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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马号新家(痴迷人生摘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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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老人 发表于 2011-12-20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1-12-20 19:06 编辑


       姜大爷推开马号的门,一股夹杂着旱烟味、柴油味、豆饼味的热气扑面而来。这是在大马圈的一角隔出来的一间房子,房间不大而且很暗。对面炕沿上靠墙坐着一个瘦瘦的老头,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黑棉衣,手里举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烟袋,含在嘴里一边吧叽吧叽地吸着,一边喷吐着呛人的烟雾。姜大爷把我的行里放在炕上,扯着大嗓门说道:“老刘头,连里给你派了个帮手,我给你带来了。”老头用眼角瞄了我一下动也没动,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仍然默默地吸着烟。姜大爷顺手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使劲地抖了一下上面的雪花接着说:“他叫高树森,哈尔滨来的,今年十九了,”那老头终于弯过头来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吸他的烟,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蹦出了三个字:“临时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满的情绪。“嗨,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临时不临时的,”姜大爷把他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瞪得溜圆,嗓门又提高了好几度大声说:“他可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来接受咱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要在咱这儿安家落户。你不是说干不过来,要增加个人手吗,小高人不错,我特意从连长那儿把他要来给你当徒弟的,你可得给我带好,得象个贫下中农的样,别老是阴阳怪气的。”老头低着头慢吞吞地说“只要能干得了,谁来都行,”说着把烟袋锅在鞋底上使劲地敲了敲,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信任。姜大爷转过身来拍了我一下肩膀对我说:“小高啊!你以后就跟你刘大爷干,你别看他现在这德行,人好着呢,听他的,他岁数大,腿脚不好,眼神也不好,你年轻,活抢着多干点,不明白的多问问他,好吧?”。“…行”我犹豫地应了一声。我不是怕多干活,而是觉得这老头有点怪怪的,担心他不信任我,不欢迎我,怕合不来,可这话又说不出口。姜大爷看我有点犹豫就明白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了,笑了笑鼓励我说:“你放心,好好干就行,准能干好,有不懂的勤问着点。养好马不容易,这里的学问大着呢,老人不是说吗,‘养马比君子’马可是懂人情的啊,好好地跟你刘大爷学吧,以后有什么事再找我。”他用他那一只眼的眼角朝刘大爷瞥了瞥,接着深有含意地笑着说:“就怕将来干好了调你回去你刘大爷还舍不得放呢!”回头又对老头说:“小伙子我算交给你了,一会到仓库保管员那里给他领件皮大衣,我走了,我还有事。”说完转身象一阵风似的推门出去了。我尴尬地立在地当中,不知所措,也不知说什么好。刘大爷爬上炕把炕里的两个行里卷推到炕稍,又抓过一把小条扫把炕席扫了扫,“你睡炕头吧,解乏”,“哎”我答应一声,就上炕把行里打开铺好,然后也卷了起来,和原来的两个行里并在一排,又把脸盆放在当桌子用的木案子下面。刘大爷又已经把他的烟袋点着低着头吸了起来。
