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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胸有朝阳

知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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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29 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8-29 18:59 编辑

         

                                  十四   难熬的冬天

         北大荒的冬天,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寒冷而漫长。下雪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飞舞,扑簌簌地下。一望无边的原野上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就像盖上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大风呼啸着,寒风刺骨,那风声带着哨响,刮的你来回晃,每走几步,就得停一下。人们缩着脖子,用一只手遮挡住脸,或用一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生怕冻坏它。
        宿舍的房檐上,挂着一排排长长透明的冰溜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窗户的玻璃上都是窗花,宿舍冻的像冰窖。说话时那哈气,就像一股股白烟从嘴里飘出来。屋里虽有炉子、火墙却常常没有煤。幸好冬天下班早,大家可以提前上床,盖好被子,将棉袄蒙在头上,靠火炕的那点热温,暖和自己。早晨我们冻的蜷缩在被窝里,磨磨蹭蹭,实在不愿起床。洗漱时脸盆的毛巾冻成一团,去拿牙膏,竟然和杯子沾在一起了。
        为了暖和些,有时宿舍的人会捡些树枝,等烧炕的烧完了,再添些柴火烧一会。可是还不能烧太多了,不然住炕头的就热的受不了了,稍不注意还会烧糊被褥。冬天的时候最想家了,真恨不得马上离开那里。
       于是每天掐着手指头算,还有多少天才能回家。尽管知道假期没有几天,到假了还得硬着头皮回来。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熬着,盼着回家,期待着春回大地,想着百鸟歌唱的清晨,想着漫山遍野,枝繁叶茂的树林。想着开着黄花的草甸子,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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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29 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8-29 20:18 编辑

                                  十五    工资的故事

        前几天团里的上海知青华亭,传上来一份我们连队1969年12月份工资表。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情激动感慨万千,往事又浮现在眼前。以至那一夜,一个梦接一个梦,一会是单位的同事, 一会是连里的几位老师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
       在兵团的那些年,每天最期盼的事就两件,回家、开资。其实挣的工资并不多,就三十二元,但却足以让我们兴奋好几天了。开支那天,知青们见面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开支了吗?开支那天,在每个知青的脸上都会看到笑意。开支那天,连部里最热闹了,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会计的桌子被围的水泄不通。领到钱的人,虽然知道不会错,也要把钱拿出来点了又点。
       那时我把每个月的工资,先留足伙食费。再买好当月要用的邮票、信纸、生活必需品,还能剩下十几元钱。我将余下的钱用手帕包好,放在箱子的最下面,回家时再带上。连里的荒友有的会到小卖店或团部的商店买几瓶罐头、并干吃,以此让多日不见油水的肚子解解馋。而我却怎么也舍不得买。
       都说环境能改变人,真是一点不假。调到团部后,商店的伙食好了很多,经常可以吃到肉、下水。可是我却越吃越馋,看到副食商店那面卖麦乳精,花三元多买上一桶,至今还记得那铁桶是金黄色的,用蓝字写着上海麦乳精。副食商店来核桃了,也过去买上一些。没有锤子砸,没关系,这难不倒我们,把核桃放到门坎上,门一关,就挤开了。接着这个月给弟弟买海军衫、回力鞋,下个月买块的确良,总之见了好点的东西就想买,结果每月的工资所剩无几。
      七五年春节回家探亲,临走时父亲说: “家里给你拿一千块钱,你给老大老二买两块罗马表,你喜欢什么样的也买一块”。回连队后我花五百二十元给他们买了两块表,花一百八十多元给自己买了一块坤表,后来又托一位北京知青,花了一百二十元,给大弟捎了一台135照相机。多年过去了,旧东西都让我扔的差不多了,庆幸的是,那块表我没扔掉,它还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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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29 1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9-2 09:02 编辑

