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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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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1 08: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1-1 08:54 编辑

                     1973年11月26日
         上午陪大华去同学小毛的商店,并寄一封信。下午去凤云的大舅家。关于协议之事,据大舅的儿子文义讲肇事单位的代表说是中队不同意协议中关于工伤和护理费问题。为此,我写了一份提纲交给了文义,要他按提纲交涉,我则去郭赐柱那里让他写了一个条子,又去南岗中队找管事的王警官说明情况。老王说并不是肇事单位说的那样,没有中队不同意的事情,因此定下来周四各方都到中队交涉。这样,问题应该是不大了。关于工伤是客观存在,至于处理当然依据规章。护理费当然有,至于怎样给,技术性细节可以从容安排。已经残废了,护理和物资补偿是合理的,并非奢求。
          周四大华还得去王岗医院,看来只有她自己去了。
       我的肋部还是疼,吃了跌打丸稍好一些,但明天得上班了。
              1973年11月27日
        上班。
        还好,一天没有卸车,只去站台修理一辆不符合装载加固的车。肋骨好像还疼得厉害,也没有开来药,只好挺着。如果严重了,还得去看啊。坚持洗了几件衣服。
        作业所来了两台旧的内燃叉子车,据说还要来吊车,也许机械化有了点进展的意思,也是大势所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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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 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1月28日
       在车间参加关于时代问题的批判会,认识了新来货装车间的支部书记。在批判会上发言的大都是年轻人,是早有准备的,基本是材料的堆砌,发人深省的东西不多。老的也有被点名发言的,可惜不伦不类,谈不到有所树立。比如毕先生,大谈“时代不能变,几百年、几千年也不能变”把问题全弄扭歪了。会议进行一个多小时,我坚持了。
       去三棵树医院看肋骨,是宪伟陪同我去看的,因为症状非常明显了,大夫给开了四天假。关于工伤问题,我把自己的报告交给了毕组长,由他再做记录好了。反正车间已经开了信,说明是工伤,不怕他赖账。
        我没在家时文义到家,说是看望父亲,送了好多东西,心里很不安。我不过是看在凤云的份上,尽朋友之谊,主张正义,申讨公理罢了,何当物资上的酬劳呢?社会风气如此,而文义一家对我又看得太重,倘不接受,实亦不妥,也只得留下,无法送回的。东西需十多元钱,不算什么重礼,也绝非小礼,尤其对文义一家来说。
        明天无论如何要去中队参加协商,协议的初稿已经拟好。去育英校找凤云,她正在上课,明天再说吧。
        下午去阿妈那里,晚饭后方归。阿妈又杀了一只羊,给我拿了一点肉。因不好拿,还有几个鸡蛋留在了那里。
        给班上一位老师傅弄了几只青霉素,打算明天早晨送大华上车时再一并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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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3 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1-3 05:46 编辑

                1973年11月29


早晨送大华去车站,之后去南岗中队。各方协商的结果只一项不能解决,即关于工伤问题。按规定职工在上班时间发生交通肇事不按工伤,只能比照工伤,工资也只能按百分之百开到60岁退休,退休以后工伤的待遇就没有了。而铁路的工伤是一直按工伤待遇开到老的。目前铁路不能定工伤,自然应该肇事单位定,可是又不符合规定。最后在房产段宿舍进一步协商决定不提工伤二字,按其余条件解决,在钱上多给一些也可以。还需要时间和交涉啊。  



   大华去兵团医院看病有进展,得到一张去医大二院看病的介绍信。工作人员在开介绍信时是十分勉强的,谁知医大二院会是什么结果呢。如果有熟人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惜,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1973年11月30日


   和大华一起观看了电影《三十二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和《龙江颂》。票是凤云给弄的。


        1973年12月1日


大华感冒了,吃了几次药,已经见好。


在家陪大华,闲做了一个可以装两只鸡的鸡架,从大姐家抓了两只母鸡养起来,如果可以下蛋,就给大姐5块钱买下来,不然就不要了。



   打开一瓶罐头,还有香肠,大华的饭量还可以。最近她的身体明显是瘦了一些,是生活太单调,太乏味了。



在怀芝二哥那里谈天。人的思想变化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特别在动荡的年月,在混乱的时候。中国人的奴隶性,散漫性,并非一个革命时期能够消失,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多次地反复。人们反对的东西往往是热衷的东西。几种脸谱,就是今天的人。诗云:


     有信无音近一年,老爷无须竞玩权。

     上行下效一根线,左勾右挂整个天。

     高喊批修仍如故,大笑冒沫酒正酣。

     小民造反终无果,穷人何必再想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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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4 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2月2日
      伯苍来坐嘮一些时候。时光如水,我们都是快30岁的人了。伯苍虽然小我两岁,但如今没有成家,也是苦恼之事。没有比精神生活的空虚无聊更摧残人的了。有什么办法能解救我们的生活啊?丰富多彩、生动活泼、充满朝气和向上力量的生活在哪里呢?苦于工作的艰难,苦于生活的窘迫,苦于精神的烦闷,怎一个苦字了得。倘若没有轰轰烈烈的革命生涯,一代人的青春算是彻底葬送了。
       晚上在怀芝二哥家吃的饺子,喝的啤酒,我拿几个松花蛋凑趣。不过也就是喝酒解闷而已,没有什么乐趣可言。政治,我们是旁观者;改革,我们是不着边。我们只能过一种无能为力的浅薄生活。二哥有后代,有寄托,而我和大华还没有孩子,为谁辛苦为谁忙呢?诗云:
        有味无觉酒劲轻,空乏头脑任激冲。
        三十蹉跎叹不立,何当还我前半生。
             1973年12月3日
        肋部仍然疼,去医院给六丸药,三天假,建议回保健站劳动中治疗。我也呆的够啦。干活虽然累,但是我的乐趣,没有工作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去宪伟那里。他也打算出院,正在商量手续。目前他还发烧,不能确诊,这种情况医院也不能撵,可继续住下去实在无益于健康。
         下午去阿妈那里,因为大华说话令我不快,便饭前自己回家了。晚饭后大华自己回来了,又是一阵撒娇认错,我也无法严厉起来。还是过分的无所事事和安逸造成的。
         大华的工资邮来20块钱,拿出5元还了大姐的桶钱。大华应该是10月和11月的工资,两个月才20元,想必是把过去的欠款扣除了。不能小看大华的工资,如果没有它,我那每月20多元只能喝西北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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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5 0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1-5 07:56 编辑

                           1973年12月4日

        根据约定,今天去南岗中队和解关于水利设计院交通肇事致使我的当事人王维勤撞伤致残的事。可是在中队等了一上午肇事单位的代表老李没有出席,打了三次电话一再推脱。于是,我们索性把伤者送到肇事单位,当场把办公室的头头留住,在指出肇事单位失约不信的事实后,决定把伤者留下,由肇事单位安排护理和生活。这下,他们坐不住了,由办公室的主任直接过问,除工伤问题不谈外,一切按原定的最高标准和解。为了保证程序顺利,我们都在那里吃了中饭,并由肇事单位出车和我们一起回到中队。由于中队不再对和解条款进行干涉,三方当即签署了和解书。肇事单位给一辆轮椅,给1400元钱,比预计的要好。和解书到手了,具有法律效力,剩下的就是落实了。力没白出,心没白费,总算是胜利了,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大舅全家对我是千感万谢,我也为能够帮助他们打赢这场官司从内心感到欣慰,即帮助了别人,也锻炼了自己。
         回到家已经下午5点多了。
              1973年12月5日
         《感怀》
        轻飘雪,
        凛冽风,
        骑着自行车,
        别提多寒冷。