      我这时才仔细地把屋子打量了一下。屋子大约只有十平方米左右大小,墙被烟熏得黑糊糊的,不大的玻璃窗冻着厚厚的冰霜,屋里昏昏暗暗的。能睡三四个人的火炕上铺着烤得发焦的炕席,炕沿是半尺多宽,一寸多厚的木板做成的。炕头是一个连着火炕的砖沏的炉子,透过炉盖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熊熊燃烧的火苗,一个大水壶在炉子上冒着热气,这样的炉子即可以烧水、取暖,还可以烧炕,一炉多用,节省燃料。靠墙有一张当桌子用的木案子,上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个马蹄表。墙上挂了一排玻璃罩马灯和马嚼子、马鞭子、绳子什么的。门旁边靠墙立着一个放清水的大缸和四个大油桶改的泡马料的料桶,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豆饼气味。想到这就是我将要生活和工做的地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坐在炕沿上,偷偷看了一眼刘大爷。看样子他有六十多岁了,人很矮小,背佝偻着有些驼,短短的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炉火的光亮映在他那饱经苍桑,布满了皱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他两只眼睛红红的,好象有什么眼病,看东西总是迷起眼睛来看半天,那根烟袋总不离嘴,不停地喷吐着烟雾。他好象不太爱说话,半天也不吱一声。我主动搭讪地问道“大爷,什么时候喂马呀?”“早呢,马群傍晚才回来”“那我们就等着啊?”“等一会轧草、泡料,”沉默了一会,我看着炕里的行里又问道:“大爷,还有人在这屋里睡吗?”“嗯”刘大爷含糊地应了一声。
      正说话间,一个个头不高胖乎乎的老头推门进来,他头上带着个狗皮帽子,身上穿了件脏兮兮的皮大衣,上面落满了雪花。他看了我一眼,一边脱着大衣一边问道:“这是谁呀?” 刘大爷头都没抬,含着烟袋答道:“连里派来的青年,给咱们搭帮手,” “那好啊”老头说着把棉衣上的雪花抖落掉,回手扔在炕里的行里上,又摘下帽子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用手捏着鼻子向地上擤了一下鼻涕,顺手在炕沿上抹了一把。我看着他的动作暗暗地皱了一下眉头,看他的年纪好象比刘大爷小一些,身板也壮一些,圆圆的脸上蒜头鼻子下长着一付山羊胡子,光秃秃的头上没有几根头发,但却长了几大片红白相间叫人恶心的疮。他坐在炕沿上,用他那黑胡胡的粗燥的手从黑棉袄衣袋里掏出一卷纸条,从中抽出一张,又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盖,用手指捏出一小撮碎烟叶放在纸条上,熟练地卷成烟卷,用舌头舔了舔,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吸了起来。“几岁了?”虽然没看我,但我知道是在问我,忙答道:“十九岁”“还是个孩子嘛”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吐也一口烟又接着问我:“家里有什么人啊?”“爸,妈和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不想家吗?”我迟疑地低下头,没有回答。“哎!惯了就好了,小小年纪,能不想家吗!”这时刘大爷又在鞋底上磕熄了烟袋锅里的烟火,插话对我说:“你这个大爷也姓刘,他白班,一会你跟他一块忙活忙活,我先回去吃饭了。”他说着起身穿上皮大衣,带上帽子推门出去了。这个刘大爷挺爱说话,和我唠了好一会,问我家里情况,为什么上这里来,还主动地向 介绍了马号的情况。从他嘴里我了解了很多事。我知道了他叫刘金武,炕上的一个行里就是他的,但他一般不在这里睡,每天都回家,家住在连队的家属区里,这里只是偶尔躺一躺休息一下,他负责白天扎草、泡料、清圈等杂活。刚刚走的刘大爷晚上喂马,他就住在马号,只是吃饭的时候回家,有时也在马号自己做点吃。他家也住在连队家属区,家里有个老伴、儿子、儿媳和一个小孙子。儿子刘长山就是连里兽医室的配种员。马号还有一个小姑娘叫王英,负责喂那十几头奶牛,挤出的新鲜牛奶主要是喂种马。另外还有两个放牧员王志强和小顺子。兽医室的兽医巴云启,配种员刘长山和一个种马饲养员负责两匹大种马的饲养和马群的防疫、配种、治疗和繁殖。还有几个人和几个车老板,畜牧排主要就这些人,共饲养着大小三百多匹马。为了保证品种不退化,采取的是集中人工配种繁殖的办法,儿马子和母马及小马分群饲养,所以喂马放牧都分成两大群。金武大爷还告诉我:这些马都是由红色草原引进的良种三河马,据说有俄罗斯哥萨克马的血统,体形高大,跑得快,力气大,缺点是耐力不如体形小得多的蒙古马。
      金武大爷很健谈、很热情,我觉得他除了有点脏以外人倒很好。我们唠了好长一会儿。他看了看桌上的马蹄表说:“咱们俩该干活了,”他叫我先和他轧草,草棚就在马号旁边,外边是堆得象小山一样的谷草垛,草棚窗口外安放着一台轧草机。金武大爷递给我一把四齿叉,让我把谷草挑到扎草机旁边。他自己拉下电闸,在轧草机的轰鸣声中把一捆捆的谷草续进机器里,草被轧成一寸左右长短的碎草从前边喷出,扬起一条漂亮的弧线,从窗口射进草棚里,一会功夫就轧了一大堆。“大爷,让我来试试吧”我在金武大爷耳边大声地说。他看了看我,也大声地回答说:“行啊,你得把手套摘了,戴着手套不能干,象我这样子,一把一把的往里续,千万小心手,别往里伸。”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做着样子,然后接过我手中的叉子退到一旁看着,我学着他的样子往机器里续草,开始不习惯,草把不匀,不是太多就是太少,有时机器空转,有时把机器憋得喔喔直叫,但很快会就熟练了,金武大爷这才放心地去叉草捆。
