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月18日的晚上,嫩江北岸的黑龙江省双河农场医院(原兵团56团卫生队),我爱人足月临产住院(上海知青)。
产室里不时传出爱人痛苦的呻吟!我在门外踱来踱去焦急地等待着(哈尔滨知青)。
今晚,妇产科是韩医生值班(原哈尔滨妇产医院医生,随右派丈夫下放农场)。韩医生是我们医院最有临床经验的妇产科医生。经过韩医生的产前检查,爱人胎位及胎心音均正常。但是测量骨盆狭窄,胎头与骨盆不相称。
我作为本院的X光科医生也了解一点妇产科的知识,胎头与骨盆不相称,我真担心爱人分娩遭遇难产!今夜母子的安危完全寄托于韩医生一人身上。
深夜,韩医生走出产室对我说:“宫缩时间越来越短、每间隔4-5分钟一次、持续40秒左右,羊膜囊破裂羊水流出,胎心音每分钟160次,但胎头不入盆,浮在耻骨联合之上。”
“胎头没入盆破水可能致脐带脱垂!”我的心骤然紧张起来。
“小宋医生,你穿上白服进产室帮忙。”韩医生平静地说。
我下意识地答道:“进去帮忙!我进去方便吗?”
“赶快进来吧!”韩医生又催促一句。
我一步跨进了产房。
“小宋医生,你站在产床左侧,搀扶你爱人蹲在产床上,排泄大便的体位。”
听韩医生的吩咐,我搀扶爱人蹲在了产床上。韩医生走到产床右侧,我们三人紧抱一起。
韩医生温和地对我爱人说:“全身放松、深度呼吸、像排大便一样、慢慢地用力!用力!再用力……”
爱人随着韩医生的口令,一次、一次、又一次、尽力地使着力气……
我的心沉闷得透不过气来!时间一秒、一秒、又一秒地挨过去……
凌晨四点左右,韩医生突然兴奋地喊道:“胎头入盆了!快放她躺下。”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我赶紧搀扶爱人截石位躺在产床上。
“小宋医生,你站到我的身后去,用双手向前推住我的双肘关节。”韩医生指示我。
我迅速反应过来,助产过程为了避免产妇会阴撕裂,韩医生需用双手保护会阴,她双臂用力时间过长,会渐渐力量不支,所以让我在身后帮助她手臂向前推。
韩医生轻声发口令:“深吸气、长吐气、慢慢地用力……”爱人双手用力握住产床两侧的铁把手,听着韩医生的口令,她一回、一回、又一回竭力地用着力气……
听着爱人痛苦的呻吟,我的心又焦躁起来!时候一分、一分、又一分地等过去……
爱人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产床铁把手,时候太久了,两个手腕子呈现青紫色的淤血!但她的手腕依旧紧紧地勾着产床两侧的铁把手,声嘶力竭喊叫着……
爱人已经筋疲力尽……她依然不停地用力……胎头慢慢地娩出来……
早晨8点9分,韩医生倒提起婴儿两只嫩红的小脚丫,在小脚心上,“啪!啪!啪!”拍打了三下,婴儿口腔流出黏液和羊水,“哇!哇!哇!” 产房里传出来我女儿响亮的哭声!
“净重7斤3两!”韩医生包裹好我的女儿,高兴地放到我的双手上。我感激地接过女儿,转身送到爱人怀中,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很快进入梦乡。经过一夜的折腾,我作为男人真切地感受到:做女人不容易,十月怀胎千般苦,一朝分娩生死关!
红彤彤地太阳升起来,映照在北国黑龙江的冰雪大地上。我给女儿起了名字:雪阳。可爱的女儿啊,你是爸爸妈妈心中刚刚升起的太阳!你是知识青年的后代,盼望你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