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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去世的黄蜀芹导演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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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3-5-28 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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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19时48分,黄蜀芹导演在上海因病去世了,享年82岁。
黄蜀芹一生共拍摄了八部影片、三部电视剧,她的镜头常常是对准小人物,用小题材折射大时代,她最有名的两部电视剧,《孽债》和《围城》,讲的都是被时代抛到上空、却只能隐忍着坠落的普通人的故事。
02《孽债》是一部1994年拍摄,1995年播放的电视剧。跟我相仿年纪的人,或许会记得那首歌: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故事很简单,就是上海知青返城后,他们留在西双版纳的孩子,结伴搭乘火车来上海寻找亲生父母的故事。最后五个来寻亲的孩子,四个失望地回到了云南,一个入狱了。

或许比较困难的,是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故事。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后期,大量的城市知识青年大规模地离开城市,到最广大的农村定居并参加劳动,即“插队落户”。这个漫长的时间跨度,足以让很多人在当地农村结婚生子,有的是跟老乡结合,有的就是知青内部消化。
70年代以后,开始允许知识青年以招工、从军、考试、病退、顶职、独生子女、身边无人、工农兵学员等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名义逐步返回城市。但是这个政策的“执行空间”很大,也就是说,你能不能回城,很大程度是由你的领导说了算。
所以有了严歌苓的小说《天浴》,后来陈冲把它拍成了电影:李小璐饰演的文秀插队到西藏牧区,为了争取一个回城指标,她被迫跟不同的干部发生性关系,又不断被欺骗,最后她怀上了一个父亲不详的孩子,做人流的时候又被医生羞辱。再然后,她请求牧民老金朝她开枪,终结了短暂的生命和漫长的痛苦。李小璐很讨厌这个电影,虽然这让她16岁就成了金马影后。因为陈冲曾答应她不会有任何裸露镜头,最后却找了裸替。
她认为陈冲欺骗了她——某种程度上,我能理解她的愤怒,她担心观众认为那个裸露的女人是她,少女觉得自己的纯洁被冒犯了。多年以后,李小璐因为冒犯了“女人必须要忠贞”的公序良俗,从荧幕上永远地消失了。
031979年以后,知青开始大规模返城。
但当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农民自己种地养自己,城市居民则是国家按户分配粮食和住处和一切资源,而资源又那么有限,所以城市户口把关把得很严。回城政策是,只有知青自己返城能落实户口,不连带任何人,包括在农村结婚的对象和孩子。
所以摆在知青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死心塌地留在农村,要么抛下爱人和孩子,自己返城。
据统计,由于各种原因滞留农村边疆的知青约有数十万人。一个冷知识,上海在江苏、安徽、浙江三省就有几块飞地,其中最出名的飞地在江苏盐城的大丰区,这里的居民多半是上海静安区或宝山区户口,孩子可以参加上海高考。因为这里曾经安置了大量的上海知青,一部分是原先就在这里插队的,一部分是从新疆回来的,上海放不下这么多人,就把他们安排在了盐城。04电视剧《孽债》是根据叶辛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叶辛本人就有过插队经历,他提到过促使自己写这个小说的原因——悲剧在生活中确有原型。
第一个是叶辛离开插队农村的时候,路上突然有人叫他,是一个一起下乡去的上海女知青。已经是1979年了,当时一起去到同一个公社的60个上海知青,叶辛是第59个离开的,而这个女知青就是最后一个。她因为和当地农民结婚,按当时的政策不能回城了。叶辛看着她拉着一个拖着鼻涕的孩子,又隆起来的肚子,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那女知青顿时悲从中来。
第二个是云南知青大返城时,昆明火车站候车室先后收集到了数十个知青弃婴。因为知青虽然可以返城了,但他们的前景仍不明朗,工作生活没有着落,城市的住房十分紧张,这样的情况下,拖着孩子难以生存,只能丢弃。
第三个故事是一位上海知青下乡到了宁波鄞县,与当地农民结婚后生了两个孩子。大返城开始后,她离了婚、然后通过顶替母亲职位的方式回到了上海。她原先承诺回城后稳定下来就复婚的,但违约了,也不难理解:插队的时候人只想着生存,啥都能凑合,一旦有了一点喘息空间,就想要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追求精神交流……她再婚并且有了孩子,结果乡下前夫又拖着两个孩子找来了上海……
孽债就是在这些真实素材的基础上写成的,而且叶辛特意把主角设置为云南西双版纳的知青——他们是返城诉求最激烈的一群人,就是他们血的抗议,拉开了知青返乡的序幕。所以一旦政策松动后,他们离开得格外果决,因为很怕再“变回去”。多年前看到一个细节,至今印象深刻:七七年、七八年,高考恢复以后,很多人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考得并不理想,但基本只要被录取了就去了,不挑什么学校——因为很怕明年就不能考了。
05《孽债》电视剧里,这些小孩来到上海找到亲生父母以后,父母亲人的态度几乎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一是经济压力,这些知青回到上海,对原生家庭是一种负担,家里七八口人住10平米的房子并不稀奇,有的家庭不仅要打地铺、搞上下铺,甚至还要分时间段轮着睡。这些知青自己又没有“单位”,只能当小摊贩谋生,个体户经济某种程度上就是这么催生起来的——所以很难养孩子。另一方面,这些知青渴望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开展新生活,而一个成天在跟前晃悠的孩子,无疑是一个时时刻刻提醒你的过去的证据。当然,这些父母都是自私的、有罪的,但最大的罪愆毫无疑问来自时代。
06
黄蜀芹拍《孽债》的时候是1994年,市场经济体制刚刚确立,上海经济还没有腾飞,还是一个灰头土脸的美人,所以她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了当年普通人恶劣的生活条件:7平方米的亭子间要住下全家老少、棚户区都没有拆迁、厨卫要跟邻居共用……夏天一个人在屋里洗澡,全家人都要躲到阳台上。这两年很多年轻人为高房价所苦,盼望回到“分房子”的年代,但问题是假使真的回到那个时候,分房子未必轮得到你,而真正大规模开始分房子,恰恰是1994年全面放开市场经济以后……🤷🏻‍♀️

顺便提一句,第一个提出“市场经济是社会主义必经道路”这个观点的男人,叫顾准,在19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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