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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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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16 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16 04:58 编辑

                               1974年7月22日

      回顾半年来的生活,日记所载是平庸乏味的,这里有斗争的幸福,有学习的愉快,有友谊的慰藉,但更多的是生活的吞噬,世俗的缠绕。一般地说,这是罗网中的生活,消沉下去的生活,没有生气、没有希望、没有前途的生活。
     目前的生活原则就是活下去,无法摆脱红尘,就要挣扎下去,斗争下去。斗争对于我们,不过是借助光明的火把照亮狭小的生活之園罢了。
      需要改变的是什么呢?一是住房,能够离开这窝,进入人的房间;二是工资能够比较合理,不能顶着装卸工的职名,却得极不相称的工资;三是大华的身体比以前好一些。什么政治的进步、出人头地的钻营,对于我,早是令人作呕的东西,虽不为仇雠,也绝非所好。我看够了人们的假面具,也不愿更深地观察人们之间充满五光十色的关系。理想破灭了,高尚的情感消沉了,留下的是残酷的现实和冷酷的心。
      对于一切奇怪的东西不必去奇怪;对于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不必去费神;对于一切可怕的东西,也决不去害怕;在是非观念朝三暮四的情况下,需要的是走自己的路,深思之余,绝不盲从,绝不动摇。
      诗曰:
      浅搁了,
      但还要扬起风帆;
      枯萎了,
      却仍寄希望于春天。

     悔恨吗?
     没有亏心的事可言;
     羞耻吗?
     我不自认灵魂的可怜。

     是的,
     过去的毕竟过去了;
     现在的,
     是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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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17 05:4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7月23日
       去三棵树铁路医院外科看病,肋骨没有损伤,还是肋间组织有毛病,给开五天假,继续休息。
      去国君处,取回15斤大米,还是上次买的米剩的余数。国君没在家,又去鹤岗弄煤,和大叔聊了一会如何等待熬出装卸。大叔的心是好的,我当然要感激,绝无反驳之理。
      去宪伟那里。为了更好地看病,大叔还陪我去医院找熟人。其实大可不必,但高情难却,也说明了对自己的关心。
      在宿舍又待了一会,看到高毓利,他也在休工伤,打算邀请他明天去江沿玩一天。
      下午取回面包,买了5斤茄子。刘书来了,傍晚才走,想不到他也在休工伤,正好明天一块去玩。
     天气不知为何这般炎热,一连几天都是零上30多度,没有一点雨。大华现做了一条裙子,我索性穿大裤衩。在又小又憋屈的房间里,怎么也是热啊。
                                           1974年7月24日
      洪参谋来,说宝龙让他给我捎来一袋白面,下午我去洪参谋住的地方把面取回。天气太热,没有招待老洪,给他拿了一瓶二锅头。
      去小宁家一次。宝龙的信上说小宁让黄万利把放在宝龙处的钱取走了,小宁又把钱给了我,打算让洪参谋把钱和粮票再给宝龙捎去。
       有时间便看一看报纸上关于儒法斗争的文章,但都不细,据说车站也有了理论队伍,很想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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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18 06:05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7月25日
       去道外,看到洪参谋,把要捎的东西交给了他。
       去五哥那里,拿来相机,准备明天给大华她们照相。
       傍晚下起了雨,大华直到8点钟才回来,又让我十分担心,去接她,弄湿了裤子。
       寄走两封信。
                                1974年7月26日
        有暇去车站,听到不幸的消息:委外作业的一位年轻同志在横过线路时,被到着的满洲里机车碰倒,并将脚轧掉,正在抢救中。这位年轻人,虽然不是装卸工,却是干装卸活的,他的不幸不就是我们的不幸吗?我去线路上看,那鲜血还红着,让人心中不是滋味。
        中午时去给大华她们照了一卷像,由于天气突然变化,光线有些暗,担心效果不会太好。
        小毛的母亲病重,上次大华曾专程去看,我今天买了一个西瓜也去探视。感到此病不易好转,大抵是脑神经之类的征兆,打算联系一下医大住院,不知可否。
                               1974年7月27日
        在友打算月底回通北,结婚的事就算是这样结束了,回去安家过日子了。大姐给拿了30元钱,二姐也大概如此,淑英给寄30元,大概感到少了些,让大姐给加20,大姐不干,实际也是30元。
       傍晚大华被一块干活的小田送回来了。大华一天没吃东西,又休克,像是中暑的样子。好在休息一会,喝了点米汤,又好了起来。晚上小徐来,谈去国臣那里参加婚礼的事,打算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带大华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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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19 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7月28日
       和大华、于玥、小宁、小徐一起参加了国臣的婚礼。
       婚礼是热闹的,隆重的。我拿了相机给国臣照相,因卷皮子脱落,恐怕有几张不会好,甚至报废。天气很好,来宾很多,借机会看到一些难于见到的人。
       我和大华给拿一个暖瓶作为礼物。
       从国臣那里出来,我们一起去松花江畔,逗留到下午4点钟。江沿人很多,几乎连坐的阴凉地方都找不到。我们吃了好多冰棍,但不解渴,只是凉快一些罢了。面对繁华的松花江,我们无限感慨,真是江山依旧,年华已逝啊,呜呼!
       回到家没有做饭,又买回6斤半西瓜。不愉快的是自行车放在屋里漏了气,又补了一会;钢笔也坏了,金尖掉了,英雄100号向我告别了。
             1974年7月29日
      去三铁医院继续开假到月末。看病的人很多,一班的一位同志又让车门把脚砸了,很重。顺便去班上,大家刚刚干完活回来,紧接着又要出牌。干活的人很少,只好合成两个组。然而就是这样还要到外线干活,在外线干活的机会竟然比在货物线还多。
      去大华干活的地方,取回一些黄瓜。
      于玥来,把大华住院的手续拿去,打算托人给办一下。
       晚上旧时相识老魏来坐。人生多变,很少心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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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5-6-19 14: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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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0 0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20 06:34 编辑

