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扎根树 于 2012-11-9 09:48 编辑
第一天看场院 1976年下乡第一年的深秋，那年我17岁。一天割地收工后，正副队长把我叫到队部，安排我从今天晚上开始看场院，我一听高兴的不得了。急忙问队长，需要我带什么，队长开玩笑说，最好带只半自动步枪。队长收住了笑容：什么也不用带，队里有一杆扎枪（就是没有缨的红缨枪），一个装四节电池的大电筒。你和安大爷换班看，一定要注意防火防盗，咱们这儿发生过盗抢粮食的事。 吃过晚饭，窗外扎根树的叶子一片也数不上来了，我穿好棉大衣该去接安大爷的班了。点里的大黄狗欢喜地一会儿跑前，一会儿殿后地伴我往后院走，到了后院门它就不再往前走了，站在门边瞪着两只发亮的眼睛目送着我走远。 场院好大，比足球场还大，四外圈齐胸高的土围墙，北面墙有一个大栅栏门正对着队部，场院里没有架电灯。 队部是两间房，外间有一个锅台，灶上有口盖着半个锅盖的32印大铁锅，墙上挂满马笼头等用具。里屋有一铺北炕，窗前的墙上有座烟台产有摆大挂钟。 安大爷边指边讲，场院中间是几堆打好的黄米，靠北面的三大堆是糜子垛，对面4垛是谷子，南面的有绿豆垛、云豆垛、还有一大垛红高粱，靠北墙角两个谷囤的是一大堆包米棒子，要防猪拱。 我接过安大爷手里的扎枪和电筒，安大爷讲了一个真实的事：十几年前的一个黑夜，一伙盗贼套着马车来咱队抢粮，那伙盗贼翻过院墙，打死了看场院的老李头，赶着抢来的满满一马车粮食跑了。 安大爷走远了还大声叮咛：要加小心呀。我握着扎枪打着电筒在场院巡视起来，那抢粮的可怕场景总在我的眼前浮现。白天谷垛、豆子垛看着是那么让人喜的荒，夜色里就变得有点糁人了，有象坟包的，有象教堂，有象小庙……。 巡逻两个小时了进队部暖活一下，里屋的炕上睡下很多家里不宽绰的社员，安大爷也在炕上睡着了。晚上八点正，我休息十分钟又出去巡逻，刚出队部门就看见一条黑影夹着黑糊糊的什么东西往场院走去，我赶紧大喊一声：“谁？”对方停下脚步回答：“我呀，老刘，刘文福。”我拿电筒一照这不是被管制的地主么，看他的名子，刘文福，就差一个字是恶霸地主刘文彩了，都是老地主，没一个好东西。就问：“你来干什么？”他说：“我白天看地，没事儿的时候，在队上割完的黄豆地遛的黄豆棵子，这不趁吃饭工夫送过来。”我说：“撂豆垛上赶紧走吧。”队长非常信任他，他干活卖力，认真，所以队长让他看地。他就自己一个人过，经常穿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中山装，象社里的干部似的，与普通农民穿的不太一样，吃东西也比较讲究。我估计他平时卖力、认真，有些是作样子装出来的。 地主走后，我进场院里转了两圈，天黑得象锅底，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面对高高的谷垛，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稻子垛拽出几捆稻子掏出一个大洞，洞口外面垂下些稻草，藏在里面大人找不着的趣事儿。我现在就做一谷垛洞，好藏在里面，便于观察，也安全。不一会儿洞就做好了，洞里还做了个“沙发”，从外边看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有个洞。我分开洞口垂下的谷草钻进洞里，翘着二郎腿坐在洞里的“沙发”上，呵！又暖活、又避风，感觉那是真不赖。 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了糜子垛后面有声响，我就悄悄绕过去用电筒一照，差点把鼻子气歪，是两头大白猪正边拱边吃得欢呢。好啊，就是你俩吓得我胃疼呀，我猛追，它俩绕垛跑，我一急扎枪掷出去了。说到这里，我得说练什么都不白练，我曾在中学校队练过标枪，除了练习投远，平时还练习往树桩子上扎，那是十中八九的准头。在哈尔滨市基点校、南岗区中学生运动会上分别取得第4和第5的名次。 再说飞出的那一枪，呼地就扎进了猪屁股边的皮里啦，那猪带着扎枪飞快的向墙豁子窜去。我傻眼了，它要把扎枪带跑了，我上哪找去。只见猪猛地往墙豁子上一蹿，就跳出墙外去了，扎枪掉在了场院里，我捡起来，看看枪尖，一点血也没有。想想直后怕，幸亏扎猪屁股边了，要是扎中间，非闯大祸不可。 我冷静下来，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方案，第一常用电筒往南墙那边照，因为那墙后有一个小屯子，盗贼也是从那进来的；第二常到糜子垛后面的墙豁子那查看，天亮用泥堵上；第三常弄出声响，但不能敲钟，因为钟声会把睡到半夜的社员叫起来上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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