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歌,最近写了些散文,加上以前的旧作
,凑了百篇,想出本书,不知用哪个书名和开头好,请各位哥哥、大姐帮我斟酌一下,多谢!!!
第一个:《逝去的记忆》 引子 人老了爱回忆往事,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蹲在墙根晒太阳,抽袋烟,唠唠家常,以此消磨时光。转眼间,头发乌黑的我,从一个少年郎,变成了白发翁。回首往事,叹时光流逝,大有“弹指瞬间”之感。有时,我也想去蹲墙根,凑凑热闹。无奈身下的铁床对我太亲热了,牢牢地扯着我,不让我起来。50多年了,他对我总是这样。起不来就算了,好在冰城有两位知青大姐,送了我一个价值不菲的华为平板,闲来无事,趴在床上随手就能打上几句,不知不觉,竟凑了五十多篇;加上前几年写的,共九十余篇。不想应了那句老话‘集腋成裘’。这些记忆中的往事,正在逐年消失;把它挖掘出来合在一起,便是自己的人生轨迹。没人看也不要紧,算是自己在自言自语,或在发癔症。 第二个:《草叶上的露珠》 开卷诗 早上 草叶上挂了 一颗颗晶莹剔透 的露珠 有人说小草是仙子 把大自然 装扮得如此 美丽神奇 有人说 这是小草经历了 一夜风霜苦痛 流出的泪 01、从玩说起 小时候,我很爱玩。穷人家的孩子,可玩的东西很少。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爱玩的天性,也没有减少我玩时的乐趣。 打记事起,我就离不开玩具,几个玻璃瓶,一小堆沙土就够我玩上半天,把沙土装入瓶子,然后再倒入另一个瓶子,翻来覆去,乐此不疲。有一回,一个伙伴捉到一只小虫,大约有1厘米长,身上有硬壳,又黑又亮。他说这叫“磕头虫”,会磕头。我不信,他便把虫子放在指甲上,那个虫子果然“咔”、“咔”地磕几个响头。从此,我就迷上了昆虫;蜻蜓、蝴蝶、蜗牛、蝈蝈、蚂蚱、天牛……得到一只,就会高兴的不得了。 五岁那年,我悄悄地从家里溜出来,不知怎么到了附近的“西草场”(地名,店铺聚集的地方),见一家店铺前放着一只长方形的大木箱,里面有许多碗口大的乌龟,有的将脑袋和腿缩在里壳里,有的不停地乱爬。我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天快黑了,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爸爸。爸爸说: “你怎么跑这来了,叫我好找,回家吧。” 我不肯走,缠着爸爸要买一只,爸爸同意了。 我挑了一只最大的。回到家里,爸爸在乌龟壳靠近尾巴的地方钻了个孔,拴上了一根小绳,我每天牵着它在院子里玩,看着它爬,有时它钻进水坑里,我就一拉绳子,把它拽回来。伙伴们都羡慕死了。 一天,院里一个学生要借我的乌龟,说他要用龟尿治耳聋。我不肯,爸爸好说歹说,告诉我人家就借一个礼拜,我才答应。那时我并不知道一个礼拜有多长,第二天早上就要去把乌龟取回来,爸爸指着日历对我说,你一天撕掉一张,撕到第七张才是一个礼拜。接下来,我天天盼,苦苦等……乌龟终于回来了,我高兴得不得了。 过了几个月,乌龟死了,我难过得哭了。爸爸把乌龟扔到了房上,说以后下雨了,它就会活过来。于是,我天天盼下雨。然而,雨没盼到,天空却飘起了雪花。新年到了,爸爸见我整天呆呆地望着房顶,就给我买了一个空竹。 我很快就学会了抖空竹。空竹飞快旋转,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响声,像天上的飞机。一天,院里一个大我十几岁的哥哥,将我的空竹要了去,他说要“露一手”,给大家开开眼。他先来了个“撒地轴”,空竹像陀螺一样在地上飞快旋转地,接着,又来了个“张飞蹁马”,只见他抬腿扫了一下,那正在飞速旋转的空竹,突然飞起,落到他手的中竹棍上,继续飞转。最后,空竹又跳回线上。随即,又只见他到两臂奋力向上一扬,空竹嗡嗡响着,高高飞到空中,变成一个黑点。 “好——!”围观的人们一阵鼓掌、喝彩。 然而,叫好声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空竹落到地上,碎了。我哇哇大哭,要他赔。大哥哥没赔我,只是用水胶把碎了的空竹重新粘合在一起。 