                          1974年7月30日
      去阿妈那里一直呆到下午回来。给阿妈拿去一些黄瓜,回来又拿回一些茄子。
      晚上父亲又和大姐吵了起来,原因又是说不清。毫无疑问,一是父亲糊涂,二是大姐又说了咬眼皮子的话,父亲生气了。实际上,谁对谁非,还是旁观者清。父亲的难处是住在大姐那里,归根结底是没有房子。我打算把父亲搬回家来,我和大华暂时分居。如果父亲愿意,也无什么不行。但邻居们认为不可,大姐面子上也不光彩,搬与不搬一时无法定夺。从根本上说大姐是难容父亲相安而居的,搬回来是早晚的问题。父亲老了,没有用了,人们从他身上该取走的都取走了。有谁还愿意尽义务呢?生活到了这种地步,最终还得我来承担一切了。我只有拆散自己的家庭生活来应付这局面,这样的一天肯定会到来的。
      最委屈,最让我感到担心的还是大华。我有时想,我们的结合真的是一种误会啊!
                   1974年7月31日
      观看了十二中学排演的《风华正茂》,这是他们在太平地区最后一场演出。戏演的很成功,除一般人物上还难免欠些雕琢,主题是鲜明的。发生在1963年的这场围绕办学方向的斗争,对于批判教育黑线,坚持毛主席的革命方向,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观看这场演出,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校。反省两年的教学生活,尤其是自己的学生时代,感到十分亲切。旧教育制度造成书本和实际脱节,新的教育制度就要为无产阶级的政治服务,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在冲破旧教育制度的过程中,常洪和何校长的斗争,反映了两条路线的激烈搏斗,说明对于积极地要求学习、要求像雷锋一样成长的青少年,旧的教育制度不仅是桎梏,而且是严重的摧残,是严重的资产阶级专政。新的东西正在成长,有些地方固然不是一下子可以适应,但这种弃旧图新的革命却已经开始,并要永远地进行下去。文化革命就是这种斗争的必然结果。
      大华和我一块去看的。我在后台看到参加演出的全体老师,又勾起往昔生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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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1 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21 06:14 编辑

