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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来:岁月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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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5-5-13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25-5-13 11:06 编辑

一九六八年十月二十日,我们哈尔滨知青穿着黄军装,乘坐“专列”,在彩旗飘动、锣鼓声响中,离开家乡,准备落户到正在组建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师四十六团。列车徐徐进入双山车站,我们顶着毛毛细雨,迎着阵阵寒风,走向车站广场。跃进农场的领导和各生产队长,带着他们的 “解放”“嘎斯”和“东方红”等各类专车,打着牌子,迎接我们。我随着手拿喇叭的“喊名”,应声答“到”,登上一辆“嘎斯”车,来到了农建队。这是我迈向社会的第一步,开始了农场岁月的生活。
        喜过元旦
我到农建队,已经有两个多月,修水利,搞看管,不知不觉到了年根底,大家忙着过元旦。这几天喜事连连,有国内的大事,也有身边的小事,心情格外高兴。大前天(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上二十二时,中央广播电台新闻节目,发布了我国试验氢弹爆炸成功的公报,这真是振奋人心啊。我听完广播,兴奋得睡不着觉,浮想联翩,想到西方国家核垄断,想到国家地位提高,不禁诗兴大发,写了一首《钗头凤》词;“沙卷土,风吹雾,成功试验氢弹处。学毛著,人因素,敲锣打鼓,人民幸福。福,福,福。核封住,条约护,三家大肆核威树。黄梁顾,红核怒,中国西部,敌对叫苦。苦,苦,苦”。昨天,知青给队领导提意见,有的说吃不好,缸水结冰,馒头上冻;有的说住不暖,大门成洞,窗户漏风;有的说烧不好,炉子不热,冒烟呛人。还有些人很激动,边说边流下了泪水。队领导和我们的心是一样的,听到大家的意见很难受,马上表态,立即解决。下午就组织安排职工安大门,上玻璃,清理烟道。又让食堂杀猪,办伙食。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问题解决了,大家也都高兴起来。我当时也写了一首诗,表达自己的心情:“谁流泪水要回家,败给艰难去见妈。战士哪能随便走,屯垦奋斗把根扎。”氢弹爆炸的喜讯,连队变化的喜庆,使大家喜气洋洋进入元旦这一天。食堂一大早,就忙乎采购菜,剁肉馅,又叫女知青帮助包饺子。全队职工放假,傍晚开颂扬会。在颂扬会上,有的唱“社会主义好”,有的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有的唱样板戏,还有的说唱农建队的好人好事。我也特别兴奋,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朗诵自己写的《西江月—元旦》;“门敞歌声飘荡,窗开笑语飞扬。迎接元旦往来忙,饺子下锅快放。炉火通红正旺,人人脸放红光。最新指示振人心,热血沸腾脸上。”朗诵刚完,爆发出一片笑声,说出当时大家着急吃饺子的心情。我没有细看,可能已有人流出涎水。时隔四十年,连队的老知青还记得“饺子下锅快放”这句话。
  组建连队
