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西大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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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岗是黑龙江虎林西部边陲的一块岗坡。当年王震将军带领的垦荒大军挺进密宝虎饶荒原，从虎林往西，看到的第一座小山头，便命名为迎门顶子。部队里干部战士多有才气，又将它取名为迎春。1955年，共和国的春天，也是亘古荒原的春天。 　　当年组建的854农场的场部就在迎春。场部在迎门顶子的半山腰，往南俯瞰，一马平川地排列着迎春业局、迎春镇、迎春火车站、迎南机械厂等单位。西大岗，就在这些单位的西边、从迎门顶子开始向西北延伸的完达山余脉的南边、草甸子中间凸起的一个土丘上。854农场的砖瓦厂、11连、10连、4连、5连、3连、2连、1连依次沿山向西排列，一条从迎春通往团山及853、852 农场的公路穿过这些连队，沿着山脚，蜿蜒延伸。位于这条公路南面的西大岗，南沿是水面开阔的七虎林河，北面是七虎林河支流半截河，这里河面虽窄，但流速很快。九连到迎春，就要过这条支流上的一座木桥，夏天的时候，这里水深流急，河面也宽了许多。这条支流的西北面，是6连和7连的地号，七虎林河的对面，地势低洼，是与我们差不多时间开垦的8连。 　　九连的连部，建在西大岗的坡顶。九连的所有地号，分布在连部四周，共有17000多亩耕地，分12个地号，8500亩种小麦，8000亩种大豆，其他的地种玉米、小米等多种作物。从1968年到连队以后，连里共有180个劳动力，我们的汗水几乎流遍了九连的所有地号。作为马倌，有两年的盛夏，我们到河边的草甸子打草，那些地方，都是已经开垦出来的地号的外缘，九连的未开垦地和周围小山包的面积，达到已耕地的数倍之多。这些草甸子，即属其中。 　　没膝高的塔头甸子里，疯长着齐腰高的小叶姜草，晒干后的小叶姜草，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垛完草囤，我躺在囤上，轻轻地拂去手背上、脸颊上成片的蚊子，深深地吸吮小叶姜的芳香，远远地盯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渐渐地渐渐地，忘却了劳动的艰辛和前途的迷茫。因为，那个时候，我开始恋爱了。 　　不知哪位哲人说过，恋爱使人弱智，而我的体会是，恋爱使人超脱，使人跳出人设的樊笼和精神的枷锁。任尔东南西北风，我却在和她营造的小巢中互相取暖，互相舔舐偶然被枝丫刮破的伤痕，温馨而自足。 　　那就是西大岗，我人生的拐点，青春的燃点，结缘的起点。如今，离开西大岗已经半个多世纪，西大岗今非昔比，良田依旧而人迹罕见，职工都已经搬到迎春，人们开着车来视察承包的土地，借着电脑施肥灌溉灭虫。过去割草的地方，现在是虎林地区最大的水库。说不清是过去哪个地号，现在是农场的机械管理中心。我到连队后就职的马号以及赵岚工作的猪舍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我的不断残退的记忆中，对九连的马号和猪圈，却愈显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