                                  十六    写给天堂的吕老师

       吕老师是六八年从哈尔滨下乡的知青,他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很积极。那时连里的会多,几乎每天都要开会,真是烦透了。班里的几个知青常常是不到万不得已,就是不吱声,可他每次都积极的发言,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他干起活来更是没的说,记得六九年年初,一天我们班去刨粪,到了粪堆前,大家都在那儿先休息一会,然后再干活。可他二话不说抡起镐头就刨,大块的粪被刨下来,累的他满头大汗,最后竟然把棉帽子和黄棉衣也脱掉了,只穿一件紫色的秋衣干活。
       吕老师调到学校后,校长安排他教中学的语文。他人很勤奋,没有课时,不是背课、看书、就是练字。那时我还很封建,虽然来自同一个城市,又在一起工作,但是没事我不和男生说话,更别说聊天了。返城后,一次富拉尔基的刘老师和鄂老师到我家来,李校长和他也过来了,我们在一起聚了一次。后来他有事找我,又来过我家一次。几年后,一天我教过的一位学生打电话给我,说吕老师病的很重,想看看我。我急忙请假,买了点东西去看他。当时他正躺在床上,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脸显的很长,脚却肿的很大,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漫画里的大头人。看到他这付样子,不知为什么,一直十分坚强极少哭的我,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夺框而出。他见我来了,便让他爱人把他扶起来,倚着被子,又让爱人帮他擦擦脸,说精神精神,我们便聊了起来。晚上回家后,心情不大好,破例早早关掉了电视,大热的天,八点多就睡下了。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一只老虎在沙发桌的玻璃柜里走来走去,就是出不来。后来它拿起后面的瓶子喝了几口,然后躺到了旁边一个长方形的调料合盖上。我呼地一下子醒了,心想吕老师是属虎的,这个梦不好。我这个人上来一阵比较迷信,于是到凉台,想着明早起来先不说话,把梦破了。谁知这时孩子起夜,见我在凉台坐着,就问:“妈,你怎么还不睡觉?”“没事,凉快凉快。”我说完便后悔了,问自己,怎么说话了哪。第二天上班不一会,那位学生又打来电话,说吕老师昨晚走了。面对突来的噩耗,我泪流满面。
       那是我第二次参加六连知青的葬礼,连里还来了几个知青为他送行。吕老师太年青了,这么早就撒手人寰,为他生命的短暂而惋惜,感叹上苍对他不公。当看到那未成年的儿子,哭天喊地的爱人,我们都很难过。和他告别时,我哭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一路走好!”眼前浮现出他昔日的模样。他们家给他定做了一个小棺材,火葬后亲属开车把他送回吉林的老家埋了。回来后我想,也许那晚的梦,就是在提示我吧。
       现在兵团的几位朋友聚会时,仍会说起过去的连队,说起那些难忘的人和事,也会说起已经逝去的荒友们……。都说好人可以脱生,多年过去了,吕老师,不知你是否又成了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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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29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9-2 09:02 编辑

                                           十七   母们连的那些事
                                        
                                                                  一
离开兵团那嘎哒很多年了,可是有时还会想起母们连那些难忘的往事
        70年开春,一天二排的人在麦场呲拉捂吧了的麦子, 大家正忙叨扒拉麦子,,那个外号叫半拉子的北京知青脚下一出溜,摔了个大仰巴壳子,手上装疙扔的簸箕也突鲁到地上。 连长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喊道:“你干哈, 干啥都打狼 扯犊子可行,赶明搪个板把你供上吧。”呲哒半拉子很没面子。他是家里的老疙瘩,可不是善茬子,也不怕穿小鞋,马上念秧道,我可不像老灯那么能赖大彪。这下可沾包了,连长历害, 拿起扫帚疙瘩五马长枪的要打他,. 半拉子毫不示弱,指着连长接着说:“好,今天我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你这种人我见的老鼻子了,得意的就向着,看不上的就抽冷子往死里整,看看你管的那个食堂,挠啃我们这些小嘎,油都哈喇了,还舍不得给母们挺损的。招笑还想让我好好干活,我图鄙啊。算我点儿背,到这儿嘎哒,要是在北京我做喔码人,有你好看的。”两个人嫉葛浪, 嫉葛浪的,知青们忙横扒拉竖挡着。指导员来了对大伙说:“ 卖呆, 麻溜干活去。”转身对半拉子说:“你回宿舍,拿姨子好好洗洗完了秤去。”他恩呢一声,边走边叨愣七咕的说:“今个真得劲,真逾作。”指导员又对连长说:“才刚你咋甩剂子了。”连长说:“我看他就别楞见天直不楞的在那儿干靠,要不就撩骚。说的轻,,和你打哈哈。说重了,就和你扭头别棒的。别人干活都七吃咯嚓的,他可倒好,喇忽的拿袋粮食稀淌哗漏干旁的就整的半拉咔叽的,那个地起包上赶着和他一起干,他还蛮不讲理,让人家边拉儿去。要是我说了算,坐地处分他。”指导员说:“这样的孩子,得拉巴一把。我不涞旋,处理不好,他们不是作妖,就是整景鼓动人乱豁愣,那样的话年底母们连的四好连队可就泡汤了
                                      
