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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游日记 哈尔滨——青岛 (十三) 2013年9月13日
游今天骑行目的地——威海。计划行程78公里。明天在威海停留一天。
游览山东半岛沿海城市是我们这次行程安排的重点,所以这一段的进程比较慢,以旅游为主。没在海边生活过的我们,对海总是充满无限的憧憬和兴趣,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渴望!
从哈出发时,我心里就盘算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争取回老家看看。昨天下午,队里同时是山东牟平老乡的王德琢大哥自己骑车回老家去了,定好到威海归队。同样,我也有机会、有时间回老家了。因我一个人不敢自己走,心里盘算着等明天骑行路过牟平的时候,再找人陪我回趟老家(找人陪,主要是怕路上万一车出毛病,自己不会修)。也按规定时间今晚威海归队。
早6点出发,不到2个小时就骑到牟平了,我和李队及队友们打好招呼,邀王家丽、张乃斌和我一起回老家。李队还特意将他的相机交给我,让我多拍点老家的照片留念。
对于我本人,回山东老家,找到了祖宗和父母的生源地,是我意想不到的最大收获!也是我们家族的收获!
父亲从参加革命随部队到东北,把母亲带出来之后,二老就再也没回过老家。我们姐弟几人除大姐之外,都出生在东北,更别说回老家了。2002年,我第一次回老家看望四姨(那时四姨是亲属长辈中唯一在老家健在的亲人,四姨那时已经92岁了,白内障几乎失明。)四姨家和我们老家不在一个村),当时也有回父亲老家的念头,可父亲去世多年,自爸爸去世后,老家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听妈妈说,家里没有亲近的人了.当时也没多想,就没去。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寻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这里多用些笔墨赘述:
寻根记——
一.
和大队伍分手后,开始问回乡的路。我老家在牟平高陵乡,一问路才知道 高陵在牟平以西,出烟台20多公里就到了,我们骑过了将近10公里。嗨!真是死心眼,也不怪别人说我笨,我只想等到牟平再找高陵,就没想想高龄在牟平的方向和位置,害的我们多走了不少冤枉路。去的路上我的车子没坏,陪我的人车子倒被扎了,呵呵!
听妈妈在世时说,老家在山东省牟平县高陵乡的村庄叫“后沟峪”(根据妈妈的山东口音而译),可具体“后沟峪”是哪三个字也不曾知道。因从我记事起,和老家就从来没有过任何书信往来。
抱着找找看的想法,到高陵跟很多路人打听“后沟峪”,可是都不知道这个“后沟峪”。这可就奇了怪了,当地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村呢?!索性先找四姨的村庄“王家榃”吧。听妈说过,当年她过门后,爸给八路军跑交通,经常不在家。爸妈的老家和四姨的老家是邻村,两个村庄隔着一道山,妈一个人寂寞,经常翻过一道山到四姨家串门。索性先找四姨的村庄“王家榃”吧。
山东的村庄很密集,高陵到王家榃不远,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找不到“后沟峪”不死心,还是边骑边问。到了一个路口,问到一个人,他说没有“后沟峪”,是不是“后沟村”呐?一句话提醒了我,这许多年来,“后沟峪”会不会有可能改成“后沟村’了呢?那就去后沟村!
按他的指点,拐过弯又骑了3-5里路,过了一个村庄,前面的村庄就是后沟村。村口一个很高的大拱门,牌楼上“后沟村”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二.
后沟村村庄挺大 ,坐落在一座山坡下,有百十户人家。进村的柏油马路宽敞干净,路两边就是园田地。看到地里有两个有60-70多岁的老农在伺弄庄稼。
父亲1911年生人,今年应该是102岁了,父母离开家乡快70年了,如果要找到认识或知道父母的,至少应该是80—90岁的人。
听妈说,父亲的名字王智信是参加革命以后改的,我想当地人应该不会知道。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向这两位老人说出爸爸的原名,并介绍了我家的身世。说我父亲当年参加革命去东北了......两位老人想了半天都说没有这个人。也难怪,父亲在的时候,还没他们呢,怎么可能知道呢!还得找年纪大的老人问。
突然其中一人说:“我们村子当年出去革命到东北的只有一个人,到哈尔滨当大官了,叫王智信。 ——他竟说出了我父亲的名字!我当时兴奋地跳了起来!终于找到了!没想到父亲在村子里的知名度这么高!连六、七十岁的人都知道!