空竹不响了,而且抖起来乱晃,我再也不喜欢它了。 后来稍大一点,见院里同龄的孩子,都在玩洋画。那是根据《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等名著中的故事,印在硬纸片上的连环画,每幅只有火柴盒大小,一张七八寸见方的硬纸上,排列着几十幅小画,背面印着文字。许多摊床、小贩都卖这种东西,一分钱能买五幅。我买回家,用剪子剪开,像宝贝似的整天揣在兜里。父亲有空,就会指着画片告诉我:“这是周瑜打黄盖”,“这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而院里的孩子们却另有玩法:每人拿出五张或十张摞在一起,然后轮流用手掌去拍,使画片翻过去。当谁拍得只剩最后一张,就是赢家,这些画片就都归他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叫“赌博”。那时,可赌东西还有很多,如香烟盒、玻璃球、方宝、李子核、吃冰棍剩下的小棍…… 我最喜欢的,是用冰棍剩下的小棍做手抢。先用二十几根做好枪筒和枪把,固定好,再用木头削个枪栓安上,一个可以发射小石子和小棍的手枪便做好了,小伙伴们拿着它互相射击,玩的可开心了。但,玩久了,也会生厌。这时最盼望的是,那些捏面人的、吹糖人的、耍耗子的……哪怕是补锅、锯碗、焊洋铁壶的到胡同里来,我都围着看。 一次,来了耍猴的,好多人围着看。那只猴子不但会翻跟头,会舞刀弄枪,还能学京剧中的角色,戴上纱帽、花脸等面具,在锣声中迈着方步走圆场。表演即将结束时,那猴子爬到竹竿顶端,学者悟空的样子,做了一个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的动作。 “好——!”人们大声喝彩,有的往场子里扔钱。 谁知这时,猴子在竹竿顶上洒了泡尿,浇到下面几个老太太头上,气得她们嘟囔着走了,看热闹人们一阵哄笑。 几年以后,不知为什么,这些走街串巷的人不见了,伙伴们眼巴巴的盼了又盼。有一天,院里几个比我大些伙伴说:“走,上天桥玩去。” 我曾听爸爸说,解放前那里有说相声的,说的都是荤段子,不让女人听。爸爸去听过一回,说的是:从前,有个赶马车的把式,家里有钱,老婆不生孩子,老婆怕被休了,就买通家里的佣人,一起来糊弄车把式。起初,她说怀孕了,让车把式和她分开睡。她悄悄往裤腰里塞衣服,塞枕头制造假象,欺瞒了一天又一天。到日子要“生”了,正好车把式没在家,老婆叫佣人买来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猪,将浑身的毛毛刮洗干净,然后像婴儿一样包裹起来。第二天,车把式回来了,佣人给他贺喜,说太太生了个“大胖小子”。车把式乐坏了,忙把孩子接过来,亲了又亲。这时,他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打开一看,又惊又喜,说:“嚯,真是我儿子,带着鞭子来的!” 听相声的人们哄堂大笑。有人发现,有个赶车的把式抱着鞭子,也在听,还呲牙笑呢。人们顿时明白了,说相声的在骂那个听相声不给钱的把式。于是,人们笑得更凶了…… 我四岁时,东北的伯父来北京,带我去过一次天桥,我只记得那里很远,好玩。十岁左右时,在玩心的驱使下,我随伙伴们又去那玩了大半天,居然没有感觉到累。 在北京,天桥热闹好玩是出了名的。里面的店铺和棚子一座连着一座,拉洋片的、变戏法的、打把式的……各种杂耍,还有摔跤场、剧场、大大小小饭店、各种小吃,令人眼花缭乱。 我爱看变戏法的,一个秃顶,瘦瘦的老头,拿一颗龙眼大的珠子,往耳朵上一拍,珠子不见了,用手指一挖,却从另一只耳朵里抠出来;再往头顶上一拍,又从嘴里吐了出来。他拿一个鸡蛋放在地上,用碗扣住,敲几下锣,然后将碗翻开,鸡蛋就变成活蹦乱跳的小鸡;有一回,我看过表演“大变金钱”,取十六枚大号的铜钱用细绳穿上,抓住绳子两端来回“逛荡”几下,那铜钱就变成了金钱;还有一回,我亲眼见到他把一团纸塞进嘴里,片刻过后,竟呼呼地吐出了一尺多高的火苗…… 大一些的伙伴,喜欢看摔跤和打把势(练武)的。打把势的是个的大胖子,叫“吴昌印”,四十来岁,领着他的三个儿子,在那舞刀弄枪,没有什么精彩。看过多次,只给我留下一个印象,那个大胖子能同时拉开六张弓。