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兴安樵夫 于 2013-6-15 22:32 编辑
颜司令来了 1968年，我们延期毕业滞留学校一年，听说很快就要分配工作了。 我们对批来批去，呼喊颠狂的文革运动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和原动力。复课闹革命上了二十八天专业课，老师被一通大字报吓跑了。我们二十几个人没了老师，只好自寻门路。 五月初，我们把胶轮拖拉机开出去练手。最后一个人把车开进了沟里，宣告技术实践失败。 无事可做，闲得无聊，我们把桌椅摞起来，在地板上练习拳脚。李kl把他在哈尔滨武术馆学到的拳脚，枪棒演示给我们，我们一招一式的学摩。 月末的一天，我们正在练习对打的攻防。突然教室门大开，一个胖胖的解放军首长带着两个军人走了进来。 我们没有为他们的突然到访感到惊讶，没有为他们的身份感到崇敬，也没有为杂乱的环境感到愧疚。只是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来者，心里在琢磨，这是谁的家长来校探访？ “立正！”一个跟随首长的军人吼道，声音透着怒气。 听到口令，同学们有的回应个立正姿势，有的发出了笑声，有的无动于衷。这里不是军校，我们不是军人，听到这样的口令，做出这样的反应，既不奇怪也无过错。 “列队站好！”又是一道命令。 我们感到事态严重了。以两列横队站好，仰首而立。我们班的军训队列是全校第一，列队倍棒。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没有回答。因为，没法回答。说是玩，会被瞧不起；说是练拳脚，你们想武斗吗？ “同学们，我们再过些日子，就要成立兵团了。你们的学校就是军校，你们就是兵团战士了。战士就要有战士的样子，军营就要有军营的样子。这里还像个教室的样子吗？立即整理内务。” 说完，首长三人转身走出了教室。 我们一个个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原地半天没醒过腔来。 这个首长干什么来了，他是谁？ 校革委会传出消息，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副司令颜文斌来校视察。 原来是这样啊。 有一次，我到厕所解大手，再次与颜司令相遇。他看到我攥着一大把蒿草，扔到茅坑里防止粪水崩起来。 “你说，这粪水为什么不往旁边崩，偏偏往上蹦啊？”颜司令站在厕所外面问我。 “这是物体垂直运动产生的势能与入水后转化成动能所决定的必然现象。”我顺口说了一句力学术语。 “扔出的石头是呈抛物线入水的，所以，溅起的水花形成伞形。”我一时来了兴趣，和面前的老革命讨论起了‘学术’问题。 “有道理有道理。你那蒿草防止溅起来的……” 眼前的颜司令由那天的严厉的军人形象，变成了平和，慈善的长者。 颜司令在教室里的讲话没有变成事实。学校没有变成军校，却变成了一师司令部。学校的教学设备也被分的分，糟蹋的糟蹋了。兵团解散时，红松地板也成了家具的包装箱子。 我们毕业之后，既不是兵团战士，也不是老职工（贫下中农），照知识分子还差一截子文凭。成了上不够天、下不着地另类。 幸亏后来划归了军马场，若不然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在兵团混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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