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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0月10日,从战校毕业,我们11名同学当即分配到梧桐河农场五分场。当天晚上,分场在食堂里召开了全体青年大会,会场上方贴着“热烈欢迎新战友”的会标。我们11名同学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座位上。革委会主任孙铁成代表分场领导讲话,欢迎新战友的到来,知青代表也上台发言,蔡慷慨代表同学们发言表了决心。我、蔡慷慨、赵成、姜爱国、马云蛟5人分在五分场场部。由于我的腿残疾,把我分在独立排让我修鞋。蔡慷慨、赵成分在青年一排,与知青在一起参加劳动;姜爱国分在基建排搞基建;马云蛟由于年龄小,个头也小,分在畜牧排放羊。和平、刘华、刘畅、刘桂英、王桂华、邬文龙6人分在作业站北林子。刚刚毕业参加了工作,同学们心情格外兴奋。当月25号,也就是参加工作半个月,就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大家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苦点累点,但我们得到了报酬拿到了钱,也替家里分担了经济负担。姜爱国、马云蛟的家在五分场,他们就在家里吃住;慷慨、赵成二人住在青年一排宿舍,我住在独立排宿舍,我们三人每天三顿饭在食堂吃。顿顿大米饭,大饼子,白菜汤、萝卜汤,很少有炒菜。慷慨、赵成有时干活回来晚了,炒菜卖没了,只有喝汤的份了。 马云蛟每天早晨手拿鞭子,身穿棉袄,腰扎麻绳,带领两只牧羊犬,赶着200多只羊到草原去放牧,中午带饭,晚上才把羊赶回羊圈。 我们这五个同学,没事时就往一块聚,谈天说地,偶尔也在一起搓一顿。记得12月中旬的一天,马云蛟放羊回来,见到我们几个就说:“有两只羊得病死了,羊皮已经扒了。这两只光蛋羊现放在羊圈仓库里,领导不敢卖,也不敢吃,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我、慷慨、赵成、爱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是什么病?”、“说是破伤风”,“肉能不能吃?”、“兽医说只要人没有伤口就没事。”,“领导为什么不让卖?”、“为什么不给食堂?”“怕万一有后果吃出事来。”“那咋办?”“听领导的意思要深埋。”我们几个跟小马说:“你再问问兽医,看人能不能吃。”小马只好又去问兽医,回来后说:“兽医说只要人没有伤口,吃也可以,但没有人敢吃。”我们几个一商量,最后决定:弄几只羊大腿来吃一顿。让小马准备一个面袋子,一把刀,一把斧。趁黑夜,小马带领姜爱国到羊圈仓库把两只羊的四只后腿卸了下来,装在面袋子里,两人背回到慷慨、赵成的青年宿舍里。巧的是冬天大部分知青在元旦前都提前回家了,只有慷慨、赵成,还有一个佳木斯青年,姓韩,外号韩老二,头脑不太精明,反映有点迟钝,穿着打扮很忑邋,没有父母,回哥哥家嫂子也不待见,所以没有走。 我们立即分工,慷慨、赵成负责劈拌子、弄煤块,把炉子烧旺,小马回家取大锅,爱国回家取油、盐、酱、醋,葱花、大料,大家七手八脚的把大锅坐到炉子上盛上水,把羊大腿从面袋子倒出来一看,好家伙,一个大腿足有5斤多重,四只足有20多斤。把四只大腿卸成小块,放了满满一大锅。放好作料放满水,就开始炖羊肉。一个小时后,香味扑鼻而来。韩老二坐在炕上缝着他那开了花的破棉袄,闻到香味说:“真香啊!真香!”赵成说:“老二,香吗?”“香!”“想吃吗?”“想吃。”“想吃肉得先干活!”“让我干什么活?”“去打水,挑煤块去,把炉子烧旺点,扒炉灰倒外头去。”“哎!”韩老二痛快的答应着,立刻麻利的干起活来。 大家纷纷准备桌椅、盆、碗筷,揭开锅,热气腾腾的捞出一大盆肉,锅里还剩一半。我们五个同学立刻大吃起来。吃着香喷喷的羊肉,早把什么破伤风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盆肉吃完,又从锅里捞出几块肉吃着,韩老二干这干那,来回过时,看着我们大吃,馋得口水直流,直问我们:“怎么样,好吃吗?”“当然好吃了,快点干,一会把水烧热了,吃完了好刷锅洗碗。”“是。”我们几个足足吃了一个小时,撑的实在吃不下了,才对韩老二说:“老二,这几块肉够你吃了,吃完把锅盆碗筷都洗刷干净了。”“哎,是!”老二痛快的答应着,急忙把几块肉放进自己打饭的小盆里,狼吞虎咽大吃起来,边吃边挤眉弄眼对我们说:“真香,真好吃。”看着韩老二狼狈的吃相,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当时物质极大匮乏,肉类凭票供应的时代,能吃上免费的羊肉,也是我们最大的奢望。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尽管已经久远,每当几个老同学聚在一起聊起吃羊大腿,总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情感涌上心头,吃羊大腿的情景及老同学天真无邪的快乐与欢笑,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左:姜爱国,右:我-王春生,后:马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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