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23-3-31 18: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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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华 （原黑龙江香兰农场上海知青） 第一天 今天我们一行10人（六个杭州知青、4个四个上海知青）前往哈尔滨这座北方美丽的城市，那里是我们来往香兰农场的必经之地。哈市里有我们曾经同吃、同住、同劳动的战友，哈农大的校园里有我们的前辈--原农学系各作物组的老师教授们。 社会动荡的年代里，他们从城市的校园迁徙到了农村，在香兰农场继续从事他们的教学科研工作，有幸我们下乡后被分配在农学院试验站接受再教育，和教授老师技术工人们一起从事农业科研工作，在和他们一起工作的过程中，知道了生物界是按：界、门、纲、目、科、属、种分类的，知道了植物近亲繁殖和远缘杂交后的区别，学会了对农作物进行品种培育的工作方法，尽管这些是很肤浅的了解和极其基本的操作能力，但是在我们下乡生涯中留下的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农大迁回哈市了，知青们返城回故乡了，一别三十多年了，想见见老师们的愿望日趋强烈，当得知有年事已高的老师已离我们而去时，内心更加不安，重返刻不容缓，于是就有了我们这次重返的活动。李敏得知我们重返黑土地，也从吉林来到了哈尔滨，和我们一起圆了重返的梦。当晚陈教授王老师夫妇设宴为我们接风，谢谢陈教授，谢谢王老师。 第二天
今天我们在老夏夫妇和小崔的陪同下在哈市的几个景点游览：索菲亚教堂、防洪纪念塔马迭尔广场、美丽的太阳岛、东北虎林园等地方。在下乡的日子里我们有过几回在哈市逗留，今天重游这些具有北国特色的名胜古迹别有一番滋味。拜访探望农大的老师是我们这次活动的一个重要内容，园艺系的许老师、大豆组的吴老师高老师夫妇、高粱组的李老师、小麦组的董师傅、植物保护教研组吕文清老师等等，当我们敲开每个老师家的房门时久久离别后再相见的心情无比激动，当老师打开记忆的闸门叫出我们每个人的名字时，一双双紧握着的手久久没有松开，那时我们还很稚嫩呢，我们回忆着过去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追忆着逝去的老师们。 在吴老师家里看着患了脑疾的高老师，我们心情无比沉重，印象中的高老师曾经那么敬业能干，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留传给了大豆组的每一个知青，到如今我们再相见时已经无法和她正常交流，她喃喃自语着，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到来，愿她早日康复。李老师还如年轻时那么健谈，她思维敏捷，言语风趣，我们间的谈笑声一阵阵传向窗外，“小品老师”是我们这次相见后送给她的雅号。到董师傅家，我们印象中利落干脆的他依然如故，我们回忆着过去在一起的日子，他也叙述着和一拨又一拨年轻人共事的经历，大家回忆着、兴奋着。 当年赶车的高老师得知我们要去看望他，早早地就在楼下大门口等着我们，言语不多的他一一认出了我们每个人，简短的交流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离开高老师家了，他把我们送出好远好远，还是那么依依不舍。我们分别和每一位老师合了影留作纪念。第三天 今天一大早，水稻组朝鲜族邱师傅和温和的张老师来到了我们的住地（昨天邱师傅去五常办事儿了，我们没能登门拜访），高大的邱师傅说着朝鲜味儿的普通话，一直微笑着的张老师一一指认着当年的小知青，欢声笑语回荡在农大的培训楼（我们的住宿地）里。 晚上是我们这次活动的又一个重点，沪、杭、哈三地知青聚会。下午哈尔滨老知青张美容、魏春茹的到来，着实让我们激动不已，紧紧地拥抱着谁也不想先松手，我们相互间问候着、回忆着、交谈着离开农场后各自的生活。
我们是同龄人，离开农场以后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如今大家都已步入老年，有了相同的生活轨迹—退休在家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有了孙辈的还承担起照顾他们的重任，交流育儿经也成了老知青们交谈的内容。 晚餐前下了班赶来的小哈青有崔国晟、段成海、邵亚梅、杨春燕、高淑兰，他们的到来使三十三年后的相聚又掀起了一个高潮，小哈青一声声亲热地叫着，陈姐、张姐、李姐，把我们的思绪拉回到当年在一个寝室生活的情景里，大家兴奋着、回忆着。
炊事员小高和陈管理员交谈着当年共事的趣闻轶事，我和美容交谈着因为没有见到马焕金和石荣花而遗憾着，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把这值得令人回味的场景定格在每一张相片中，这边手拉手唠着，那边肩并肩照着，品尝美味佳肴已经不重要了。 出口成章的老夏当场献诗一首《重逢》，吟诵出了大家的内心感受，三十三年后的重逢啊怎不叫人激动、感慨呀！席间，老夏的灵感再现，他用一二三四归纳了重逢的内涵：一份情谊，南北两地，三条江河(黄浦江、钱塘江、松花江），四座城市（沪、杭、哈、吉）。