我们所在的农建队,当时主要的任务是修水利,搞建筑,是为农场服务的队伍。按照上级部署,要建成屯垦戍边的兵团连队,派解放军战士进驻,帮助筹建工作。六九年一月九日,团部通知农建队,要做好欢迎解放军到来的准备工作。队领导组织知青排练合唱,让我写合唱歌曲中的连词。我吃完晚饭,就躲到队部办公室,点灯熬油,苦思冥想,编写八首合唱歌曲的朗诵词。先写了第一首《东方红》的朗诵词——“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空,红日照亮了世界的斗争。看环宇黎明,听东方欢唱,时代的凯歌《东方红》”,接着写出第二首“战斗夺胜利,幸福万年长,到处欢唱《韶山升起红太阳》”;第三首“革命道路主席指,红心向阳纵情唱,《毛泽东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列主义》”;第四首“民拥军,军爱民,军民团结一家人,我们歌唱《解放军是个革命大学校》”;第五首“五洲风雷传欢笑,四海云水齐歌唱,《毛主席是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第六首“革命同目标,团结齐奋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第七首“握枪反修帝,抡镐换新天,我们就是《跨山过水到边疆》”;第八首“闯破万里风,踏下千层浪,我们唱起《大海航行靠舵手》”,一直到半夜二十三时十五分,才总算写完。十三日上午九时,两名解放军战士手拿毛主席语录,从团部坐上农建队派去的大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向队部奔来。我们喊着欢迎的口号,把他们接到队部,演出文艺节目表达心情。时间过得很快,经过两个月,牛班长和吴江水战士在这里帮助搞“斗、批、改”,征求职工意见,起用当地干部,完成了筹建工作。三月十三日,吴江水战士临走找我谈话,对我提出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学用结合、脚踏实地、发挥能力的希望;牛班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站稳立场最重要”,我也向他们表示,不辜负希望,做好自己的工作。十四日,食堂用半夜杀的猪,炒肉菜,做大米饭,给解放军战士送行。全队的职工也都排好长队,打着红旗,敲着锣鼓,把他们送到场部。再由场部集中开欢送会,把解放军送走。三月十八日,上午我查阅和了解了农建队沿革情况,当时是由三十多名铁路沿线支边青年组成,于六六年十二月五日建队,队长是宋有年;六八年四月十四日,关喜文调来任指导员。于六八年五月、八月和十月,分别是齐齐哈尔、上海和哈尔滨知青到来,壮大了队伍。共有干部职工一百四十三人,其中知识青年一百一十人。固定资产有原基建队的火锯、食堂、仓库和齐齐哈尔、上海知青参加新建的一栋砖房宿舍,东方红拖拉机两台,小绿车一台。队部还公布了连排干部名单。连长由崔忠贵担当,其他连干部由当地干部组成,排干部由五名老职工和五名知青担当。在这之前崔忠贵找我谈话,让我做统计工作,高桂香做会计。我要求还干文书工作。下午召开会议,讨论和筹备成立四十六团十一连庆祝大会工作,让我负责布置会场、条幅措辞和接待工作,并起草会序、写开幕词。我和三位同志只好跑到托儿所,忙到后半夜,草草收场。由于太睏,只得和衣而睡。十九日一大早,我又和侯振民、刘颖、吴敏剑、俞嶸、马郁华、曾凡敏、王靖华和高秀萍等人,冒着大雪,赶到团部会议室,布置会场。会场三面明窗,两壁悬挂红色条幅,前面蓝色的帷幕正中间,悬挂毛主席巨幅画像,两旁各斜插五面红旗。上方横幅会标: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十一连成立大会。上午八时开会,会上宣读文件,领导讲话,战士发言,气氛热烈,最后在一片歌声中十一连诞生了。
       宣传报导
连队成立后,为了加强宣传工作,成立了板报组。让我负责,当组长。还有上海女知青老高三的丁明敏、牛妞、俞嶸,哈尔滨女知青老高一的佟书范。我对牛妞这个太普通的名儿,很好奇,曾经问过她。她说自己小时候叫牛牛,上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男孩也叫牛牛,老师提问叫牛牛,两个人都会站起来抢答,后来老师看我是女的,就把我的名字改为牛妞。牛妞不但擅写文章,还擅长画画,尤其是画木刻版的毛主席像非常好。丁明敏是连队小学教师,喜爱拉京胡,唱样板戏,一有空儿,就自拉自唱,写文章有激情。俞嶸是上海育才中学的高才生,不太吱声,说话慢声拉语,但文字能力很强。