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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叶子 于 2014-5-5 15:27 编辑
四月虽说是草长莺飞,繁花如锦的艳阳月,但是由于清明节在月初,对我来说就是最沉重的月份,而今年又与以往有所不同,在南京的三叔来电话说要在清明节回家乡祭扫,我就早早做好准备,迎接叔叔,准备隆重的祭拜离我们而去的父母。可是,叔叔因故没有回来,而我们祭拜活动也由于崂山的一场大火而告吹。
今年是我婆婆去世20年,妈妈去世15年,爸爸去世5年的祭奠年。用今天的话说他们是20后,是生长于中国最多灾多难的年代,吃了许多苦,却没有享到什么福,就这一点一直使我很纠结,总想弥补心中的遗憾。偏偏事情的变数多,总是难以如愿。
由于还在受托忙碌着工作,没有时间来理顺和连接以往生活记忆的片段,那是我们成长的岁月,每一刻无不凝集着父母的艰辛付出。婆婆和爸爸妈妈是这个世上养育我们的人,所以只有我们能深知他们对子女成长过程中付出的艰辛和奉献。
婆婆生于1928年,属龙,传说中的龙是高贵吉祥的物种,但是属龙的婆母却是一生坎坷,倍尝艰辛,早年失去父母,和哥哥弟弟共同生活,成家后,丈夫多年在外当兵,整天为他提心吊胆。好容易盼到解放,却因积劳成疾而去世了。那时大的儿子2岁,小的才几个月。苦苦巴巴的熬过几年,又赶上了1960年的自然灾害,为了孩子,只好又另嫁了,没有想到新的家庭没有维持几年,在她35岁时又一次失去了家庭的顶梁柱。三个儿子和一个寡母在那个年代生活虽苦却也有快乐,因为那时大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国家还有照顾,乡邻们都互助友爱。1969年,17岁的大儿子当了兵,二儿子也能承担起家里的一部分生活重担,家庭生活逐渐的好了起来,婆母没有考虑再嫁。她66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临走时,她望着三个孙子一个孙女,欣慰的说:我一辈子没有什么积蓄,只有你们四个宝贝,只要你们健康的长大成人,我这辈子就很值。
我妈妈比婆婆大2岁,他们的经历很相似,都是父母过世早,跟着哥哥姐姐长大。不同的是妈妈家的舅舅们都在早年参加了共产党,家里成了他们活动的据点,妈妈是他们的联络员。这样的生活经历,使妈妈比婆婆多了一些见识和阅历。爸爸抗美援朝回来后,奉命赶赴东北。妈妈就跟随着到了北大荒,最初生活虽然艰苦,但是一家人却能相守。后来,爸爸频繁的工作调动,使妈妈为了孩子们能受到系统的教育,就选择了两地分居,这一分居就长达20多年,直至爸爸于1985异地离职休养,方才团聚在家乡。那是妈妈最忙碌的几年,我们五个姐弟,或人才交流,或毕业分配,或当兵转业都从各地聚集回家乡,在这段时间2个弟弟一个妹妹都结婚了,接着第三代陆续出生,妈妈忙着看大这个,就接着看哪个,三个孩子分别差2岁,到最小的外甥3岁时,妈妈查出了严重的疾病,这年妈妈73岁。我们姐弟全力以赴的为延长妈妈的生命而努力,但是,却没能凑效。妈妈临走时对我说:我自己母亲走的早,没有享受到母爱,有了你们几个孩子,你们都很孝顺,我很知足,黄泉路上没老少,连路路都不需要我照顾了,活着也没有用了,不如早走呐。。。。。。我的妈妈这一辈子是辛勤劳作的一辈子,当她感到自己不再有被需要的时候,就坦然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可是,她哪里知道,我们做儿女的是任何时候都希望有妈妈陪伴生活,都希望更多的给辛苦了一辈子的妈妈一些物质享受,可是妈妈对这些却不稀罕,只是希望能更多的帮助子女做些事情而不愿意给子女增加什么负担。
婆婆和妈妈生命都在老话的坎上亮起了红灯,这足以叫我们心碎,也使我们提高了警惕。在我妈妈去世不久,爸爸身体不舒服,我们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带着爸爸去了齐鲁医院,经检查,爸爸患的是结肠癌。爸爸生于1920年,那年是79岁。在选择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时,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手术,医生都说这么高龄做手术,风险很大。但是,我下决心,要冒这个风险。2000年的2月份,我从西安返回济南,下了飞机就打车赶赴医院,到医院,爸爸正准备进手术室,我就站在手术室门口签下了手术知情书。