                                                二

        连部和家属房当间有排干打垒的房子,连里要在那儿设立个小卖店,旁边的偏煞子当仓库。开业前两天小洋人跟着尤特去团部上货,回来时过了五连,车便打误了,司机刘震武忙下车挨排查看。车上的小洋人、小贼人、韩玲、老头、秀梅、张老歪在车上没着没唠的,也都下了车。张老歪说:“车兴许坏了”。秀梅说:“刘震武有招,坏了也准保事”。 车上那个事妈老李念三七儿说:“ 先别说的那么悬乎,看他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不修坏了就不错了,嘎点啥。”老头气呼呼的说:“你快眯着得了,刘哥修过的车海了,他有张程。”果然刘震武前后忙乎了半天,乐呵的对母们说:“妥了”。小贼人忙用喂得罗的水,洗了个轻飘顺甜的香瓜递给他。
       晚上小洋人认真布置小卖店,迎接开业。有好信的也来帮忙,大家叨登了半天,总算收拾好了,小卖店贼毙。最重要的是,母们从此方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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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30 06: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8-30 06:43 编辑

                           

                                          十八   苦恋

        晚上在江边锻炼身体时,认识了后排一起跳舞的春华。她比我大一岁,也是在黑龙江兵团下乡的知青。在一起玩一年多了,或许因为有一段共同的经历吧,我们比较谈得来。一天下午她打来电话,约我提前一个小时到广场,说有事找我。见面后她对我说:“咱们到台阶上坐会吧。”我们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松花江水碧波荡漾,晚霞映照在江面上,显得分外好看。 她摆弄着两只手,看着江面对我说:“我们挺熟了,我没把你当外人,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要不然快把我憋死了。”说着不知为什么,竟然哭起来。我忙从小背包里掏出湿巾纸递给她,过了半天,她慢慢平静下来,停止了哭泣。用手擦干眼角的泪珠,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一九六八年初中毕业后,她下乡去了黑龙江兵团,被分到团里那个最远的连队。每天繁重的劳动,艰苦的生活环境,让她一直很郁闷。第一次回家探亲时,母亲见她闷闷不乐,便叮嘱她,家里一定想办法把你办回来,你可千万不要在那儿找对象。心里有了底,回连后春华的心情好了许多。
       六月初连里开始夏锄了,每天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就排着队,扛着锄头出发了。因为走的早,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了,有的男生索性将裤腿挽到大腿根。兵团的地垄很长很长,有近二千米。铲完一根垄,再去拿下一根,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完。一天太阳快落山时,春华铲的那拢豆子地,才铲了一小半,还有很长一段才能到地头。看看前面的职工,早已蹭蹭地跑到前面不见综影了,旁边没有一个人。她忙脱掉外面的蓝上衣,露出里面那件白地带绿点,已经被汗水湿了的小挂,然后将两个上衣袖子系在腰部。那打扮就像孙悟空。自从开始铲第二遍地后,她就因为痛经,老是在后面打狼,真是急死人了。可是她没有请假,因为会战前的誓师大会上,她曾代表排里的职工表过决心,她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到底。铲到坡上了,远远望见一个人迎面接过来。只见他低头铲地,不时抬起胳膊擦着头和脖子。从他细长的身材,春华猜出还是他,一排那个上海男知青智阳。这段铲地期间,他已经接她好几次了,这让春华感到很不好意思。走到对面时,她低着头说:“谢谢!以后别接了,我能行。”智阳说:“没事,我不累。”说着两人扛起锄头默默向地头走去。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夏锄结束了。连队的总结大会上,春华得到指导员的表扬。智阳也得到了表扬,指导员说他觉悟高,经常接落在后面的职工。不过排里那个上海女知青七妹,不知为什么,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智阳实在忍不住了,一天他给春华写了一封信,向她表白了自己的爱意。春华接到信后,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怎样答复他。 智阳为人的确不错,积极上进、稳重、懂得关心人。可是母亲的话又在耳旁响起,一股强烈要回家的愿望占了上风。她决定不在兵团谈恋爱、结婚,坚决回家。再说几个要好的姐妹,她们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一致的。她没给智阳回信,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了他。
       智阳再没给她写信,也再没和她提起那件事,但是只要有机会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帮助她。而春华为了实现返城这个愿望,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年智阳被推荐上了大学。他能返城了,春华为他高兴。临走的前几天,她到团部买了日记本和一支钢笔,送给智阳,可日记上却没写一句话。就这样她没抓住爱情,却失之交臂。他走了,留下孤单的她。不过那封信她始终保留着,信上的钢笔字都已经淡了、直到退休时整理办公桌的物品时才毁掉。
       三年后春华返城了,已经是大姑娘的她,面临着婚姻的选择。亲友们开始不断地给她介绍对象,可是见面时不是别人不同意,就是她不愿意。几年过去了,她的对象还没谈成。后来她遇到了比她大二岁的老李,他没下过乡,在街道的一个工程队上班。春华虽然不满意,可是看到这几年来家里人都替她着急,也就答应下来。 几个月后他和老李匆匆结婚了,婚后她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们的性格根本就合不来,三天两头总是吵架,家里的气氛让她很压抑,但是为了孩子他们没有离婚。老李也受不了了,他主动报名和工程队到外地去施工,从此再也没回这个家。大量酗酒后,他患了胃癌,没几个月就去世了,那年孩子小学刚毕业。
       春华一个人带着孩子,直到儿子高中毕业。由于家境不好,孩子没去念大学,找了份销售员的工作。  一天下午,家里来了个电话,春华拿起电话说“你好!请问哪位?”对方答:“你好!”是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春华以为是骗子,刚要放下电话,这时对方报出了姓名,“我是智阳。”春华一下子蒙了,脑子一片空白,楞在那里,竟不知再说什么。智阳说他从荒友那儿知道了她的电话号码,他是来这里出差的,现在住在松花江旅社,如果方便的话,他 想见见她。春华放下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换好衣服,破例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旅社。
       她终于见到了那个难以忘怀的男人。曾经熟悉的面孔,脸上已有了皱纹,头上有了白发,无情的岁月让他们已不认识对方。瞅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昔日的影子。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春华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智阳一个堂堂男子汉,也已泪如雨下。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那天他们谈了很多,很久,有别后的生活,有偶尔涌起的那份思念,说也说不完。
      智阳办完了事要走了,春华在家中包了饺子,还特意做了几个菜为他送行。当智阳看到她那不大的家,那简单的陈设,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再叮嘱春华,有困难一定要告诉他。 智阳又走了,她没去送他,她不敢去送,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晚上春华铺床时,发现枕头下面压着一打钱,点点是一万元,那是智阳留给她的。这一夜春华几乎没睡,她瞪着双眼看着房顶,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滚落下来。思绪又将她带到难忘的北大荒,“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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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30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8-30 20:35 编辑



