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山野静悄悄 于 2014-8-11 08:23 编辑
回 乡 2014年7月27日，我随同宝泉岭文坛组织的文化之旅活动，驱车七百多公里，回到了二九零农场，梦想成真般地见到了一别四十年之久的故乡、故土和乡亲们。当我的老班长听说我要回来时，这位77岁的老人步履蹒跚、满心欢喜，早上三点就去场部客车站探寻班次，并三番两次去接我，让我十分感动。四十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这片乡土。 在故乡的家里，我的师傅、班长及乡亲们接待了我，这早已不是昔日的茅屋泥舍，而是宽敞明亮、布置讲究的楼房。师傅拉紧我的手说：难得你还记得农场，记得我们；我回答说：我迟到了，但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是我至死都不能忘怀的。师傅接着说：这几十年的变化太大了，你还能认得这里的一切吗？我坚定回答:我一定能一一辨认得出来。 与四十年前相比，农场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路走来，我所见到的农业现代化知名大企业——宝泉酱业；排列一新、功能齐备的农机园区；碧绿如织、一望无际的现代化大农业示范区，署名“龙江第一”的大型灌区设施——绥滨渠首。这一切无不印证着这里的变化。在我眼里，变化最大的还是我的故乡亲人，我的师傅、班长，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同龄荒友，我所熟悉的那些面孔，都已经老了，有些已经故去，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们共同的记忆和初始的感情。 和乡亲们见面共叙一堂，叙谈的主题就是对过去的回忆，唠的最多的就是相互打听彼此之间的情况和信息，收尾的一句话就是“何时还能回去”，真的是声声真切，句句动情。我恳诚地安慰他们，只要保重身体，就一定还会有见面的日子。彼此见面的时间太短促了，拉住的手终究还是要分开。 次日清晨，我兴致勃勃地走向广场，走向大街，凭着记忆中的线索一一索骥老团部旧址：我认出了位于街心的团部大楼、老招待所和大食堂、通向绥东和我们五营的路口，尤为意外的是，那座唯一保留下来的团部大礼堂依如旧人般耸立在我的面前。四十年前，我去团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里承载着我青春的记忆。团部的变化虽然很大，但是中心街道和主要建筑的方位并没变，辨出之后再经过打听确认，还是能分出个大体然的。 清晨散步的人渐渐多起来，每一位虽然见面不识，但猜出我是回来的知青后，一如故人相见，主动相迎，不烦其问，叙而不辞。其中有一位当地同龄人，原是团部豆油加工厂的，攀谈起来，闻知我是哈尔滨知青，而且是三十四中的，异常兴奋，同我聊了半个多点儿，畅叙他同哈尔滨知青的友情，俨然把我当成了当年旧友，并邀请我到他家做客。暖言谢绝后，心情实难平静，没有想到，我们思恋着的这个地方，也有人在思恋着我们。 吃过早餐后，按着昨晚约定，我的老班长及其家人——老伴、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一同陪着我去看望思切的连队。当车子驶入回家的公路时，我心潮澎湃，感慨万端，这条四十里长的公路，曾是我去团部学习时徒步走过的路；曾是我们当年背着行李拉练踏过的征程，她承载着知青的歌声、身影和足迹。昔日路两旁的小树已长得粗壮高大，树冠遮天蔽日，撑起一片蓝天；两侧的稻田碧绿如茵，如诗如画。若不是不再年轻，我真想跳下车来走上一程。汽车在绿荫环抱的公路上奔驰，身心在目力所及的原野中徜徉，我又一次投入到这片充满气息、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 不多时，车子已驶入分场，驶向连队。我所在的五分场和四十三连相邻很近，跳下车子，片刻之间，我已确认出连队家属区。在老班长的引领下，我小心翼翼推开栅栏走近老屋，面对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我轻声相问：您还认识我吗，我叫张志杰，起初对方摇摇头，端详片刻后，便声音唏嘘道：认得，认得。老乡亲把我拉进屋，让到座，亲亲热热不知所措。我坐下的身子几次又站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彼此贴近。此刻，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久久不离的目光更能让人感受到安慰和满足。 走出一间间老屋，路过一家家院门，乡亲们仍在挥手张望。我急切地奔向心中的家园——知青宿舍。记忆中的景物开始呈现，向我接近，第一排房老班长家的房山头，碧野间高高耸立的铁架子，绿树边宽大平整的场院，场院后面农机重地，烟渍斑驳的铁匠炉房........。我来到两栋砖房面前，逐渐锁定印记之中的知青宿舍，老班长告诉我，没错，就是这里，只是房子已不是原来的。看着那两栋砖房，寻觅着房前屋后几乎不存在的参照物，我凝心聚神，竭力重拾记忆中的家门。可是，除了可以确定的位置，往日的青春容姿与风华正茂，已不复存在；我找到了家园，就站在她的面前，此刻却无法复制四十年前那个辟于荒野、仰视蓝天、不畏艰苦、一往无前、蕴含生机、顽强坚韧、充满活力、英姿勃发的我的梦中家园。我呼唤、沉思、平静，老班长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像和我说了些什么，我却什么也没有听清。 离开家园，我的心情由沉寂开始放松，远处有一条光亮流动的河在召唤我，我们朝着那条河走去。
团部大礼堂（仅存老建筑）
农业示范区
重逢
与老乡交谈
昔日战友
与老班长夫妇合影
留守知青
知青宿舍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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