了。”看来，赵志祥对这样的运动是乐此不疲的。 ■人物档案 赵志祥，核物理学家，一九五○年八月出生，黑龙江齐齐哈尔市人。一九七七年毕业于复旦大学物理二系，一九八六年在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获得硕士学位。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年在美国橡树岭国家实验室参加合作研究。一九九四年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一九九五年获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二○○○年获得部级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称号。主要从事中子核物理研究工作，涉及领域包括：共振参数和平均共振参数分析、核数据评价及评价方法研究、核反应截面系统学研究及数据处理和误差分析， 近年来主要从事加速器驱动洁净核能系统的研究。 现为六届全国人大代表。国家重大专项“973”首席科学家。 原子能科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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