                                    十九   辣妹子

        辣妹子是湖南人,六五年父亲工作调动,一家人来到了冰城,六八年她下乡去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辣妹子个子不高,长相一般,脸上白白净净,总是挂着笑。她聪明、能干、干净、利落,性格泼辣,又极爱吃辣椒,连里不知谁便给她起了这个外号,可能是这外号太符合她个性的缘故吧,很快就在连里传开了,以后不管知青还是老职工都叫她外号,很少有人再叫她的名字。
       辣妹子就是与众不同,她敢爱敢恨,不虚伪,这不下乡才二年多她就谈起了恋爱。对方是北京的知青小杨,他聪明、英俊、朴实、能干。辣妹子虽比他大三岁,可她认准了,便一通穷追猛打,让老实的小杨招架不住,一路败下阵来,最后只好投降。辣妹子终于如愿,暗自欢喜。那时连队还不许知青谈恋爱,他们就悄悄的谈,晚上如果不开会,他们不是到连里最后一排房子的房后,就是躲到麦场的角落里约会。好容易挨到快过年了,他们分别请了探亲假,一起回了家。辣妹子父母倒没说什么,不过女儿比对方大三岁,这点还是让他们有点担心。虽然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可是这女人老的快,没办法,女儿愿意,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辣妹子终于把小杨盼回来了,可是他告诉她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他家不同意。以后尽管辣妹子还是抢着今天帮他干这,明天帮他干那,恨不得把他的活都给揽过来,但他们还是明显疏远了。一年后小杨转插去了山西,他们的关系画上了句号。辣妹子思想上虽有准备,可是还是病了好几天,她瘦了,上班时两眼还是红的,糜烂的嘴角抹着紫药水,一付魂不守舍的失恋样子。后来辣妹子又在连里处了一个男朋友,但没谈成。返城后家里人也没少给她介绍对象,可是她心里放不下小杨,老是拿他们和小杨做比较,结果看一个不成,看一个不成,这些年就这么一直耽误下来。
       40岁那年,她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反对,辣妹子却坚持自己的意见,如今那孩子已二十六岁了,上了班。去年女孩的母亲找到了女孩,女孩对她母亲很冷淡,也不想和她有什么来往。辣妹子知道了此事,她告诉女孩,那人必竟是你母亲,当时她丢掉你,一定是她有难处,以后你还是要管她。辣妹子家的老房子要动迁了,她对我说她要把这个房子送给领养的女儿,既然收养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得帮她成家立业。至于那孩子将来对她如何,她说没去想,那是她的事。辣妹子还说,我有退休金,不想靠任何人,一切顺其自然吧,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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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30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9-2 08:56 编辑