老北京有句老话:“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时光流逝,四十多年过去了,不知故乡的天桥,今天成了啥模样…… 02、最坏男孩 我敢说,如果评选全国最坏男孩,这第一,非“八戒”莫属。 请不要误会。这里的“八戒”,不是《西游记》中的,是我儿时邻居家的一个男孩。他姓孟,名国宏,属猪,长我四岁,壮实得像头牛犊,从小到大,不知啥叫生病。国宏长相欠佳,脑袋左右扁,前后长,大勺子;小眼睛,嘴唇很厚,而且外翻。伙伴们都怕他,当面叫他 “宏哥”,背后都叫他 “猪八戒”。 我们在一个院里住了十几年。不知怎么论的,父亲让我管国宏的爸爸叫“大爷”,而国宏称我父亲为“二姑夫”。 打我记事起,三天两头有人找到孟家告状,不是说“小宏”把张家刚会走路的孩子打哭,就是往李家的酸菜缸里扔了死耗子,再不就是跟在七八十岁的小脚老太太屁股后边,学人家走路。有一回,一个过路的哑巴找上门来,哇哇大叫,用手比划,说小宏骂他。当时我只有五六岁,非常纳闷,哑巴听不见,这怎么可能?大一些的伙伴告诉我,在地上画个圈儿,吐口吐沫,再踩一脚,就是骂哑巴。 惹了祸,少不了要挨他爹一顿胖揍,先是巴掌,后来发展到皮带,乒乒乓乓。小宏不愧是“天蓬下凡”,天生的“滚刀肉”,挨打从不哭喊,也不告饶,倒是他娘比打了自己还难受,哭哭啼啼,踮着两只小脚,用浓重的“老台儿”口音骂他老伴: “老东西,儿子是我生的,不用你管!今儿个,豁出这条老命,我跟你拼了……” 后来稍大一些,伙伴们给我讲了一个小宏给他老娘喝尿的故事: 小宏八九岁时,一天早上,孟大爷、小宏的哥哥和姐姐,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走了,孟大娘也拎着篮子上街去买菜,家里只剩下小宏一个人,还在“沤被窝”。这回他不是不想起床,无奈又尿床了。等家里人都走了,他连忙穿好衣服,随手把地上,装着半盆尿的尿盆塞进被窝,然后若无其事地穿衣下地,刷牙洗脸。孟大娘回来了,动手叠被。一拉被子,半盆尿,全翻扣在床上……大娘叫苦不跌,他却在一旁哈哈大笑——把老娘瞒住了,我没尿床! 打那往后,孟大娘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地上的尿盆端走,免得儿子“作妖”。 几天以后的一个早上,家里的人都出去了,小宏还在沤被窝,来尿了,找不到尿盆,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尿在里面。然后穿衣下地,而且,破天荒地叠好了的被子。 不一会孟大娘回来了,小宏捧着茶壶亲亲热热地说:“妈,你累了吧,我给你沏了一壶茶,还热乎那。” “都说俺宏头没出息,这不挺懂事吗。我早就说咧,树大自然直……”孟大娘高兴得不得了,接过茶壶,仰脖喝了一口,吧嗒一下嘴,觉得不是味儿。儿子扑哧笑了,说: “妈,那是我刚才撒的尿。” 我五六岁时,有时不听话,家里保姆奶奶就吓唬我,“小心夜里鬼掐你!”那时北京城里经常停电。一停电,院里大些的孩子就缠着隔壁的教书先生讲《聊斋》,神仙鬼怪狐狸精什么的,我总去听,听完又害怕,大白天都不敢一个人呆在屋里,走路时总回头,怕有鬼跟着。 一天晌午,我和比我小一岁伙伴大周,正在院里玩耍。小宏溜到我跟前,坏笑着说:“你不是怕鬼吗?我告诉你一个招儿,以后就不怕了。”我问什么招儿,他说你没听《聊斋》里神仙老道都能降妖捉鬼吗?你变成神仙,以后就不怕鬼了。我忙问怎么变,他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可不许告诉别人,然后,趴在我的耳朵上说,吃了金鱼就可以成仙,并起誓他如果骗我,不得好死。 我深信不疑。正好隔壁教书先生、即大周姨夫家的鱼缸里养着几条金鱼,大周也想跟我一起成仙,我俩一人抓了一条,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鱼鳞、肠子弄了一嘴,而且很腥,不好吃。我忽然想起大人们给猫喂鱼前,先把鱼放在火炉上烤干,然后揉碎拌在猫食里。于是我就和大周一起,把一条条金鱼放在火炉上烤干,统统吃进肚里。再后来就是等着成仙。 那天晚上,睡梦中我被保姆摇醒了:“今天作啥妖?人家找来了,说说吧。”我揉揉眼,睁开一看,只见大周的二姨凶神恶煞般站在床前,看样子要把我吃了。