术后,爸爸进了ICU病房。晚上我值班,一边不停的用棉签给爸爸擦拭干裂的口唇,一边脑海中浮现出我5岁因病住院时的情景,那时我是如何瞒过爸爸的视线把苦药扔掉。又是如何赖在爸爸的后背上,不愿意下来走。那一幕幕是如此的清晰,这清晰的回忆使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挽救我们唯一的长辈,叫爸爸陪我们迎接越来越美好的岁月。
就这样,在我们五个姐弟的精心照顾下,爸爸的生命又延长了10年,这期间,我在哈尔滨工作,连续两个夏天接爸爸到哈尔滨小住。2007年,我到北京工作后,爸爸再次发病。我为爸爸联系了302医院,住院后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在我们精心的照顾下,爸爸好转出院了。而同时下达病危通知书的临床急于出院,却病亡在回家的路上。
那段时间,爸爸治疗后,我们就用轮椅推他到北海公园,到后海。还到军博去参观复兴之路,爸爸对北京很熟悉,尤其是302医院的位置,他说,进京时,这里都是郊区,多是部队驻扎地。
爸爸比妈妈幸运,他看到了大外孙和大孙女毕业工作,看到了二孙女和三孙女考上了大学。他参加了大外孙的婚礼,但是遗憾的是他没能参加上大孙女的婚礼,也没有见到第四代的出生。
爸爸的走,与结肠癌无关,这充分说明我当初的冒险和决策是正确的。爸爸走于门静脉破裂,他壮年时,由于给同事输血而感染上了丙肝,且早已肝硬化。是我们的孝心和精心使爸爸得以天年。
爸爸妈妈和婆婆都走了,我们唯有在一年一度的清明祭祀中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而今年是第一次爽约。心中很不好受,但令我更不好受的是田老师在这个月也走了的信息,田老师比我父亲小一轮,都是属猴的,田老师13岁就参加了工作。他毕业于上海第二军医大学。我是属于文革中的工农兵学员,田老师是由于与文革中的极左思潮相抵触而被发配到医训队任教员。我们那届学生大多都是具有多年的医学实践经验的基层医务人员,有各地知青,也有现役军人,还有66.3转业的官兵,学员参差不齐,但是都积极努力学习,田老师讲课,幽默,风趣且严谨,在教学中活动,我们了解了田老师的人品,敬重他的善良、宽容与为人的大度。同情他蒙受的冤屈,佩服他乐观的生活态度。
他那时尽管处境不好,但是他毫不在意,他的乐观情绪感染了大家,他课前提问最多,他的课同学们笑声也最多。只要是田老师上课,课前大家都认真看书,恐怕提问时出丑。他讲课不呆板,使大家开心快乐的接受枯燥的医学知识。
毕业后,我留在了师医院工作,和田老师的一家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田老师的夫人徐进老师是一位上海姑娘,在1958年毅然舍弃了繁华的城市生活,跟随田老师来到了北大荒。并为田老师育有一双儿女,他们分别随父母姓,共用一个平字为名。儿子叫田平,女儿叫徐平。儿子曾入伍到海军服役,两个孩子都聪明睿智,善良。肯吃苦。在田老师受冤的岁月里他们也跟着吃了挂落,但是他们尊敬父亲,孝敬母亲,积极努力的改善了自己的处境,并培育出了优秀的后代。
这是个沉重的四月,从国际上说,有马航失踪,有岁月沉船,从我居住的城市来说,有崂山大火,从我的家庭来说,没有如愿祭奠自己的双亲。还失去了感情不亚于父母亲的老师。还有,由于找我的好朋友的地址和电话,致使我的双膝受了损伤,病痛至今未愈。
在这个四月,我们最敬重的首长颜文斌司令员也走了,2009年我在大连学习,曾去210医院看望过首长,那时还对他的身体状况很欣慰。不料仅仅五年,司令员也走了。
2014年的四月发生的事情太多,好在这个令人沉重的四月终于翻过去了,收拾心情,迎接五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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