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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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正(原黑龙江香兰农场杭州知青）

【作者档案】骆天正，1947年生人。杭州钱江中学66届高中毕业生。1969年4月17日来到香兰农场五分场。当过农工、基建工人、粮站管理员。1979年返杭后分配在邮电五二二厂。九十年代企业改制上市公司东方通信直至退休。

一段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往事从脑海中跃然而出……

一九七零年四月十二日星期天，香兰农场五分场基建排在建小桥桥基爆破施工时，一个哑炮未响，杭州知青李叶根前去处理时，哑炮突然爆炸，把他拋上落下摔断了一条腿。那时，场部火速派车马上送他去佳木斯医院治疗。

佳木斯医学院附属医院诊断为左股骨上三分之一闭合性骨折，要上石膏並做皮牵引，需农场派一位知青陪护。分场派我前去照料李叶根的日常生活。

分场领导考虑到南方人吃不惯医院饭菜，指派一位刚好住在医院附近的东北农学院女大学生家长为病人煑大米饭和做菜，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每天送饭菜来往于德祥街和病房之间。

陪护工作很轻松。闲得无聊时我在住院部走廊到处溜达。某天在走廊里遇到一位脖子上吊着绑带的姑娘从Ⅹ光室出来，看上去象个南方人，圆圆的脸蛋透着青春的气息，漂亮又可爱，后面跟着陪护。我于是尾随她们到了女病房，坐下聊天方知她们是梧桐河农场的知青，病人因掠晒衣服不小心从高橙子上跌下摔断了胳膊。巧的是，她居然是我校高二某位同学的妹妹红雷，那陪护是温州乐清知青，他乡遇故人我们聊得不亦乐乎。从此后经常去女病房找她聊天，天南地北的我俩有聊不完的天。

我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位姑娘，她病得轻要出院回农场了，临别时我俩感到依依不舍，双方约好这年的春节探亲假调到七一年五月份回杭。

一九七一年五月我们如约相继回杭，她家住在新华路纯阳庵巷，探亲假期间我几乎天天下午到她家聊天直到她父毌快下班时结束。无巧不成书：她的父亲和我老爸竟然同在五一棉织厂工作。

假期里我还带她到皮市巷我家里去过一次。春暖花开，桃红柳绿，我俩一起去柳浪闻莺，涌金公园踏青游玩。这一年的春天似乎西湖群山格外青翠，湖水荡漾得分外温柔，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春天。

时间一晃而过，假期即将结束，她建议一起先到温州，去乐清找陪护过她的知青朋友三人同游雁荡山，然后一起回黑龙江各自的农场。快临行前一天她约我去爬玉皇山，那天我们上午坐4路公交车从玉皇前山走台阶上山。

五十年前的玉皇山行人稀少，上山前她特意告诉我因天气炎热她衣服穿得很少，我们拾台阶而上不一会就累得汗流浃背，好几次停下来在游步道旁石板上面休息，休息时她笑我书读多了象书呆子迂腐得象老夫子。

事后我也觉得很傻。在这样的氛围中竟没有和她一起手牵手，手挽手罗曼蒂克地爬玉皇山，其间似乎还缺少了点......

爬山后第二天下午去她家准备商量买去温州的長途汽车票（当时没有杭州至温州的高速高铁）。她不在，出来接待我的是她姐姐。她告诉我她妹妹上午已去温州了，临走时留给你一张字条，我呆若木鸡似地接过字条，打开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记住吧，米沙！漁夫不仅仅只在浅海里打魚，要走向深深的海洋。我呆在那里忘记当时说了些什么话，她姐姐礼貌地向我告别，而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纯阳庵巷。回家后我搜肠刮肚搜索这句话的出处，无奈才疏学浅，因为有米沙这个俄国人名字只觉得大概是哪一篇苏联小说中的语句。

第二天买了回香兰农场的车票，一个人悻悻地离开了杭州。回农场后给梧桐河农场她那里先后去了俩封信望眼欲穿盼了再盼，结果如石沉大海没有回信，寄去的书信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向蓝蓝的天空。五十四年来的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铭刻在心的她如今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