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里流淌着永远鲜活的父爱 —写给九泉下的父亲 前言:今天是父亲节,一年当中的这一天最是怀念我的父亲.把一篇发表过的旧作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重发,献给我离别了31年的父亲 一九八二年十月二十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刚退休不久的父亲,永远地离去了。 接到家中“父病重速回”的电报,我急急地从千里之外的大兴安岭赶回故乡。可等待我的,竟是父亲的灵车。 下了火车,我就和亲人们送我的父亲到郊外的火化场。 夜幕低垂,紧裹着我的悲痛。每一缕秋风,都弥漫着我对父亲的缅怀…… 我与父亲的最后一别,是一九八一年春节过后。寒假结束了,我要回单位上班了。离别的那一刻,病榻上的父亲,两眼汪满泪水,但他却用微笑的面容,目送女儿缓缓挪出了他的视线……为了减轻女儿对他的牵挂,父亲是尽了怎样的努力,才把送给女儿的最后一次微笑化作一缕看似轻松的慈爱,而把抉别的悲痛按捺于他那宽厚深沉的父爱之中了啊! 火化场:父亲被安放在一个长形铁匣中。 双膝跪下,我最后一次细细端详我的老爸:爸爸的下颚深深地陷了下去,伟岸的身躯已干瘪得像一根枯枝。 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爸爸的前额,竟是那样的僵硬、冰冷…… 我的心,痛极了!! 我不能放声痛哭,我怕会惊扰我沉睡多时的老爸。 在悲痛欲绝的木然中,我被弟弟们从父亲的身边拉起、拽走。 从此,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我生命中最坚实的依傍。 父亲生前是开滦矿工。在家和矿山这两点一线中,他穿行了半个世纪。那时,不懂事的我,总觉得父亲的生活太枯燥乏味、太不浪漫,像机器人一般的单调。可父亲却每天都劲头十足地面对,似乎在他的心怀里,那看似平凡的每一天,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梦想在牵引,都有一个美丽的希望在召唤。成年之后,我才渐渐懂得,父亲是在用他负重的双肩,支撑着一个七口之家并不富裕的生活。同时,父亲也是用他们那一代工人对企业特有的忠诚,书写着开滦煤矿昔日的辉煌。 父亲虽没念过几年书,可他却深知文化知识的可贵。我小时侯,父亲常鼓励我好好学习,长大后上大学,当个光荣的人民教师。父亲希望我成为文化人。我按父亲的心愿不懈努力。可读到初二,十年动乱开始了,之后,我报名上山下乡。那是个读书无用、知识贬值的畸形年代。大学的校门关闭了十年之久。可我铭记父亲的教诲,繁重的农田劳作之余,我坚持读书自学,从未懈怠。七七年恢复高考后,我凭初中二年级的原始学历,考入了大兴安岭师范学校中文班。当我上大学的梦想成真时,我是多么感激我的父亲!是他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播撒了那么多崇尚知识的良种,让我从小就养成了爱书读书的良好习惯。 啊,父亲!是您,催开我生命中这朵美丽的花。 师校毕业后,我走上讲台。父亲又用再简朴不过的语言,为我上了“初为人师”的第一课:“孩子,咱要认认真真地教书,要当个最棒的老师。” 漫长的教师生涯中,我送走了一批批学生。既教他们知识,更教他们做人。虽然履历中从未有过优秀模范之类的记载,但我却有幸成了学生心目中最可信赖的朋友、最可敬重的师长。父亲说:“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最棒。” 为了成为最棒的语文教师,我不断学习、充电,又利用六年的时间,完成了哈师大汉语言专业的自学考试。我注重语文教师文字表达能力的练习和提高,每次学生上作文课,我都要认认真真地给学生写“下水文”。同时我的诗歌、散文、小说、等文学作品常见报端广播电台。教育教学论文多次在国家、省、市级刊物上发表并获奖。也因此养成了爱好写作的习惯。女儿的努力,为父亲那布满沧桑的面容凭添了许多的欣慰! 啊,父亲!是您用厚重的父爱,托举着我,不断地向生命的更高层次攀援进取。 父亲不善言谈,也没什么高深的见解。他身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平常常。但是,在女儿的心目中,父亲却是无比的高大。 每每忆起父亲,我都体会到他那种极富魅力的人生品质——父亲一生淡然无争,他总是默默辛苦地工作;父亲待人宽厚,处世谦和,从不张扬;父亲的生命平凡却不平庸,他一生都思进取、思完善。父亲将他生命中这些长期积淀而成的优良品质,于不经意中、非说教式地涓涓注入女儿的精神世界,无声地导引着我对世间美好事物的认知、欣赏与实践。 如今,我已年逾六旬,父亲已离去了三十年之久。然而,父亲那凝固成永恒的慈爱的目光,仿佛越过时空,时时注视着女儿的成长。岁月的封尘,从未覆盖过父爱的鲜活。我的父爱一如涓涓的溪流,滋润着我的生命,昭示我不断地向善、向美的方向追寻发展。 怀着一颗永不褪色的感恩的心,饱蘸怀念的泪水,为父亲写下了以上的文字。双手呈现于九泉之下的父亲,让他永远都为女儿的努力感到欣慰。就像小时候,把一张张优秀的试卷,高举着送到爸爸的手中。 安息吧,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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