                      1974年8月1日
       观看了电影《杜鹃山》,很受启发和教育。这是一出好戏,艺术是成功的,内容是革命的,是京剧艺术和电影艺术发展的里程碑。
       影片在塑造无产阶级的英雄人物党代表柯湘的过程中始终围绕着路线斗争,在阶级斗争和革命战争的画面上,使柯湘的形象越来越高大。最初她带着党的嘱托来找雷刚,牺牲了丈夫,深陷魔掌,在刑场上表现了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崇高气节;继而,她用党的路线和政策教育战士和雷刚,在错误路线和错误思想的潮流中,坚定沉着,启迪了雷刚和战士们的思想眼界,实行了对农民自卫军的改造;接着,她胸怀全局,洞察一切,机智勇敢地救出重陷囹圄的雷刚,揭开了内奸温其久的画皮,纯洁了革命队伍,挽救了自卫军;最后她率领这支农民武装,配合主力,全歼靖卫团,消灭毒蛇胆,迎来了把自卫军编入工农红军的可喜一天。这支杜鹃山上农民武装的成长,浸着柯湘的心血,这心血在党的阳光照耀下,在杜鹃山英雄儿女的鲜血辉映下,浇灌了满山如火的杜鹃花,预示着革命如火如荼地发展。
       在宪伟的陪同下去医院,继续开了五天假。
             1974年8月2日
      一天没做什么事,只去宿舍一趟,串几个门。晚上在家给刘书介绍对象。成人之美,我还有此闲心。红娘再好,他们也得有缘分不是。但愿他们能够处的好。
      大华弄回一些菜叶子,我给阿妈送去了,很晚才回家。
             1974年8月3日
      和刘书进行一次没有意义的旅行。早晨我们乘78次快车去德惠,十一点半到达,本打算买一些鸡蛋,结果市场上连一个鸡蛋影子都没有,只好吃了一顿饭,乘57次快车返回哈市。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在友回来,打算明天走。给他买了两条大前门烟,对付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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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2 06:36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8月4日
       除了去一次宿舍,大都时间在家里。
       海水通过玉滨弄回一箱啤酒,从我这里拿的瓶子,并给我弄了10瓶。今天是星期天,我把家中仅有的一瓶罐头炖了豆角,蒸了馒头,和父亲喝了点啤酒。
       父亲肯定要回家来住,我为了不使大姐有话说,让父亲自己决定哪天想搬就自己搬过来。不管大姐怎样,父亲的糊涂已经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但做儿女的只有宽容,随他的便才好。
       给刘书介绍的对象还在进展中,我担心我对刘书的弱点看得太少,他的言过其实让我不安。
             1974年8月5日
      刘书对象一事果然由女方提出异议暂告终止。中午,我和刘书、海水在地区食堂喝了四瓶啤酒,谈嘮生活的一些道理。海水暂时缺钱,我给他拿100块先救救急吧。
      邻居赵宝勤家的“小老虎”不幸病逝,熟知者无不悲伤。孩子刚刚13岁,发病之速令人吃惊。这种夭亡对亲人的打击是沉重的。
       下午在家收拾了一下院里的东西,把煤归拢一下。地方小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难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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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6 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8月6日
        和宪伟一起到医院看病,又开5天病假。这次工伤我打算休息一个月,原因不是病痛,是因为作业所当官的仍然如故。年轻的工资杳无音讯,老家伙中有的一休就是几年,如今休假的达到1/3,真正干活的人越来越少。在家闲呆是最可怕的事,我深有感触,但我还要待下去。
       接到北京一封电报,让接65次,结果只是大华连队的一位外号叫小猴子的同志。把他领到家中,简单地吃点中饭,便让他在家休息,我又去街里买菜和肉。下午宪伟来,留下他陪客人吃饭。这顿饭简直糟透了,炉子突然不好烧,一个劲呕烟,把小小的窝弄得更加无法容人,只好用邻居的炉子勉强弄了四个菜,喝了两瓶啤酒,也就是润润嗓子而已。如此条件,没有办法。
       晚上,把小猴子送到366次车上,宪伟陪同一块去的,很顺利。
       大华没有见到客人,一连两天回来都很晚,原来是到二霞和另一位同学家串门了。对此,我主要是担心,希望她按时回来吃饭休息,并无责难之意。生活对于我们几乎是内外交困,当然应该自寻欢乐,把眼界放宽,少在小窝里发愁。
        父亲为房子的事向我提出非难,责任在我。但我并非有办法不使。父亲想修修现在的房子,可这小小的蜗居实在没有大修的价值,那样不仅浪费了财力,还是不能满足需要。唯一的办法是接过父亲,我和大华暂时分开。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只能这样尽儿女的孝道。犯愁的是,父亲需要火炕,可火炕往哪里搭呢?烟囱怎么走,东西哪里搬,都是无法解决的。我预感到这难办的一天一定到来,而且为时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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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7 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27 06:49 编辑

                                                        1974年8月7日
       我的这本20册日记又到了收官之际。
       到班上看了看,洗了个澡。现在每班分成两个组,和过去比人员相差一半,只有一半的在册人员干活,这就是作业所的状况。沉重的劳动,加上没有希望的生活,痛苦是必然的。
      从阿爸那里拿回麻将,还是打上八圈,麻醉自己吧。
      在我的痛苦中,大华的痛苦是固然的,但愿她能谅解我,更多地体谅我的苦衷。她不应该看不到我们的窘境,也不应该因为父亲的糊涂,再加上家庭中种种纠纷,而对生活采取毫无希望或冷眼旁观的态度。有时她用不冷不热的语言让我烦恼;有时看到她身体越来越瘦弱,又不很好地吃饭,让我生气;还有时,她总是对生活小事心不在焉,丢三落四,让我不愉快。一个房子的问题,使我们本来岌岌可危的生活随时有坍塌的可能,我几乎无法安慰她。相反,我倒是希望她原谅我的无能,并且更好地为可能的生活之路,提供她难能的力量。
      对于阿爸阿妈,我的困难他们是知道的,阿妈当不起家,阿爸一心扑在工作上,也无心对我们提供帮助。本以为为了大华的身体,回赵光生活困难,会得到他们的帮助,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有凭生活自流,在困境中偷渡,在没有出路中,自寻道路了。
      我最应该恨的还是自己,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姐姐的心肠。大姐知道我们的难处才非难父亲,让父亲非难我。她动辄说父亲种种不好,让父亲找我,声称不要赖在她的家里,难怪父亲不愿再住下去。她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声誉扫地吗,大姐可是要脸的人啊。我现在绝不和她动气,绝不让她有任何吵闹的把柄,直到她不能容下父亲,父亲主动搬回家来为止。
      录下日记末页的《生命之歌》:
      长成了,
      但也快老了,
      高喊着,
      也快喑哑了。


      怎么没有命运,
      那是生活的脚印。
      自然还要斗争,
      那是我们的心声。


     黑暗中总有光明,
     贫困里不忘前行。
     只要打不倒,
     甚至不怕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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