我随即向他打听我们家族还有哪些人在?他们想了半天,板着手指头说这个也死了,那个也死了,几代的家里人都没有了......忽然说还有一个叫什么的(我听不清楚),说着说着,路边过来一个走路不太利索的老人——
他问我:“你是从哈尔滨来的”?
我说:“是啊”。
他说:“你爸叫王智信”?
我说:“是啊,我是她女儿”。
他说:“你妈姓郭,是郭家村的,你爸当年参加革命走了,上哈尔滨了,当大官了,和李范五平起平坐(他竟知道原黑龙江省省长李范五).......”
他说:“这个村子就咱们是最近的了,我爷爷和你爷爷是哥俩,你爸是俺叔呀,我是你哥呀......多少年没有你们的消息了,我去哈尔滨找过你们好几次都没找着,那个时侯我都想去找李范五打听去了......你可回来了,可来家了......”
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他拉着我的手,反复地磨叨着,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我何不激动!多年的寻根之梦,竟像在梦镜中实现了......
来到本家哥家,老房旧院。屋里不利索,很脏乱。人老了,可以理解。嫂子没在家,老嫂子82岁了,还上山务农 。哥一边打发人上山喊嫂子回来,一边给我们倒茶......
意想不到的是,哥让我坐到他家里的椅子上,告诉我,这是我们家的椅子,是爸妈当年用过的。我赶紧坐了上去,睹物思人,思绪万千......真没想到半个多世纪以后,我还能坐到爸妈当年坐的椅子上!
这对椅子应该是清末的产物,很精致,像当今古玩店里卖的那种老式椅子。椅背上雕刻着龙凤图案和花纹,椅子的扶手很精巧别致,椅子下面有脚踏板。这么多年了,椅子扔然很坚固,使劲摇了摇,一点都不晃动。
老宅一定要看的,哥告诉我,老宅多年没人住,早已经塌了,1958年村里给扒了。宅基地还在,离哥家很近。到了宅基地,一片空地,老宅房门的石阶还在。跪在石阶前,磕仨响头!热泪盈眶——爸妈我回来了,带着你们的遗愿......
祖坟也一定要拜的 !祖坟在后山坡上,离村子3里地。哥腿脚不好,在村里找了个农用四轮子车拉我们去。嫂子回来了,瘦高个,身板溜直,上四轮子车比我都麻利!身体真好!
哥告诉我,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山上的坟都被铲平了,他只能大概地找到我们家族祖坟的位置。到了坟茔地,遍地的荒草有一人多高。哥带着我在荆棘丛中寻到找本家祖坟的方位。我冲着祖坟跪地磕头叩拜!也有几个近些年来有碑的坟头,只要是没出五服的,他告诉我哪个坟是本家的,我就只管磕头!心里默念着,请祖先保佑我们家族兴旺发达!
从坟茔地出来才感到腿上火辣辣的疼!穿着短裤,腿被荒草割得伤痕累累,有两个很长的大口子,留着血印。
快中午了,本想请他们吃点饭,可村里没有饭店。憨厚热情的哥嫂一定要留我们在家吃午饭,为了赶时间,不在家吃了,给嫂子留了点钱略表心意。
临走前,哥嫂恋恋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妹呀,啥时候再回来 多住两天......"
嫂子从山上摘回来的桃子,给我们装了2大兜子,那桃虽然不好看,但很好吃,很甜!回威海的路上,我们吃了一路。
三.
返回到牟平,我们在路边的一个饭店吃午饭。吃饭时突然想起,怎么没照照片呢?!一张都没照!——这个悔呀!!!恨自己这脑子怎么就这么健忘呢?!回去再补照?已经骑出十多公里了,如果是我自己还好,还有两个骑友陪着我,怎么好意思再张口呢?!而且还有几十里的路要赶到威海和队伍会合。想想还是算了吧!只能留下遗憾了,作为下次回来的理由吧!
再见了老家!我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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