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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以明 于 2014-7-28 16:03 编辑
兵团轶事--思念(二) 此次到格尔木电厂施工交底,时间安排十分紧凑。争取在93年元旦赶到北京。我心中十分清楚,这将是我陪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上午十时,匆匆赶到丰台康复医院。弟妹告诉他时,睁开了一只眼睛,居然向我点了点头,嘴角动了动,又昏昏沉沉地睡了。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拉着他的手,有点凉,传递给我的信息是:他在努力、在挣扎,可望延续生命。刚刚44岁,上有老下有小,难以割舍……。我也感觉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抗争,体力消耗殆尽,余下的能量越来越弱了。 简单地交换了情况后,与弟妹及惠峥(惠光的妹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陪他过这个想过也不想过的生日。弟妹问我:“回沈阳几点的车?”“晚8点。”“这个家还靠你撑着,多保重。” 走出病房门口时,又转身看了他最后一眼,透过泪水,见他躺在那里……,别了,兄弟!
记得1968年刚下乡时不久,恰逢国庆节休息,想起了最要好的同学马江淮,他在一营,我俩决定徒步去看看他。问了一下路,有人说从二营到一营30多里,有人说40多里,不管它多远也要去。 刚下过雨,路十分泥泞。矮腰水鞋,虽走路方便,但总是往鞋里甩泥,走一走就要脱鞋到一倒……。 第一站老牛队终于到了,在井边喝点水,拐向右边,进入茂密的树林子。走过沙坑,穿出林子,来到一营五连。略事休息,吃了随身携带的馒头,又向前走去。经过305后,过了好几座罗锅木桥,见一小溪,又一米宽,和惠光相视一笑,这肯定是江淮吹嘘的轱辘滚河了!这一路可真不近,足有40多里,真难走,我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文革中的长征队……。终于到了,心诚则灵,见面的喜悦掩盖了一切。 他接任司务长后,召开全团春播表彰大会,估计有五、六十人参加会。(主要是机务人员)每人餐补5圆,直接拨到连里。 他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为食堂增收节支。他针对当时情况,作出了如下方案:他通知豆腐坊,多加工了几桶浓浓的豆浆。准备了碗,还放了一盆糖。成本不会超过十块钱。一切准备就绪,进入会场前,告知与会者,浆子随便喝,糖随便放,不够管添。 这些“油滑子”们,哪见过这么大方的连队,这么大的便宜,岂能不占?!还开什么会,全让浆子勾走了魂,左一碗,右一碗,喝了个肚圆! 会后会餐,桌子上的菜,花样很多,用丰盛来形容不过分,但是每盘的量不大。这帮人此时是,眼大肚子饱,喝了一肚子浓浓的浆子,根本不消化,有点胀肚,更谈不上饿,干瞪眼,吃不下去。 惠光还笑容可掬地示好,并大声说:“今天设宴,大家不要客气,吃好喝好!管吃管添”
与会者顿时醒悟,惊呼:上当,上当! 从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可以察觉到成功的喜悦。
七月的北京,骄阳似火,从宾馆出来,下定决心,冲进这热锅一样的大街上,惠光调北京后,尚未见到他,自然想念。 按照他的指点,只记得最后一个换乘的车是325路,到西三旗下车。他已迫不及待地在收发室等候了,见面后,互相打一拳,紧紧握手。他告知:这是北京与昌平交界处,可以看到秦城监狱,并说这地方,我是同学中,唯一来过的……。
1988年末,学校刚分他房子,在马莲道,我从青海铝厂公出回来,约大毛、马三一起去庆贺。 弟妹下班,高高兴兴带回来一张彩色电视购物卷(1988年抢购风潮席卷中华大地,买电视要凭票)1800元,问他:“买不买,”他未做声,悄悄问他:“怎么不买?”“没钱!”“你有多少钱?”“200元,你看电风扇,都是我用鲜血换来的!”“至于吗?!”“真的,学校献血,给了90元。”我开始东翻西找,还有500元,“先拿着,再想办法!”“回头寄给你”。大毛说我这有500元,马三说,“剩下我全包了”……。兄弟就是兄弟,痛快!我扫了他一眼,见他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他看了看弟妹。似乎在说:看我这帮哥们! 转年4、5月份,收到了他寄来的钱,还有一封信,告诉我他牙龈上发现黑色素瘤……。
动员他来沈手术,沈阳医务界很熟,便于安排。后来,他决定去徐州医学院。再见到他时,左下颚骨已摘除,面部神经破坏,左眼不能自动开闭,要用手帮助。经常睁着眼睛,白眼球充血,整个人已经面目皆非,判若两人。一般人见到,很难认出来。并会感到害怕的……。
人,不认命不行,调北京就几经周折,刚刚分到了房子,工作已将调至附近,一切步入正轨,憧憬着美好未来时侯,他还病了,还是这么个病,哀哉!惜哉!痛哉!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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