这个二姨非常了得,腰粗得像水缸,大腿粗得像柱子。两口子吵架时,脾气一上来,敢老公骑在身下乱拳捶打,院里的孩子们背地里都叫她“母大虫”。 “说,我家的金鱼哪去了?”母大虫喝问。 “我和大周烤着……吃了。”我战战兢兢,只得如实招认。 “我问大周,鱼哪去了?他说让你俩吃了,我还不信……”母大虫一把将我薅出被窝,“有这么祸害人的吗,啊?你爸成没工夫,今天我替他管管你!” 我被吓哭了,抽抽嗒嗒地说:“我听小宏说,吃了金鱼能成仙……” 听罢,母大虫脸上怒气消了,说:“老孟家这个鳖犊子,都‘作’出花了,明儿个,我找他爹算账!” 第二天,母大虫的账还没算,八戒又惹祸了: 先是把邻居郑姥姥放在院子里的烧火通条烧热,然后悄悄放回原处,烫伤了郑姥姥的手。尔后,一位走街算命的盲人,拄着马竿,一手打着挂在手腕上的小锣从大门外走过。他笑嘻嘻迎上去,对人家说:“先生,有人算命”。 “噢,哪啊?小朋友,领我去好吗?” “行!” 八戒牵着算命先生的马竿,进了大门,奔向后院。 “如今新社会,小孩都变得懂事了……小朋友,你真好,太谢谢你了……”算命先生跟在后面,嘴里叨叨咕咕,不料前面的八戒,却仰着脖子唱起来:“拉瞎——拉瞎——拉到河里喂王八……” “小朋友,不要这样……”算命先生连忙制止,可‘八戒’哪里肯听,为了生意,算命先生只好忍气吞声。 到了后院,进了一道房门,前面忽然没声了,“请问哪位要算卦呀?”算命先生问了一句,没人回答,一股难闻的臭味钻进鼻子,他伸出马竿四面一探,发现被领进了茅房,而刚才领他进来的那个小孩,早已溜了。 算命先生被气疯了,站在院里破口大骂。 孟大娘和院里的大人们闻声出来,又是劝说,又是赔礼,好不容易才将算命先生劝走。 这天晚上,孟大娘向老伴告了儿子的状,同时来告状的还有几个邻居。 邻居走后,‘八戒’挨了一顿有生以来最严厉的教训,孟大爷打累了,怒气未消,最后竟在儿子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八戒’从家里逃走了。孟大爷咬牙切齿地说: “谁都甭别找他!让他死在外头,省心!” 第二天上午,家里没人时,“八戒”溜回来了,撬开家里的门,进屋找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盆正在发着的白面。他捅开炉子,放上饼铛,抄起油豆瓶,咕嘟咕嘟,半瓶油全倒了进去,然后抓出一团面,按在饼铛里……不一会几张油乎乎的发面饼烙好了。他吃了一张,剩下的揣进怀里,转身要走,看见了凳子上的面盆,气呼呼说:“他娘了个‘攥’儿的,不让我吃,你们他妈的也别甭吃!”话到手到,一铲煤面子倒进面盆,又用煤铲‘揣古’了几下…… 从那以后,孟大娘告一次状,八戒就挨一次胖揍,孟大爷上班后,八戒就在家里作一通。有一回,孟大娘气得坐在院里,嚎啕大哭,指着儿子用她那独具特色的“老台儿”话骂道: “你这个汗憋的!你这个生大疔的!俺老孟家,咋出了你这么个孽种……” 八戒在一旁呵呵笑,随口应道:“你们老马家好,你娘家兄弟,偷俺老孟家的驴,牵到市上给卖了!”解放前,孟大娘娘家穷,有个兄弟不争气,确实干过这事,不知咋被儿子知道了,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啊”。 孟大娘脸都气青了,啪啪啪,一下接一下扇自己的嘴巴,随后又呜呜大哭…… 说八戒一无是处,也不尽然。坏事有时也能变成好事。 八戒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孟国卿学习刻苦,品学兼优,高中毕业后参军,后来成了解放军某部雷达排的排长;姐姐孟国春学习也很刻苦,无奈天资欠佳,初中毕业考高中无望,进了“教师速成班”,毕业后被分在陕西巷小学,教一年级。 一天晚上,姐姐国春回到家里,不吃饭,总是哭。孟大娘问了半天,女儿抽抽嗒嗒地说:“教书这碗饭我吃不了……班里有几个闹将,我管不了,尤其那个带头的叫邓金宝,他一闹其他就跟着闹……”大娘好一顿劝说,女儿才勉强吃了几口饭。