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唱响心灵的歌》中知青的诗文

苦乐羊倌
---五十年前的回忆
       李春惠

那是一九六九年的冬天，
北大荒的土地上，
走着我---一个二十多岁的知识青年。
面前是羊群，手里拿着皮鞭。
寒风凛冽，飞雪漫天。
地上没有草，
有的只是冰雪，
羊儿是那样无助和可怜，
走过山坡，走过草甸，
只有狂风把我们陪伴。

羊在一天天瘦下去，
我的心也备受煎熬。
面对一只只冻饿而死的羊，
我的心痛苦不堪！
春天终于来了！
仅剩的十七头羊，
又把我们的希望点燃！
我发现，尽管羊儿瘦弱，
却在一天天好转。

更神奇的是：
母羊的肚子渐渐大了，
真的让我高兴了好几天！
为了让羊儿尽快复壮，
去领饲料徒步下山，
七八十斤的豆饼扛在肩，
十八里崎岖的山路，
一步步甩在身后边。
没有配种记录，
只能对每只羊，
细心地观察，仔细地查看。

初春的雪地里，
大肚子母羊慢慢地小心翼翼行走，
还不时扭着肚子回头看，
它痛苦的表情再告诉我：
它要临产了！
为了不让羊群跑散，
把羊圈回到离生产的母羊不远。
瘦弱的母羊侧卧在雪地上，
全身哆嗦，痛苦地呻吟，
它要拼尽全力迎接小生命的降临。
在野外没有给它补充体力的水、盐和饲料的条件，
为了小羊羔不憋死在腹中，
只能不停地给它揉腹部，
安慰它，让它安静，
为它顺利生产，储备力量。
随着多次宫缩，
露出了羊羔的蹄子和嘴尖。
胜利在望！
耐心等待下次宫缩时，
顺势把羊羔拉了出来。
粉红色，湿漉漉的羊羔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冷风吹，冻得羊羔直哆嗦，
母羊不顾痛苦和疲倦，
踉踉跄跄地支撑着站起来，
一下一下把羊羔身上的粘膜和血迹舔干......
小羊羔像是有了精神，
挣扎地想要站起来，
但又重重地摔到雪地上。
羊羔就这样一步一拜，
感恩生养它的母亲！
怕刚出娘胎的羊羔冻坏，
脱下棉袄把它包裹。
母羊看不到羊羔急得乱跑乱叫。
我急中生智，
学着羊羔娇嫩的叫喊。
母羊看着羊羔静静地卷缩在暖暖的棉袄里，
才一步步地跟着回转。
边赶羊群，
边学小羊羔叫，
总算把它娘俩送回了羊圈，
我却被冻得重感冒。

在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月亮的夜晚，
远离驻地的羊圈，
是野狼出没的地方。
因有瘦弱的母羊要临产，
有人在那里值班，
不放心一个人值夜，
决定去羊圈陪伴。

我手提马灯，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黑暗。
北大荒的初春，
夜风还很寒。
走着走着，
远处有两个亮光在闪，
那不是灯光，
无疑是野狼光顾羊圈！
我把马灯调到最大亮度，
不停晃动，壮着胆子向前走！

天地间漆黑一片，
只有几缕光亮射出羊圈，
野狼正在羊圈周围打转！
我心突突地在跳，
“我来了！”我壮着胆子大喊，
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羊圈，
系好圈门，
只见值班人吓得卷缩在草堆旁，
见有人来，
就一下子壮了胆。、
灯光下，
那母羊侧卧在墙角边，
痛苦地呻吟，
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先在空地把树枝点燃，
用火光把野狼驱赶。
提着马灯壮着胆，
又冲进了黑暗，
带回来温热的麦麸、水和盐。
黑夜里这一身汗，
不光是热和累，
更可怕的是野狼的出现！
羊喝了咸味的麦麸水，
慢慢地恢复了精神和体力，
一次次的宫缩和阵痛，
又一只小生命诞生了！
羊羔一步一拜，感谢给它生命的母亲......
我们坐在火堆旁，
看着羊羔幸福地依偎在羊妈妈的身边，
甜甜地睡着，我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心里涌出阵阵的甜蜜。
启明星慢慢地升起，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野狼也不知何时跑掉！
我们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2019年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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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阅读了执着版主转发李春惠的文章，仿佛看到了在那茫茫黑夜里，知青战友忙碌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春慧姐用她那特殊的办法驱赶野狼的智慧，仿佛看到了知青战友在北大荒这块土地上的勇敢和坚强……春惠姐叙事诗写得好！谢谢组长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