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流行潮 (续二年画) 五十年代的腊月,城里乡下的人们就开始忙年了。孩子们也不闲着,一个个跑到街上去看热闹。玩具摊前兴看不兴摸的‘咕咕’、‘阿福’、‘折花’……只能让孩子们望洋兴叹;花炮摊前也只能站站脚,然后没趣儿地走开;小吃摊前更不好意思久留。最吸引人又可久久停留观赏的,只有高高挂起的年画了。 年画摊前常常是孩子们最开心的地方,每到此时,最钟情的电影院前的预告招贴画也会受到冷落。 五十年代的年画数量之多,题材之广,色彩之艳在中国是空前绝后,无与伦比的。 年画为百姓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情趣,把‘年’装点得多姿多彩。 单幅、双幅、四联屏各有特色。孩子们最喜欢看的就是表现一个完整故事的四联屏。小孩子眼力好,两三米高的画面文字一目了然。每一幅画都看得很仔细,那种享受真不亚于看一本小人书。 贴年画是民间习俗。刚刚解放的十年里,人们把年画当做思想的代言,把心里要表达的情感用贴近心窗的画意来抒发。 五十年代初,大家贴得最多的就是《开国大典》、《国庆阅兵式》;抗美援朝时,大家贴的最多的就是《最可爱的人》、《我们热爱和平》。 喜文的爱贴‘山水’、‘字画’;习武的爱贴‘武将’、‘征战’;爱财的贴《点石成金》、《招财进宝》;求子的贴《五子登科》、《麒麟送子》;好古的贴《封神演义》、《古城相会》;新婚的贴《和合二仙》、《龙凤呈祥》。 喜欢戏曲人物的,喜欢英雄模范的,喜欢热闹非凡的,喜欢宁静致远的,喜欢神话异怪的,喜欢现实生活的……任您各取所好,市场上应有尽有。 伴着年画还有‘挂钱儿’、‘灶王’、‘天地’、‘门神’、‘财神’也会被一一请回家中,选个神圣的位置供奉起来。 东北人有过年糊棚裱墙的习俗,有钱的一定要买印有图案的棚纸来裱糊,没钱的也要找点便宜的纸张应付一下。另外还要换上一领新炕席,与年画、棚纸相互辉映。只有这样的‘年’才显得光彩照人,体面喜兴。 现在,年与年画的关系疏远了。有时想起来总觉遗憾。 想起我的儿童时代,总是忘不了年画记忆。春节前看年画买年画是我最高兴地时候。一、二、三百货商店看过了,再去新华书店。就连城郊的供销合作社也不放过。常常看得眼花脖子酸,站得两腿僵直脚板发麻。有一次,竟然看得头晕恶心,大脑缺氧。 现在,只有在旧书画摊上才能看到原模原样的老版年画。一些市场淘金的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老版年画,造旧之后高价出售。我虽然钟情于老版年画,可也不愿花这份大头钱。有一次,竟然破了此例。 那是一张《我们热爱祖国》。画面上几个小朋友站在草地上,升国旗敬队礼。看到这张年画不仅让我想起了一桩往事。 一九五四年的春节,大人们前店后厂的忙得不可开交,买年画的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年三十儿的下午,我缠着爷爷去买年画。小镇上的几家店铺关门的关门,歇店的歇店。只有一家开着门,年画已经销售一空。还好只剩下了一张做招贴年画《我们热爱祖国》。店主人把它拿下来送给了我。这张带着店主情谊的年画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 勾起来的回忆,让我爱不释手地拿起了地摊上的老版年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花二十元钱买下了《我们热爱祖国》的老版年画。 买回来年画,拾回了童年的乐趣。我常常打开老年画看上一会,那种情趣真不亚于童年去商店看画的痴迷。 年画已经不再流行了。就是人们的照片也走进了电脑,不再挂在墙上了。 有时我在想,科技的进步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这是一件好事。同时,它也把传统和民俗也给推下了历史的舞台,难免让人感到有些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