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老包’与‘杨二’ 在网上看到老猫撰写的小故事,提到了包明依与杨清林不幸的婚姻。不由得勾起我的回忆。 包明依毕业于江西农学院,一九六二年毕业分配到逊克军马场修理厂。由于,家庭出身问题,文革后被迁到边缘连队—三分场十八连。 一九六九年,年近三十的包明依依然孑然一身。早已对婚姻失去追求信心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干扰让她找到了另一半。 军马场不搞‘四大’,但是阶级斗争的弦,在一些人的脑子里却绷得紧紧地。十八连的指导员是个苦大仇深军人出身的大老粗,对旧社会恨之入骨,对黑五类一副铁面孔。像包明依这样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更被打入了双料的坏人堆堆里,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别看指导员没文化,说起话来头上一句,腚上一句的不着谱。可是,损起包明依来却振振有词。 “你个阶级敌人的狗崽子,神气什么?政治学习的会上竟敢头排就坐,你是向谁示威?!” 吓得包明依,再次开会只好坐在后面的角落里。 “……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在干些什么?” 包明依后来对朋友说,当时真是生不如死。 她先是被撤消了技术员的职务,跟拖拉机下地作业,接受劳动改造。 那个满脑子斗争的领导看到工人和包明依相处得很近乎,他又把包明依调到勤杂班。晚上下班前包明依为宿舍烧炕,早上烧热水为四台拖拉机加水,发动热车。白天打扫卫生,夜里为夜班人员送饭。 跟拖拉机干活的时候,有人有意把她和杨清林派在一台车上。目的是让性格粗放的杨二杆子收拾包明依。 杨清林的外表给人虎潮潮的印象。人们叫他二逼,其实他只是有点虎,并不傻。你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会感觉到他的品质不错,只是说话有些冒失。 我和杨清林认识十六年,在一起工作五年。对他的了解十分清楚。包明依和我是一师之徒,都跟栾翠芳学过燃油泵。每次我回老家探亲,都要请她到实验室替我干上几天。包明依的第一个事迹材料就是我写的。 他们两个人把我视为知己,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杨清林曾对人说过,我的心里话只对思源一个人说。 杨清林从小失去父母,是靠社会养大的。孤儿的苦楚他都尝试过。没有母爱,没有依傍。小小的他常常受到别人的欺凌,反抗成了他立足的法则。久而久之,养成了独往独来,无拘无束的放荡性格。 杨清林很聪明,技术很纯熟。他在十八连开的81号拖拉机是全场唯一一台能工作的杂牌车。发动机是58年产AE—54发动机,底盘是四十年代DT—413的。按照规定早应该淘汰了。可这台老爷车在他的手里,年年超额完成作业指标。后来,他开胶轮拖拉机,开汽车也没有出现过机械和人为事故。 杨清林心灵手巧,家务活没有他不会干的。就说织毛衣吧,有几个男人会干的,然而,杨清林可以给女人作指导。 杨清林莽撞,但他没有欺负过任何人。他打骂过的人都是多次侮辱过他的人。 杨清林更不欺负女人,他在女人面前从不说粗话。 包明依正是从本质上了解了杨清林,才有了后来的婚姻。 当然,还有一个外来的辅助因素。 包明依在勤杂班的时候,烧柴要自己劈。有些人故意把疙瘩头给她,让她劈不动砍不开。杨清林每天都来帮助他劈柈子,挑水。 连队一些人开始传言,杨清林和包明依搞对象了。指导员在大会上怒吼道:“资产阶级小姐腐蚀拉拢贫下中农子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责令包明依在班排会上检查。 一个女大学生遭到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的精神压力该有多大呀。 有好心人鼓动杨清林干脆来个弄假成真,主动求婚。用真情抚慰包明依那颗破碎的心。 后来,他们的婚姻解体了。解体的原因很复杂。当时,我受总场党委的指派去四分场做说和人,目的是让他们和好如初。和我通往的还有原十八连机务副连长老杨,我们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 中国屡试不衰的整人手段,就是污人搞破鞋。由于,权力之争,有人想把三分场调去的党委书记和包明依搞臭,弄垮,挤走。然后,取而代之。 他们四处造舆论,并且想方设法把谣言送到在三分场汽车队的杨清林耳中。让邪火从萧墙内燃起。 真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我们的正面调节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头脑简单的杨清林竟然上了圈套,一个家庭破碎了。一个垦区文明的“三八红旗手”被击倒了。 离婚后的包明依回到了南方老家。 有人断言,包杨的婚姻是历史的怪胎,两个人的地位过于悬殊,他们的结合是一场误会。我从包明依对离婚的态度上,以及对杨清林的评价上看,她对杨清林还是有好感的。她对世人的不理解很反感,很无奈。如果,不是包妈妈对杨清林的不接纳,包明依会带着杨清林离开四分场这个是非之地,一起到南方去度过一生。 还是那句老话:人言可畏,舆论杀人。 包杨和婚于舆论,离婚也于舆论。悲哉,哀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