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轶事15——朱凤利二三事

               朱凤利二三事　 　 　 　 　 　 　 　 　 　 　 　 　 　 　 　 　 　 　 　 　 　 　 　 　 　 　 　 　 　 　　 　 　 　 　 　 　 　 　 　 　 　 　 　 　 　 　 　 　 　 　 　 　 　 　 　 　 　 　 　 　 　 　 　

         一条南北向沙石路，在14连的水井旁向右转了近120度角，伸向东北方，这是去一营，去师部（赵光）的路。步步上坡。在路的交叉点处有一条路向左转，约120度角伸向西北方，这是到15连及通北的路。14连就座落在三岔路口的东北区小山坡上，这里是进出团部的必经之路。朱凤利是我的小兄弟，每经过14连时，几乎都拐进去，坐一会或喝杯水，或抽烟聊天。． 　 　 　 　 　 　 　 　 　 　 　 　 　 　 　 　 　 　 　 　 　 　 　 　 　 　 　 　 　 　 　 　 　 　 　 　 　 　 　 　 　 　 　
        1972年4月初的一个星期天，参谋长通知我出车，从通北运一车煤送到山上腰店林场，再从那里运回一车原木到通北的林业局长家。东北的春天。乍暖还寒，大风呼啸，云层很低阴沉沉的。卸完煤，装木头，拢好车，走一走，紧一紧钢丝绳。当经过14连时约16时许，除了大风扬起的满天灰土草末之外，视野之中别无他物，了无生机。．　 　 　 　 　 　 　 　 　 　 　 　 　 　 　 　 　 　 　 　 　 　 　 　 　 　 　 　 　 　 　 　 　 　 　 　 　 　 　 　 　 　 　 　 　
        从通北返回时，过了15连，在通向14连的路上，影影绰绰有许多人在向车招手，我以为酒劲上来了，眼睛花了，感觉不对，摇下车窗，立刻闻到了烧草木的烟味，慢慢刹车，停在路边，这时有人告诉我，有个伤号，，让我带回团卫生队。      我把车又向前开了一段停下来，他们打开后厢板，抬上车，上面盖了白布单子，在四周压了土块。抬手看看表，21点刚过。
      我心里一跳，预感情况不妙，问：“你们谁去，快上车吧！”有人回答：“不用去了，与团卫生队说好了，有人接你。”． 　 　 　 　 　 　 　 　 　 　 　 　 　 　 　 　 　 　 　 　 　 　 　 　 　 　 　 　 　 　 　 　 　 　 　 　 　 　 　 　 　 　
         从水井处转头向南，过了一座木桥后，开始狂奔起来。经过汽车连后向东转。边踩气喇叭边走，直冲到卫生队。已站了好几个人在等车，我一手扶高栏架子，站在脚踏板上，看他们将伤号抬下去，白单子早已不知刮到哪里去了。
      我问：“怎么样？转师部医院吗？”回答说：“不用，已经不行了。”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是朱凤利。后来听高连长说：“那天风太大，刮倒了杨木电杆，杆子倒地，电线与地短路，跳火，引燃了周围的荒草，春天特别干，沾火就着。救火时，朱凤利冲在前边。小腿及胸部各与一根电线接触，电流已将他击穿，当时就不行了。“
       ……后来，在团部见到朱凤利的父母，他面目清瘦，七十挂零，少言寡语。老年丧子，世上一大悲痛。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着老人家……。　 　 　 　 　 　 　 　 　 　 　 　 　 　 　 　 　 　 　 　 　 　 　 　 　 　 　 　 　 　 　
      出殡时，是我开车从18连麦场，启运的棺材。停放时间较长，已经向外滴水了。
      墓地选在大路的西北角。向南看，是缓缓的下坡，北高南低，视野开阔，风水挺好。
      将要抬棺材时，发现问题：墓穴打深了，棺材盖露不出地平面。请来的老者下令：停。有人说，不行重挖。老者说：这可不行，不吉利。老者又慢慢地说：打两条土龙吧。大家不知何为土龙?怎么作？原来是在墓穴底部，与轴向垂直的方向，用土块摆起两个土楞子，增加高度。把棺材放在上面，使得棺材盖露出地面。
      下葬之后，各连送来的花圈摆放在墓前，他女朋友送的花圈放在中间。
      过了些天，17连烧荒，引着了花圈，只剩下一个基本没烧、完好的，就是他女朋友的花圈。大家唏嘘不止。为此我特地去看过。
      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张入团申请书，对他这个淘小子来说，实属不易，难能可贵，他被追认为共青团员。
      遗物中还有一份账单，清晰地记录了往来账目。他走得如此利落，没留下任何罗乱，似乎凤利有所预感？他有主见、讲义气，敢说，敢做，为人耿直。他走后，令人刮目相看。　 　 　 　 　 　 　 　 　 　 　 　 　 　 　 　 　 　 　 　 　 　 　 　 　 　 　 　 　 　 　 　 　 　 　 　
        40余年，弹指一挥间，记得凤利走的前一天，我到14连送化肥时，去找他，他还拿出了一盒大前门，我们一起抽烟、聊天……。
      那竟成了永别！ 　 　 　 　 　 　 　 　 　 　 　 　 　 　 　 　 　 　 　 　 　 　 　 　 　 　 　 　 　 　 　 　 　
      想念你！我的小兄弟！

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