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神马菊 夏梦 我捧着一束神马菊,在飘着小雪的大街上跑。那束神马菊白得像大雪团,在雪花中摇动。刚下过雪的原本就有着薄冰的的地面上,像镜子面一样滑,我连跑带颠地在它上面打着趔距,也没停下那飞驰的脚步。 今早我的知青朋友小鱼要去远方了,永远地离开我们了,7点多要和我们告别。 我早早地起来,找出要穿的黑色衣服和墨镜,等着天亮。 早班车就出来,去了花卉市场,没开门。开了门买了花出门还是打车,去华西苑。正是早晨上班高峰时期,车在路上堵了半天。等到了华西苑,我没见着一个咱联谊会的朋友。没去过几次这样的地方,比我在医院里找不着北还糟糕。在那儿等待和亲友告别的人们的脸上,面无表情,任凭我怎么问,都无动于衷。那么多人的厅里静得出奇。伸头向哪个厅都没找到我认识的人。我就捧着神马菊跑到这儿,跑到那儿。最后找到了能问的像旅店前台的地方,告诉我说,张淑梅已去往火葬场了。 我跑,我在雪花飘舞的雪地上跑,跑去打车,打到了车,到火葬场时继续找。小鱼儿,先别走,等等我,等等这束白色的神马菊!它是我的心,我的情意,您能在走之前,看看我,看看它吗?今年是马年,这又是神马菊,让神马伴随着您,走向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没有疾病的痛苦和折磨,在那里没有烦恼和忧愁。那是一块圣洁的地方,您的灵魂去往天堂! 到了火葬场,我在接待大厅里也没找到我们的人,在哪儿呢? 跑,还是跑,因为此时的时间分分秒秒都是关键,分分秒秒都得抢!向着火化的那个楼跑去的我,从正在扫着雪的苕帚上跳过,登上楼外的一级级的滑出溜的阶梯,进去了再出来,还是连跑带颠地跑回接待楼,在二楼七找到了联谊会的领导和小鱼的亲属们。把这束迟到的神马菊放在了放骨灰盒的案子上,和朋友们见面聊了几句,剩下的就是我到外面的角落里偷着哭去了。墨镜此时派上了用场。 泪像泉水般的流,想到那么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变没了,想到小鱼儿的声容面貌。世界上再也见不到了,我又悲切了起来。 走吧,走了(liao),走了(liao)。愿你一路走好, 走了,一阵风吹过,没带走一片云。 那迟到的神马菊随着风儿,送去我的深情。 那云彩在天边飞舞,化作绚丽无比的火烧云。 火烧云映衬着白色的菊花,绘成一幅瑰丽的重彩水墨画, ——映出了生命的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