夜深了，离别的时候又到了，小哈青第二天还要上班呢，不得不再一次分别，道一声再见，依依不舍，直到看不见离去的伙伴的背影，我们才回到住宿楼里。相见不容易，离别更难受。 第四天 今天早上，老夏小崔送我们到火车站，我们重返黑龙江的第二站回香兰农场。傍晚我们的火车到香兰站了，香兰火车站有了新的站台，一眼望去还挺好的，上下火车方便多了。站台上关狱长、逄日利、夏队长开着小车来接我们了，香兰镇到农场的路去了弯溜，直且平坦的很。很快我们到了八大队（以前是二分场的地界）也称良种站。 当晚我们在大队部的餐厅用餐，陪同我们的有关狱长、孙书记、夏队长，还有小逄、刘敏。席间老知青耿秀珍听说良种站的南方知青回来了，也赶来看望我们大家，并一一叫出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我们相拥着久久不愿分开。 在农场招待所里，周国栋师傅也来看我们了，原良种站的技术员就只有周师傅一个留在农场了。大家激动着，交谈着，夜深了周师傅才依依不舍地回家休息。 第五天 今天是我们寻找记忆的日子，我们一行驱车赶往六分场、一分场、四分场，想好好看一看曾经留下我们美好青春的那些个地方，如今的分场里人烟稀少，良种站的原址和我们的宿舍已经和我印象中的摸样大相庭径。
映入我们眼帘的分场里仅剩的原知青宿舍、水井房、仓库等建筑物尘满破落，不堪入眼，一派毫无人气的景象，倒是地里的玉米长势喜人，绿叶葱葱生机昂然。四分场原办公楼已被拆除，在四分场走了一圈很难找到当年的摸样了。也难怪呀，都三十三年过去了，老的东西最终要退出历史舞台，精神可以永存，物质不被替代就被淘汰。
听介绍四分场在知青离开以后曾有一百多户人家居住，到目前只剩下四十多户了。“人往高处走”我们从侧面了解到，由于农场第三代职工通过升学和外出工作以后，彻底离开了香兰这块土地，香兰后继无人了。 目前农场只剩场部一所小学，小学也萎缩到仅剩几个班级了，没有了教育基地，谈何留住人口。农场职工的子女纷纷外出求学，爷爷奶奶辈的老职工都在汤原、佳木斯甚至哈尔滨等地陪读呢，暑假过后，农场里的人将会更少些，这也就是农场人烟稀少的原因之一吧。
中午，我们原良种站的各地知青和原站领导欢聚一堂，相互倾吐思念之情并合影留作纪念。席间，刘敏（现任狱警）发自内心、热泪盈眶的几句话深深地打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他说：前几年看到各分场的南方知青纷纷重返农场忆往昔，唯独没见良种站的知青回来，他逢人就打听却仍是杳无音讯，盼望、失望、再盼望...... 直到去年，天云回去了，今年我们一大帮人回去了，怎不令他激动感慨啊！重返香兰，我们的愿望实现了；重返香兰，刘敏们的盼望如愿了。 第六天 今天农场领导安排我们参观监狱，在农场原五分场的场址上大铁门、加电网的高围墙里有几栋楼房，那就是香兰监狱。我们参观了监狱的生活区，约估50平米一间的宿舍里住着40个人，左右上下通铺，每一铺10个人，类似军事化的管理，他们铺上的被子折叠的有棱有角四四方方，摆放成一条线，宿舍里有电视机、洗衣机，另外有专用的洗漱间，走廊的墙上挂着评比表，每月一评，表现好的可以加分，表现分是减刑的依据。 我们还参观了食堂，犯人的主食以白面馒头为主，不限量管饱，经济条件许可还有小锅菜供应。餐厅的一角设置了超市，一般生活用品都有，由管教管理着。犯人的劳动也在大院里，劳动场所没让我们参观。参观结束了，我们走出大铁门，身后一声沉闷的关门声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和领悟了“自由”这词儿的深刻含义。人啊！切莫违法。
离开五分场后我们直奔香兰镇，在太白酒楼里与农场知青为告别而再次相聚，太白酒楼是香兰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酒楼，有宴请40桌的一楼大厅，有二楼的小包房餐厅，还有住宿的房间，酒楼的主人是原良种站的小逄，从香兰农场走出来的成功的企业家，大家都这么称赞他。当晚，我们结束了重返农场的旅程，在香兰火车站与他们握手道别，再见了！农场的朋友们！再见了！香兰！ 20日早晨我们返回哈尔滨，老夏、文芙、美容，亚忠（因为在农场我们错过了见面的机会，亚忠坐了一夜火车19日赶到了哈市，就是想见上我们一面，多么朴实的情感，多么有情义的香兰妹子，实在太令我们感动了，亚忠啊好妹妹，太谢谢你了。）在火车站接我们，沪、杭、哈、香的知青再一次相聚一堂合影留念。在去机场的路上，大家默默无语，要离别了，心里的伤感堵塞了发音通道，心潮却是汹涌澎湃。 再拥抱一下，再握一下手，大家的眼眶都湿润了，一步一回头，再见了挥挥手，再回头，挥挥手，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再见了！老夏；再见了！文芙；再见了！美容、大魏、亚忠，我们相约在沪杭再见！（201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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