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第二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八戒的姐姐国春,在校门口正叮嘱学生们回家路要上小心,认真完成作业……那个叫邓金宝的同学突然怪叫起来,几个同学立刻跟着起哄,国春正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八戒不知从哪窜出,抡圆胳膊,对着那个调皮的学生就是一巴掌。那孩子应声倒地,鼻口窜血。 孩子挨了打,家长不干了——谁知那孩子的父亲是北京市公安局某处的处长。他驱车来到学校。结果,八戒的姐姐被学校开除了。 街道办事处给国春重新安排了工作,在和平门外延寿寺街副食店当售货员。由于她工作认真,态度好,对顾客“百问不烦,百拿不厌”,一年后,被评为北京市的“五好店员”,大幅照片上了《大公报》,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播了她的讲话录音……接着,好事成双,报为媒,在北京部队服役的一位解放军连长,跟她结为伉俪,次年他们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我们所住的大院被一家工厂征用,全院住户搬到了香炉营。没过半年,那里又被某机关看中做了幼儿园,全院居民被分散到个各处。我家搬到永光寺,孟大爷家搬到了海北寺,两家离得很近,有时逢年过节,也互相看望一下。 又过了几年,我们全家迁到东北,孟大爷一家不知去向,从此失去联系。如今孟大爷、孟大娘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天蓬”哥哥若健在,该是近八十岁的人了。 03、“运也,命也” 儿时,隔壁的教书先生,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对兄弟,嗜赌如命,家里的东西都输光了。有一天,老娘死了无钱发送。哥俩一商量,决定到五十里外的舅舅家去借。舅舅是个风水先生,将两个外甥臭骂一顿,拿出些银两,说:“你俩先回去,把该用的东西置办齐,我今天有点事处理完,明天一早准到。我给你娘选个好地方,将来你俩也能有点出息。” 哥俩从舅舅家回来的路上,遇到个赌馆,有些人正在那里赌博,不禁又犯了赌瘾。不到半天,二人把舅舅给的钱输得精光,这时才猛然想起,家里的老娘还没发送;害怕舅舅来了责骂,连夜回家,找了一领苇席,将老娘卷巴卷巴,扛到山上埋了。 第二天早上,舅舅到了,进屋就问:“人呢?” 俩外甥说已经发送了。舅舅一听火了: “告诉你们了,今天一早我准来,你们着哪门子急呀!……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舅舅!” 哥俩只好哄骗他说:“舅舅,您别生气。天气这么热,路又不好走,我俩怕到时候您老来不了,娘的尸首放坏了……” “葬哪了?领我去看看。”舅舅说。 哥俩将舅舅领到娘的坟前。舅舅前后左右看了一阵,怒气消了,说: “是个好地方,只是此地不宜不用棺椁安葬,后人发迹得慢。” 哥俩一听连忙跪倒:“舅舅,不瞒您说,我俩用的正是苇席。”接着说出实情。 舅舅听罢,气消了,叹了口气,说:“运也,命也。下去吧。” 没了老娘,后来房子又输掉了,哥俩一核计,得找个吃饭的地方,于是辗转到了广东。那时正是鸦片战争时期,朝廷招募水军,哥俩就一起当了兵,守卫海防。一天夜里,轮到老大站岗,他迷迷糊糊地老打瞌睡,把手中烟袋锅往身边的大炮上磕了磕,想再抽一袋烟提提神,不料点着了炮捻子,只听“轰”的一声,惊天动地,大炮响了。营里忙派人下来查问为何开炮。站岗睡觉,擅自开炮,要军法处置。弄不好要杀头。老大忙撒谎说: “我看见远处来了敌舰,害怕袭击我们,来不及报告,就先开炮了。” 天很黑,远处什么也看见。营里忙派人驾着小船出去打探。天快亮时,打探的人回来了,说昨天夜里确实来了敌舰,他们本打算来偷袭,见咱们的炮响了,误认为偷袭已被发现,又悄悄退了回去。 这下老大立了“大功”,后来不断提升,最后当了总兵。教书先生说,这是真事,而且说得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可惜我那时太小,都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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