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永远的云

这个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想想那些遥远的知青下乡的岁月，我就想到了那个场院，那个月亮，还有就是我心中的永远的云。

你是云，我是泥土。我也是黑龙江沃野千里的黑土，也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下的土，我更是宜里农场奎勒河畔的山脚下最寻常不过的一抔土，带着些雨后未干的潮气，混着些草根与落叶的、朴拙的气息。我在这里，仿佛已躺了千年万年，看惯了日出月落，听惯了虫鸣风啸，安然于这沉甸甸的、实在的宿命。我的世界，是根须的缠绕，是种子的萌发，是一切向下、向深处扎去的生命的根基。这固然是好的，是充实的，可我的眼睛，却总不由自主地，要望向那一片无穷无尽的碧空。就这样我看到了你，而你，你是云。是天上飘飘洒洒白云。
我初次见你，那个时候我从遥远的哈尔滨来到了这片叫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地方，对了也叫大兴安岭宜里农场的地方，对了，是在一九八五年八月二十二日的午后。我们都在场院上晾晒小麦，这一刻，太阳明晃晃的，晒得我有些发烫。忽然间，一阵微风，便将你送到了我的视野里。你那样轻，那样白，像一团新絮，被无形的手漫不经心地揉捏着，舒卷着，悠悠地就从天的一角浮了出来。你是不定的，时而聚拢，像一座翠绿的山峦；时而散开，似一缕透明的轻纱。你仿佛没有一丝的重量，也全无一点的声音，只是静静地，随着那高空中我所不能感知的气流，变幻着无穷的姿容。此刻我仔细看着你那圆圆满满的脸，白的有点让我惊奇，就这样我记住了你，你就成了我心中美好的”云”。
我的心，便也跟着你飘忽起来了。我这泥土的身子，是注定动不得的，连挪动一寸都需借了山洪或地裂的伟力。可我的神魂，却早已被你勾了去，化作一阵稀薄的蒸汽，追着你那飘逸的裙裾去了。我渴慕着你所经历的世界——那该是怎样的辽阔与自由！你可以抚过雪山的尖顶，可以窥探深谷的幽秘；你与飞鸟嬉戏，你为星辰引路。你俯瞰着尘寰里如我一般渺小的众生，却不曾为谁停留片刻。
你的光与影，是我唯一的节日。当你缓缓地行过我的头顶，将那一片温柔的荫凉投在我身上时，我便觉得这是你唯一的、无言的眷顾了。那片刻的凉爽，胜却人间无数的甘霖。而当夕阳西下，你被染成一片绚烂的锦缎，金黄、绯红、姹紫，那些我从未见过的颜色，你都慷慨地披在身上，仿佛将整个天穹都点染成了你的画布。我仰望着，心中满是卑微的欢喜与无边的怅惘。这辉煌是借了太阳的光，却是由你来演绎的；正如我这泥土的卑微的渴慕，因了你的存在，才变得有了些许诗意的、酸楚的滋味。
我也知道，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你是水汽的凝结，是瞬息的美；我是尘土的堆积，是恒久的沉默。你或许会化作雨，落回我的怀抱，但那时的你，已不再是云了。你渗入我的肌理，滋养我怀中的生命，我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那固然是一种圆满，可我却私心地盼着你永远是云，永远在那我无法触及的高处，轻盈地、自由地飘着。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这沉重生命的一种慰藉，一个遥不可及的、关于美的梦。此时此刻我多么期待你这片云永远扎根在我这片泥土里。
夜渐渐深了，你也隐入了墨色的天幕，或许已变成了露水，凝在某一株草的叶尖。四野寂静，只有我的心，还为你醒着。我是泥土，而你是云，这距离是命中注定。我不求你能坠落，只愿明日，后日，往后的每一个晴空，我都能这般仰着头，望着你，用我全部的沉默，去呼应你那无言的、辽远的漫游。这便够了。这无望的渴慕，本身已是一种幸福的完成了。

1982年-1995年，我上下班时，每天都骑自行车路过木材厂。我和夫人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是在木材文化宫。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5-9-25 09:11
1982年-1995年，我上下班时，每天都骑自行车路过木材厂。我和夫人刚认识的时候，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是在木材 ...

还有那么好回忆呀

换一个题目吧！那个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