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梦 于 2014-3-27 02:43 编辑
竹子开花节节高（小童话） 夏梦 雪竹病了，她一般情况下是不病的，因为本身就没有慢性病，再加上她总锻炼，那病也就和她贴不上边。就是那时‘萨斯’和禽流感疯狂一时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儿，顶多就是带个口罩，喝点金银花水，弄点板蓝根冲剂，常洗洗手。进门就洗手的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虽然幼儿园老师教的勤洗手她都没做到，这时她记住了。要说雪竹还真没上过幼儿园，小时候家里的孩子多，全家就靠老爹一个人的收入来生活，更何况那时的工人工资还真不多。雪竹要是得病，那病是从‘兜’（口袋）里掏出来的，说病就病，可快了，因为雪竹就怕‘上火’，（人家中医说的上火可不是这么回事）雪竹只要干活儿猛了或有压力了，着急了，病不等她去掏，就从口袋里跳出来了。要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就是那‘火儿’从牙龈和牙根部窜窜，或来个头疼脑热嗓子疼什么地，四肢也就随着偷偷懒儿，来了个懒洋洋的态度，酸不拉几的劲儿，好像在说，你觉得你累我们就不累了？！ 你看，现在它们就耍赖了。 雪竹索性不理它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想，你们不听话，不想干活，脑袋不还好使么？她就让脑袋里的细胞蹦着，思绪胡乱转悠。 要说也真是的，现在的日子多好啊，还有啥可愁的呢？现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那是竹子开花节节高！ 想当年------，雪竹鼓起了腮帮子，抿着嘴，扮起了戏剧里的小老太太样，可比赵本山强多了，毕竟她是女的啊，还是准小老太太。中国的文字和文化还有风俗，那是了不得的。就说这小老太太这几个字，咋就这么叫？‘太太’，在字形上看，是‘大’字底下有一个‘点’儿。也许有人说这是说和它相对应的丈夫（他是老大）在头上，夫人在底下，纯属封建意识，夫权思想，男尊女卑！那么这‘太太’是高还是低呢？依我看，倒是太太她是高，是大的，为什么呢？因为太字比大字多一个点儿！笔画多这么一点儿那就大！那么‘老太太’就更大了，是老字辈的。老太太不见得就是老的不中用的太太，老得人家不待见的太太。那么‘小老太太’，加个‘小’字，不一定就是瘦小枯干的，也不一定非得是矮矮的，干瘪的人。要我说，雪竹想：小老太太，那就是年轻的老字辈的夫人。至于是谁的夫人，嫁给谁就是谁的夫人。没嫁的女子老了也得这么叫。但此时姓氏名谁暂且不论，也就是个称呼的代名词。尽管雪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叫她小老太太，至今也没人这样叫她，可就扮鬼脸似的这小老太太的样儿和这一通胡编乱造把雪竹自己都逗乐了，她边笑边手舞足蹈，把那想偷懒的胳膊腿儿都调动了起来——“干活去！”雪竹骂着它们，你们还真把你们自己当回事了，没有脑袋的努力，你们都啥也不是！ 你说说你们，啊，雪竹像某个领导讲话那样，也来个啊什么的，啊，其实说话时多加个啊，也不算啥，就是不要把啊字加多了，加多了就不好了。雪竹在大学上课时，有个老师讲话时就愿意加啊字，因为他老说‘啊‘，同学们就把他的姓省略掉后换成‘啊’，背后叫他‘啊老师’。不是不尊重老师，起个绰号也是常有的，小孩子的恶作剧嘛。可老听’啊‘字也烦人啊，有一次雪竹她们想看看一节课他能加几个’啊‘，边听课边在书本的扉页上画’正‘字，一节课下来，有九个’正‘字，五九四十五。四十五个’啊‘字！ 现在想起来，也不那么好笑了。因为可能他在讲啊字的时候在想着下文，正常的，你没见那马来西亚的官员们在飞机失联那么重要的讲话时，还一口一个‘那么‘’那么‘地，致使马语翻译也把’那么多个‘那么’给翻译出来了。 那么，雪竹也说‘那么’了：“胳膊腿儿，你们动动，叫脑子转转，谈点别的，讲讲咱们今天和以前的日子好不好？咱也别像小品里的讲什么‘昨天，今天和明天’，想想咱以前穿的啥，吃的啥，今天吃的穿的，再加上用的，该比以前好几百倍了吧？！” “那是当然了，”胳膊挥动了一下，抢了个先，腿不乐意了：“看你显摆的，刚才还和我们一起闹罢工呢，这阵儿你来劲了！”胳膊不屑地瞪了一眼那还撂在床上的大腿，比比划划地说：“我知道你们每天跑了多少路，去买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可东西往回拿，还不是我们胳膊使劲儿？！”大腿也不示弱：“你们早先锻炼了吗？就会瞎咋呼，现在有地铁了，生活好了，出门就打车，还不是我们走在前面，就是去锻炼，也是我们带着你们？！”两只胳膊一齐生气，吧啦吧啦拍着手：“停！你们要是让我们用胳膊柱地，用手走路去买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我们就是爬也能去；你们能拿钞票去花钱，能拿篮子去买菜吗？”腿儿们晃荡着，上下地敲着床，发出抗议：“能！有人用脚趾就能弹琴，画画。写字，敲键盘都比你们快！” 脑袋叫他们给吵得不耐烦了，这帮家伙把脑袋平时那深沉的劲儿都给吵没了，他也不再当‘绅士’了，喊着：“没一个消停的！