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轶事9——父女之死

    父女之死
　
          1973年3月，从大兴安岭鄂伦春自治旗冬运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十八连。好几个月没见到老同学了，大家聊聊天。于是，听他们讲述了一件，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 李英，大家都很熟悉。记得刚来连队时，他带知青下地干活。约40多岁，中等身材，很结实，满脸络腮胡子，面目和善。逢人一笑，不善言语，很有心计。这人特别能干，家里外边都是一把好手，口碑不错。 他结婚较晚，女方还带来了两个女孩，又生了两个孩子。女人身体欠佳，经常生病。六口之家日子获得尚可。 李英的大女儿渐渐长大，早已心怀剖测的他，常常投去阴亵的目光，并且付诸于行动……。　　　　　　　　　　　　　　　　　　　　　　　　　　　　　　　　　　　　　　　　　　　　　
      
      纸里包不住火，这事还是让他老婆发现了。劝阻不行，哭闹不灵，变本加厉。那女人，常年药罐子不离手。李英便在中药中，作了手脚，她于年前，驾鹤西去，人们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 此时，大女儿肚子渐大，李英断然采取行动：预谋将连长家房子，泼上柴油后纵火，趁乱将大女儿打死，投入水井中，期望在救火过程中被人发现，企图造成打水失足落井之象。　　　　　　　　　　　　　　　　　　　　　　　　　　　　　　　　　　　　　　　　　　　　　　　　　　　　　
      
       72年深秋，雨水很大，柴油燃尽后，房子未燃烧起来。他只好自己去发现井中有人了。这么点雕虫小技，如何瞒得了公安专业人员，将他作为重要嫌疑犯在连里关押，调查案情。 他见事已至此，后果可知。晚上谎称上厕所，乘看押人员疏忽时，直奔南边豆坊的水井，一头栽了进去。待发现时，已一命呜呼了。 可惜，十八连一共有两口井，让这两个死鬼各居其一.

来电。汪树光
2012-10-19 12:35

这是当年１８连的一段很著名的公案，事件的主人公其实很可惜的，恰如杨兄所描述的：“这人特别能干，家里外边都是一把好手，口碑不错。”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那他后来的生活肯定会比一般家庭过得好，因为他真的很能干，在北大荒，不惜力就会过得不错。只可惜，机关算尽，误了性命。　　　　　　　　　　　　　　　　　　　　　　　　　　　　　　　　　　　　　　　　　` 　我们男知青排常跟着李英干活儿，此人看上去并不高大魁梧，却力气很大，而且干活很会用巧劲儿，可以说他的活计做得很秀气，不是旁的老农工可及的。每次下地，路过林子边，李英都会进到林子把随身的铁丝编的兔子套下上，收工回来常常收获而归。　　　　　　　　　　　　　　　　　　　　　　　　　　　　　　　　　　　　　　　　　　　　　　　　　　` 　杨兄描述：“（李英）面目和善，逢人一笑，不善言语，很有心计。”确是如此。几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跟谁言语抢白甚至发生争吵，也没有表现失态的地方，甚至几乎没听见过他骂街，因此，当时男生排的知青们把他看做是“贫下中农”的形象，挺尊重他的。在跟知青打交道的时候，李英也很会观察城市知青的生活习惯和个人习性。有一天，从早上开工到晚上收工，李英好多次的重复发挥着一个词：“淘汰”，诸如：“如果我们不努力，那我们就得被时代淘汰了。”等等，不知是从谁那里学来这句词，但每次运用都十分恰当。大宿舍里那个知青病倒了，李英会很体贴地坐在炕沿，说句：“咋啦？详（音，意即觉得、哪里）不好啦？”嘘寒问暖的。　　　　　　　　　　　　　　　　　　　　　　　　　　　　　　　　　　　　　　　　　　　　` 　在我们很多男生心目中，此人挺正的，甚至不像一些老职工似的，嘴边总挂着那些司空见惯的荤段子。不过，也有特例。那是在搭建女排青砖房东侧的南北走向库房时，房子的墙是用草根筏子堆砌而成的，屋顶是用草苫盖，而屋脊和立栅都要用编成的很粗的草辫子来固定。我和另外几个知青给他打下手，李英身手敏捷，草辫子编得很漂亮，他边干边念叨着，这个东西必须扎得很牢很牢，要磴磴的，就像晚上的那个啥似的，说着，便哈哈笑了起来，脸上飘过一丝淫邪的神情，口中的几颗金牙和银牙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 　李英老婆死的时候，大约是五、六月份的样子，知青们还穿着黄棉袄，地里刚刚有点绿。我们男排被派去抬棺材，在家属区狭窄的道边，刚刷了油漆的棺木蹭了我们棉衣上许多黄褐色涂料。麦场主任车师傅站在马车上，举着把斧子钉棺材盖，最后一颗大钉子就锤一下，然后，李英递上五毛钱，好像这是个规矩。我们把棺材运到东山５号地，那里已经早早挖好了坑，车主任指挥大伙儿用两条大绳将棺材往坑里头续，我和天津知青小块儿（陈新法）揪着一根绳头，周边松软的浮土险些把小块儿出溜下去。就在棺材入葬的这个当口，就是５号地的头顶上的一片云，突然一阵雷声大作，狂风暴雨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砸得棺材盖板哐哐作响。大家加紧手头，棺材落底，抽出大绳，墓坑封土，堆起坟头，此时，雷声风雨冰雹全消，头顶是蓝天白云，５号地青青的草和苗上铺着一层白色的冰雹。　　　　　　　　　　　　　　　　　　　　　　` 　我和小块儿（陈新法）对视了一下，我俩当时是同一个念头，旁边的天津知青孙权友心直口快言道：“介泥嘛，似不似有泥嘛冤情呀？”　　　　　　　　　　　　　　　　　　　　　　　　　　　　　` 　这年春节回家探亲，传来消息说：“李英死了。”　


     

说明：汪树光为该连北京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