佟书范与我们相比,年龄小一点,只要有任务就努力去完成。我们板报组这几个人很合手,工作都能互相配合。平常按计划定期出板报,内容一般是当前时势、连队工作、好人好事。如果发表毛主席最新指示,就得连夜换板报。由牛妞画毛主席像,我写出最高指示内容。写出板报后,摆放在知青宿舍门口的一张不用的课桌上。现在我还保留一张我和板报的合影,由于是“135”黑白片,很难看出写的内容。我拿着“20”倍的放大镜,打开台灯,几乎趴在照片上,才看出这是“连队通讯”第一期,正中上方画着毛主席的像,下边画着三朵葵花,右上方写的是“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指示办事”,下面是连队的通讯报道,己经看不清内容。七0年,我入党后,准备调到团干部股,对热情支持我的几位板报组成员,有几分感谢之情。我分别以她们的姓谐音,写了几首“十六字令”准备送给她们。给牛妞写的是“牛,绿草吃完白奶流。金黄背,还套铁犁头”、“牛,苦干拉车把汗流。瞧方向,前进不停留”;给丁明敏写的是“钉,善挤钻研不倒倾。真坚定,临雨又经风”、“钉,一碰叮当冒火星。锤头下,作用才能生”。给俞嶸写的是“鱼,破浪穿波力有余。朝东海,坚持不犹豫”。给佟书范写的是“铜,铸造成材烈火溶。当锤下,飞溅火花红”。因为走得急,没有告辞,也没有把这些小词交给她们,一直在我的日记里呆了三十八年。如果没有这次纪念下乡四十年、返回黑土地、撰写回忆录,我想它会老在日记里。
      骂人诗话     
诗话有雅之兴,骂人有俗之态。题目似乎不论不类,我却称之为雅俗共赏,作一笑谈。那是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三日,吃完晚饭,全排人员挤在宿舍里开讨论会,我坐在上铺,耷拉着腿,不知不觉,碰着一个人头顶,随即传来骂声,什么“缺德”、什么“操蛋”、什么“蹄”,连珠炮似的向我袭来。我想当即还击,由于开会,不得不压制怒火。会后打听才知这位女士是齐齐哈尔女知青,名叫魏璐琦。我从来没有挨过骂,受如此之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决定反击,写一首《骂人小诗》:“闻来骂语不着急,误会说明魏璐琦。脚动谁知头顶碰,岂能骂个‘为足蹄’”。写完就找人送给她。二十四日,她又让这个人把条拿回来,并附上两首诗,第一首写道:“诗人作诗不出奇,计较小事没出息。烦人缺德口头语,爱咋分析咋分析”。第二首写道:“谁知头顶你脚碰,言语发作骂了你。脚碰头来真生气,请你原谅为目的”。看完回诗,我火气仍然未消,理直气壮,继续写诗谴责她:“今天要把骂人谈,可耻一斤多少钱?‘操蛋’谁来‘习惯语’,‘缺德’那个‘口头禅’”。我写完,说实在的,没有勇气再送出去,因为这件事不只怨她,毛病还在自己身上,所以也就偃旗息鼓,记到日记里,没想到还能见天日。二十五日下午,继续在宿舍开会。会间休息,有人抢本,要看我写的东西,我百般推却。这时有一位当地老知青,农机技术员朱洪超递给我一张纸条。条上写道:“赏诗—赠给春来同志。岳麓唐人李杜赋,渝州主席雪赠刘。吾今逢君赏诗欲,胜过当年渝岳情”。因为我是连队文书,知道他出身不好,再加上有个别人中伤,说他“有才少德”,也影响到我的思想感情,不客气地还了一首诗;“千年名赋大江词,万古雄词咏雪诗,我自无诗学四卷,君当有欲送一识”。我把纸条送给他,不知他心作何想,结局必然是“断交”而已,从此后再没有来往。现在看来,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是不会看清人。特别是左的思想,影响人际关系和谐。
     仲秋之夜
