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书香气华 于 2011-12-15 20:48 编辑
《雪夜絮语》 心中“红灯”悬十五
北滩沙雁
正月十五挂红灯的习俗，有一相传来源于唐末黄巢农民起义。据说凡是挂红灯的大门，起义军一律不入。挂河谠红免遭侵袭，这就是正月十五挂红灯避灾的传说之一。而我在黑土地生活的多年，所看到的正月十月挂红灯，却别有另一番耐人寻味的滋味。 那第一年的正月十五的夜晚，寂寥地从宿舍门走出，置身于冰雪、朔风、空阔、暮色的寒夜中，习惯已成自然。刻板以守的潜默然，白天会是天高云淡，豪情满怀的雄心壮志，白山黑水的壮丽又延续了我的“斗志”；到了夜晚，有时会一落千丈。 此时，朝鲜屯的帏障已司空见惯地印在脑中，并不觉得寻常——远处：西山平顶笼罩在重重叠叠的的苍茫中；北大林子影影绰绰渊薮着无限的玄机；坎下梧桐河畔隐隐约约的风吹草动使人会提起心神。猛然回头，近边，家属住房区那星星点点的红灯，耀亮了我好奇、新鲜、兴奋的身上和心里。此刻，我依光追寻而去…… 围着夜幕下住宅区转圈，阒寂无声。柴垛、地窖、厕所、井台……已是灰暗的轮廓。鸡进窝了，鸭进棚了，东北坎上畜牧排的大小牲口大概也宁息了。偶尔，传来的狗咬，从远及近，此起彼伏，划破了宁静的上空。犬叫又在我心河中荡起一丝波纹。那不宁的声音是从小桥、朝鲜河北沿鲜、汉混居的屯子传来，而那调高心弦的拨动在眼下温熙的光泽里又让我看到了曙光似的平缓。 顺着食堂场道往里的第一排第一户，那是鲜族刘永哲的家。房前的栅栏用粗壮的柞木拦成。房门墙上的一侧挂着黄狼、野兔之类的皮子。一只黄犬串到我的脚下，但是并不张扬，摇头晃尾围着我默默地嗅着。抬头仰视，一盏红灯高挂，灯罩很大，色彩鲜艳，说不清有什么制成也感到异样，内置的烛光顽强的闪烁着，犹如屋主就是一个持枪系夹子踏雪走野的猎户，彪悍，也能左右逢缘。 挨着的第三户是原“国军”施法林的家。老施，四川籍，背微驼，年过半百。他家的园子显得有点杂乱无章，过多的杂物堆积，就是进屋也得欠身恭鞠。他在栅栏上挂了一盏马灯，有点低声下气，有点风烛残年的悲凉，但也算是对元宵的祈福。 转入南栋的走道上，映入眼目的首先是林同义家讲究的红灯。一杆高耸的杨木把灯支得老高老高，灯罩用红绸，内有灯泡，拖线从高而下沿着栅栏进了温馨的屋。年轻的老职工林同义是机车驾驶员，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去过他家，锃亮的对箱、炕琴、炕桌，鲜艳的被褥叠折整齐，炕头一丝不染。不禁下意识地撩过一丝羡慕妒意，而那红灯却显得格外的耀艳。 走过我敬重的转业军人老林家的门口，窗几仍闪动着人影，听得出孩子的欢声，但我不想打扰。这位从江西走出，戎马又转入军垦的老战士平素对我们总有无形的教诲和爱护。红灯虽然树得并不很高，但是风声猎猎中，他心中的“红灯”更会寄托着对下一辈的期盼。 …… 星稀云淡，寒风吹来，一阵阵寒意。踏在黑土地上，走在高低错落的灯光里，忽而拉长了身影，忽而又缩短了身影，而走在灯光里，身影才在身下立定。 兵团农场二年一次的探亲家，不泛有在黑土留守过年的日子。相对来说，当年的宝泉岭农场的基础条件还是不错的。但是面对空旷的荒原，“囹圄”于山岗、沼泽、洼地、林子之中的渺茫的心绪，会有如履罔不可测空洞的迷惘。只是心中总有一盏“红灯”会不时地燃起，脆弱而又矜持，失意而又倔强，期盼而又随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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