      我们轧了有半间屋子的草,然后又去料棚去轧豆饼,料棚也在马号旁边,一边堆着一堆堆的一寸来厚,锅盖大小的豆饼,另一边堆着一麻袋一麻袋的麦夫子。金武大爷说这都是马最爱吃的精饲料。我们用轧刀把豆饼切小块,再用粉碎机粉碎成小碎块,然后他叫我穿上衣服,歇一会去井沿挑水泡料,他自己将切碎的豆饼用桶装好倒进马号屋里的那几个大料桶里。
       我用扁担挑起两只水桶,金武大爷在我身后大声地喊:“井沿滑,小心点”“知道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向井沿走去,看着眼前若大的水桶,真怀疑如果装满水自己还能不能挑得动,我可是从来没挑过水啊。井沿冻得全是冰,溜滑溜滑的,我站在井口小心地探头向井下望了望,黑咕隆冬,深不见底,从咕噜把上缠绕的一圈圈的绳子估计,这井少说也有二,三十米深。井绳的一头系着一只黑色的用汽车外带做的胶皮桶,这样的桶看来即不怕摔,也不怕冻,只是太沉了。我在冰上站稳了脚,摇动咕噜把,把桶放下去,然后向上摇,装满水的桶非常的沉,我用尽吃奶的劲,一圈一圈地向上摇着咕噜把,好不容易才把胶皮桶提出井口,又提起来把水倒进水桶中。又放下去打第二桶,当两只水桶都倒满了,我的手套,棉胶鞋和棉裤腿都弄湿了,很快就结成了冰,冻得梆梆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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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爷吃过饭回来正和金武大爷在马号里用绳子修补那些破簸箕、破水桶,见我吃力地挑着一担水晃晃悠悠地过来,连忙起身接过水桶推开马号的门把水倒进料桶里。我这才挺直了腰,揉着生痛的肩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想到挑担水这么不容易。金武大爷走过来把手搭在扁担上说:“还是我来吧”边说边要接过扁担“不用,我能行,”我握住扁担两端的铁勾不放手。刘大爷过来又把水桶挂在我的扁担上,冲着金武大爷说:“让他再试试吧,早晚要过这一关的,”他转过身来又对我说:“先挑半桶,多挑几趟,一点点来,累了就停下歇歇。”这一天我坚持着半桶半桶地挑了十来趟,把料都泡上了,肩膀也压得又红又肿,扁担往肩上一放象针扎一样的疼。值得庆幸的是再没看到那个爱笑的小王,她可能喂完了牛回去了,如果再让她看到我挑水的样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中午我到食堂吃完饭回来,刘大爷和金武大爷两人已经在圈里清粪了,他们用铁锹把圈里圈外一滩滩的马粪铲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然后装上手推车,推到圈外大粪堆上去,再把圈里用扫帚清扫干净。我要和他们一起干,刘大爷说什么也不让,他说:“你后晌休息休息,晚上还要帮我喂马呢,”我说:“我没事,能行”他把脸拉了下来有些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活又不是一天干的,快回屋把鞋和手套烤一烤,对了,我给你领了些劳动保护,在屋里炕上,你自己放好。”我没办法,只好回到马号屋里。在炕上我的行里卷旁边放着一件崭新的翻毛皮大衣, 皮面冲外,染成黑色,里面是一寸多长厚厚的白毛,一双黑色棉胶鞋,一双棉手套,还有一件小帆布围裙,都是新的,我知道这都是刘大爷给我领的。我也顾不上试一试,先把已经冻得梆梆硬的棉胶鞋和袜子脱下来放在炉子边上烤,上炕躺在行里卷上。这大半天真把我累得够呛,浑身象散了架一样,肩膀上也疼得厉害,好在炕烧得很热,挺舒服的,我拉过那件新皮大衣盖在身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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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痴迷老人 发表于 2011-12-20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林兄:有两个问题,(一)跟贴在什么地方跟?(二)每一个段落之前留两个字的空格,可发文后又变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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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1-12-20 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章细腻翔实,有小说的风格。欢迎你。
      再跟帖时,打开高级回复,可以设定字号,可以省却提醒,使文章连贯。
      格式问题,是网络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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