叫你们说说现在比以前的日子好了多少，你们没一个说到点子上，还你来我往地瞎咬。没有今天的好日子，你们能那么结实？！没有今天的好营养，你们能那么强壮？都是吃得太好了，把你们惯的，还动不动什么血管壁厚，血稠什么地。现在生活条件好了，生活无忧无虑了，可以旅游和锻炼了，看把你们给强化地，连斗嘴都底气足，有力气了。”看来，脑袋真生气了。 四肢一看脑袋生气了，都吓得胆突突的，他们赶快猫起来，低着眉，小声小气地说：“别生气，我们不就是想好好表现表现吗？”边说还边抬起眯缝的眼睛，偷偷地瞅了瞅脑袋。“让老大说说，其实啊，啊，脑袋老大，大脑袋才最知道雪竹这些年生活的光景，咱这大脑袋，脑袋老大才最有发言权，它就像一部收录了那么多资料的一台电脑，记载和录进了昨天和今天生活的变化。” 四肢抱起来，做了个揖，一齐喊：“一二，老大——说——说！” 脑袋老大强忍住要笑出来的样子，现出了严肃的神情，但看他们的眼神儿还是很和蔼的，他一版三正经地说道：“我说话时，谁也不许数我说几个啊字，也不许插嘴，谁要打断我的话，我就叫谁来说。”也没问他们几个这样行不行，脑袋老大就自说自话地讲了起来。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也是最让雪竹忘不了的是在她老娘在最后的日子里想吃鱼的那件事，妈妈要吃鱼，雪竹就上市场上去买，那时的鱼好像都长不大。为什么呢？啊，是因为大鱼都给饭店了，还有的是那些打下的大鱼直接在河边就让有钱的人买去了。市场上卖的都是小鱼崽儿。雪竹给她妈妈买了两斤小鲫瓜子，都还没有一乍长的小鱼儿，倒挺齐正，就像相声《钓鱼》里面说的那样，用钱买回来的都是一般大的鱼。雪竹的妈妈巧啊，她用糖和醋把小鲫瓜子做成酥鱼，全家人把鱼头和鱼刺都嚼碎吃了。雪竹妈妈生病的时候，还想大枣吃，雪竹跑了好几个地方没买到，后来买回几斤黑色的小蜜枣给老人吃，妈妈那假牙咬不着‘枣’的动静，永远记在了雪竹的记忆里。那心中流着的泪，到现在都一直没化。雪竹想，她老人家可能不久于人世了，那日渐消瘦的脸和两只枯干的腿说明老人被病痛折磨的多么严重，她坚持吃东西是在和疾病作斗争，她为的是要活着！ 雪竹想给妈妈买身好看的衣服，让她高兴高兴。一群孩子们都大了，日子也好了，比旧社会好上多少倍。妈妈吃过旧社会的苦，新社会她还没活够。但毕竟是养着一大群孩子，这棵老树在枝繁叶茂的时候，她这棵树的心儿也渐渐地枯干，她把乳汁和养分都给了树枝树叶们，年复一年，树干就变成‘空膛’的了。她一生只穿中式服装，因为她是一个善良朴实的地地道道的中国普通妇女，她最喜欢穿中式服装，而且全是自己手缝的。她爱干净，中式便服里面那件白色的中式衬衫永远是洗的那么白。以前是自己洗，老了和病了的时候，是雪竹洗。就是磨破的袖口，也用针线补得齐齐整整，没有一点污渍。雪竹几乎跑遍了哈尔滨，没见到卖带大襟衣服的，只有戏装商店有。雪竹只好给她织了件毛外套，那外套陪着她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 雪竹妈妈走的那天，雪竹哭着把淘弄来的一些大枣用双线穿上，做成项链，套在了妈妈的脖子上，把妈妈爱抽的黄烟叶在老人家的面前烧了，她还一直后悔没找到大一点的鱼！后来，雪竹每买一件好看的衣服，就想到了没给妈妈买到中式服装的那件事，再后来，雪竹就也喜欢穿中式服装了。但她最后悔的是：为什么没给妈妈买件西服或西式上衣，衣服式样不也是在与时俱进着吗？雪竹更记得这些事是发生在咱国家还没那么太繁荣富强的时候，我们那时的生活就是好了，也正是处在发展时期，更何况妈妈还要抚养一大堆儿女。 雪竹看着现在的衣柜里装得满满的衣服，看着像小时候放露天电影时那么大的屏幕的电视，高压锅里压着土豆加牛肉，冰箱里也塞得满满的食品，啊，还老怕在冰箱里的东西放久了产生毒素，没了营养，不断地吐故纳新！吃的，用的，穿的，看的，衣食住行，哪一样都不是在起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我们的日子，我们的生活，就像竹子开花——节节高啊！ 雪竹妈妈在的时候，看十二寸黑白电视都乐的合不上嘴，看京剧恨不得钻进那个有着挺大屁股的电视机黑色的盒子里去，刚开始有快餐面时觉得惊奇，啊，这玩意儿真好！不用煮，泡泡就能吃，现在人们倒说吃快餐面没多少营养还吃进不少添加剂，啊，你说说，我们的社会和国家在前进，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我们的生活不就像竹子开花节节高吗？”脑袋老大先生讲完了，这回他真的当了把讲课的先生，把胳膊，腿都佩服得四体投地。也没顾得上去数几个啊了。 脑袋老大累了，雪竹睡着了，等她醒来，浑身上下都不疼了。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过雪竹清晰地记得他们谈话的内容，那句‘竹子开花节节高’她记得最深，不是由于他们说了无数遍，只是因为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确实是真的。 “竹子开花节节高！”雪竹喊着，四壁回着音：竹子——开花——节节高！ | 
欣赏您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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