        无事去串门,
        又携大华行。
        大路行不得,
        疾驶小路中。

        阿妈不在家,
        照例返归程。
        赚得一顿饭,
        搭上几点钟。

        饭前又饭后,
        莫道太平庸。
        人生全如此,
        非我特殊情。

        前途瞻不得,
        过去忆心疼。
        为图痛快事,
        尽在无聊中。

        日复一日长,
        青春即无踪。
        呐喊问青天,
        窃笑腹内空。

        天地总在转,
        日月运有行。
        也许有上帝,
        命运前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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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6 07:42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2月6日
       开始上班。
       只干一车活,还是两个组一块干的,卸了一车60吨的白菜,我扛肩,感觉还好。
        关于我们的命运,没有消息转正,也无人去找。中国人的甘于忍受,容易满足,胆小怕事,盲目服从,到了典型又典型的程度了。这种情况在全国少有,在世界也不多吧?让人不明白的是:
       A批林整风如何联系本身实际?
       B光谈革命行不行?
       C路线怎么分?是给开支对,还是相反?还是不可知?
       D我们这里是按劳分配吗?如果不是又何谈社会主义呢?
       谁来回答?
              1973年12月7日
          上午在车间学习。主任先生大谈某某人偷盗之事,但主题是大干六十天,之后让大家讨论。由于苗氏恩仁在一班当权,造的乌烟瘴气,致使上下不和,矛盾百出,人们终于有了提出异议的机会,可谓火力集中,老工人也群起而攻之。使得苗氏先生不得不装出恭维,威风一时扫地也。
         晚饭我拿一瓶“玉米香”在怀芝二哥家喝的酒,正巧他来了客人便一起喝。虽是夜班,并无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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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7 05:1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2月8日
      昨夜只休息两个小时,并没有睡实。人员不旺,有的组只剩4、5个人,我们组7个人。不管人多人少,任务是不变的,我们只能期待将来,忍受当下,没有办法改变的。
      和我们作对的事情也多,居然连自来水管也坏了,休息室门前的水已经冻成了冰,只好关闭阀门断水。下班连脸都不能洗,可为了不把行人吓坏,还是想办法凑了一点水,好歹把脸擦了,不然怎么回家啊。
      与大华去阿妈那里略休息,下午回到家。
             1973年12月9日
       一天不得闲,只是早下班一个小时,当属幸运。
       因为出勤率少,一组拆开变成三个组。冬天这样冷,人们的心情常常比天气还要冷,大有苦役之感。有时一想,生活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意义呢?可终究还得活下去。探索生活的方向,生活的流速,生活的一切苦难,应是自己的命。至于意义和价值就不必去想了。
       看安徒生的童话又沉浸在愉悦和快感中。我不想得到“幸运的套鞋”但我得到了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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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8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2月10日
        谢天谢地,上午的学习移到夜班前一个小时。
        买回两瓶白酒,三瓶啤酒,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又花去近5元钱。本月的钱紧张,因为大华的病假工资只寄来20块钱。到月底,我可以得到20多元借支,也不知是否还要其他收入。打算买点大米,得用处理一些粮票的钱来办了。还要把我的黑大衣卖掉,学生时代的大衣也该和我再见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还有头吗?
        非常遗憾,原本让大姐领大华去医大医院,但大姐值班,只好改成他日。大华的转院是医大二院,考虑到都是医大,二院太远,还是去一院吧。
        发走两封信。
                                                 1973年12月11日
        今天是旧历冬月17日,是我29岁生日。
        想起昨夜沉重的劳动,7个人干了近200吨,临下班苗氏恩仁还要去开根本不能卸完的煤车;想起还差一天,我们的调令就整整一年了,而我们还在忍受着非人的待遇,一直在“另册”,我的心怎能平静?我不能耐心地回顾我的28年,我想还是不再说什么吧。
        为着庆祝我的生日,大华在我下班时给我包了羊肉馅的饺子。上次包的饺子菜多了,这次索性全部是羊肉的。这当然香,可也一下子把羊肉吃光了。为了我的生日,香香地吃一次,也是一种安慰吧。
       下午为着同样的原因,买了一斤肉,做了一个肉段,炒了两个菜,加上一个凉盘,一个香肠,一个挂浆土豆,便产生了一桌酒席。请来爸爸、大姐、怀芝二哥,举行了小小的酒会。不管多么穷酸,能够愉快地谈一谈,大家都高兴,也是一种幸福吧!总共喝了三瓶啤酒,怀芝二哥自己喝了2两老白干,还拿来一盘花生米助兴。这种不过是把酒作为陪衬的酒会只是为着高兴,也是自杀式的生活的解嘲而已。我要呐喊,但喊不出;我要疯狂,但没有醉。正是:
        有愁无须愁,百事必有头。
        冷眼观世界,不惧伴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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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9 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1973年12月12日
    在我们报到的人事令下达一周年的今天,终于接到铁路局的电报,申令我们按期转正,补发工资。
     现在就差作业所的这些小老爷们的权势了。主任先生在点名会上举出四条,要各组给新工人鉴定。那意思,如果鉴定不好,是不可以按申报予以“解放”的。我们的毕先生,听其言,观其行,对这些“奴隶”的地位改善,从内心是不愉快的。他不能不害怕他的恶行会得到不善之报。他也许还有疯狗般的一招,在这种时候投石下井。然而,他不会有好的结果,买他的帐的人太少,他也决不能卖出他的账。
               1973年12月13日
        在车站俱乐部学习,由车站新来的党委书记黄国真传达省委扩大会议和局党委扩大会议精神,主要宣读了汪家道的总结报告,代讲了王廷汉的几个观点。
         汪家道的报告讲了三大问题,主要对新的省委成立以来的工作进行基本估计,对几个和持有不同意见的少数同志分歧的观点,做原则上的分析,指出今后的任务。报告显然具有论定的倾向。黄书记在传达中很严肃认真,没有什么明显的片面性。省里的会议是针对少数派的,认为他们对形势估计错误,在组织上搞串联也是错误的,但欢迎他们重新认识,改正错误的观点和方法。这个报告让我们产生了信心,那就是我们的党委是要革命的,总是不会允许无论上边还是下面的腐败发生。刘少奇、林彪一伙是完蛋了,但不正之风却在广大的下层严重地破坏我们的党,我们的党是不会等闲这些背叛马列主义,产生修正主义的温床的。一定要在大方向的前提下,逐步刹住歪风,把革命的大好形势,把无产阶级专政巩固下去。
        在传达会上,分局一位副主任也讲了几句,可惜逻辑混乱,出言偏激,没人要听。很多事情糟就糟在这种人身上。
       晚上夜班。上个白班下班前卸水泥交了班,今天应该是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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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 发表于 2015-1-9 0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9 06:53
1973年12月12日
    在我们报到的人事令下达一 ...

大哥这几天的心情应该不错,总算是看见曙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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