一九六九年九月二十六日,是仲秋节。晚上天空悬挂着一轮明月,映衬着昨天第一场大雪的清辉,显得格外白亮。我白天整理外调提纲,跑团部开外调介绍信,忙碌了一整天,晚19时,才到宋老师家,正赶上吃饺子。在宋老师的热情相让下,我就与宋老师的爱人卢宝文(原是基建队的指导员)、韩卫、蒋红宣一起吃。不一会儿,丁明敏和牛妞也来了,我赶紧下桌,让她们吃。因为我来的任务是给连队小学写汇报材料。连队小学是教育战线上的典型。学校不大,学生很少,只有四名女老师,十几名学生。齐齐哈尔知青韩卫负责,老师有上海知青丁明敏、蒋红宣,还有家在当地的宋老师。她们既教书,又育人,把学校办得有声有色,尤其是师生排练的全场样板戏《红灯记》,到团部、师部演出,受到高度评价。我和这些老师因为有“同时提交入党申请书”的“君子之约”,而建立了友谊。不管多累,也得帮忙。昨天写到半夜23时30分,所以今天很快就大功告成,结束任务。卢指导员对我们很熟,非常热情,撤下碗筷,擦净炕桌,摆上月饼、瓜果梨桃,让我们快吃。宋老师拿着水果让这个,送那个,正在忙乎时,有人提议开个家庭晚会,得到大家的响应。首先是由卢丽娜跳舞,接着卢丽娃跳舞,然后小姐妹又跳双人舞。蒋红宣带头唱起京剧“小常宝”;丁明敏也不甘心落后,唱起京剧“提篮小卖”;牛妞紧接着唱了一段京剧,最后她们三人又合唱了沪剧。韩卫因为嗓子哑了,没有朗诵诗。我没有这方面天赋,只能“誓死”抵抗她们的叫号,作了观众。到了后半夜,才兴致勃勃,踏月而归。

      真情献血
今年春节,我和上海知青陈兵、吴敏剑通电话时,他们告诉我一个令人感慨的消息,说邓翠莲让在上海办公司的儿子找当年连队的上海知青。她儿子按照她妈妈的要求,左打听,右询问,用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俞嶸。并邀请了俞嶸、陈兵、吴敏剑、牟苏生、汤福根和周培迎,到他家里作客。这让我想起当年献血的一件往事。那是一九七0年春天,我正跟后勤排在菜地里劳动,突然连队紧急集合,用汽车队的“解放”把我们拉到师部医院。连队领导才告诉大家,三排排长陈连喜的爱人邓翠莲,因为生小孩大出血,生命很危险,急需献血。我们不约而同地排起了长队,一个一个地化验血型,不知化验了多少人,最后只有我、上海的牟苏生、北京的王梅英和团部组织股的王士军,是A型血。医护人员把我们带到抽血室,分别定了采血量。当医院护士把我叫进屋里,让我躺在床上,把衣袖掳到胳膊上方,突然皱起眉说到;“你怎么这么瘦,原定是让她们女的少采点,给你多采点”,我说:“我身体好,多采点,没问题”,她又说“这不是瞎采的,是根据体重比列采的”,边说边采血,不一会儿,就采完200CC,说啥不采了。我没好意思问她们采多少,相继坐车回到连队。连队食堂知道我们献血,特意炖了一只老母鸡,给我们三个人开了一个“小灶”,吃了几顿。我们仗着年轻,没有什么不适,休息一天,继续象往常一样参加劳动。不久,邓翠莲康复出院。斗转星移,时过境迁,三十八年已经过去,这件事情在我们脑海中早已淡忘。吴敏剑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又勾起我许多回忆,想到很多很多。邓翠莲已过古稀之年,老伴悄然离她而去,但她始终没有忘记当时的知青,又把这种感情传给儿女,这不是情系几代人么?当我们青春最美好的时候,却绽放在黑土地之上,至今仍有淡淡的乡土情味。这种情味,缭绕心头,挥之不去,因为这是过往情感的积淀,岁月留情的释放。

作者简介:黄春来,1966年哈尔滨铁路中学毕业。1968年10月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四十六团工程连任文书、副排长,1970年10月调到团机关干部股任干事、团直学校教师。1972年就读哈尔滨师范学院中文系,1974年毕业回团,任团直学校教导主任。1976年6月返城,在三棵树铁路机务段任钳工;1977年7月调入哈尔滨铁路分局任党委秘书;后担任过铁路分局团委办公室副主任、分局团委团干训班主任、局工业公司党委办公室主任、局工业公司政治处副主任、局工业处党委副书记、局党委办公室调研员等。2002年2月任哈尔滨铁路局煤炭工业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2007年1月退休。
公众号编辑:周培兴 2024.08.30
原载
上海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202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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