  

                                                      二十   酸涩的爱

        “五一”长假,连队几个铁杆姐妹,约好去饭店聚聚。为了尽兴,她们特意找了一个能唱歌的单间。多日不见,大家边吃边聊,十分开心。席间风云叫来饭店的调音师调好音,然后满怀深情的唱了一首老歌,《年青的朋友来相会》。坐在旁边的燕杰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声说:“来,还是让于芳唱一个吧,我们可是很长时间没听她唱歌了”。于芳上班时曾是单位工会的分会主席,一直十分活跃,她从桌前站起来,微笑着走到前面,唱起了那首每次聚会时必唱的《乡恋》。唱着唱着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下来,视线模糊了,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快到中午了,大概连队的车有的走了吧,商店营业室的顾客少了很多。于芳正低头忙着往柜台的货架上补货,一声磁性的男音传过来:“买两条肥皂 ”。于芳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男知青,他一米七十多的个子,不胖不瘦,眼睛明亮,头发还有点弯曲。不知为什么,于芳的心竟然一动,她看着他说:“肥皂要本”。男知青说“我刚调过来,没本”。“没本不卖”。 于芳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然后转身去接待别的顾客了。男知青不死心仍然站在那里,见于芳不理他,一脸的失望,无可奈何的走出营业室。过了两天他又来了,还是要买肥皂。于芳见他一付着急的样子,这次便破例卖给了他。以后的日子,那个男知青经常来商店,有时买点东西,有时在营业室转一圈就走了。二个多月后,一天中午他来到于芳的柜台前,小声的对她说:“晚上七点你到白桦林头上,跟你说点事”。于芳楞了,瞪着双眼茫然的望着他,竟不知说什么。吃过晚饭,于芳心慌意乱的,越来越不安,是兴奋还是紧张,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第一次约会,他们都很准时。可能因为已经认识的缘故。两个人竟没有那种初次约会的尴尬 见面不一会儿,就像熟悉的朋友,无拘无束的聊了起来。正是初春,还有几分的凉意,可是他们的心却暖暖的。几次约会后,一天晚上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约会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心跳加剧。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万分欣喜。
                            林中之约,
                            情意绵绵甜甜蜜蜜。
                                 依依惜别,
                            期待着期待下一次。



     之后的日子,于芳了解到这位男知青叫辛明,是团机关的。他善良、聪明、脾气好、人也挺随和,他不吸烟、不喝酒、干干净净的生活方式。他言谈举止中流露出身上那特有的气质,都深深吸引着她,让她心动、让她仰慕。“情人眼里出西施”此时辛明在于芳心目中是最好的。每当坐在他的身边,就觉得心里很幸福,放眼望去一路灿烂。他们还没提到过一个爱字,连手都没拉过。但是纯洁的爱给他们留下了美好的一页。
   随着交往的增多,感情的加深,于芳却越来越不自信了,她犹豫了,因为她比他大三岁。那时候她心里还不能接受姐弟恋, 但是辛明和许多男知青是那么不同,让她一次次欲罢不能。那晚于芳彻夜未眠,热泪长流思前想后忍痛做了最后的决定。一天约会时她避开目光灼灼的辛明故作轻松、大大方方的对他说:“以后我把你当弟弟一样看待,有什么事,我会尽力帮忙。”心中却充溢着无法言喻的伤感。此刻她生怕自己站不稳,将身体紧紧的靠着身后的那棵白桦树。




    七八年年底后,知青开始大批返城了,于芳办的病退,她找几位领导帮忙,体检后不久就批下来了。因为害怕离别的悲伤,谢绝了辛明去送她。列车缓缓开动的一刻,她从车窗看到了那个常常身穿灰上衣,黄军裤,脚穿懒汉鞋的他,熟悉的身影,他不停的挥动着手臂,于芳泪流满面。他们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城市,从此天各一方,再无往来。




    于芳返城时已是个大龄的未婚青年,亲友们热心的给她介绍了不少对象,她都找理由一一回绝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于芳知道她再也找不到像辛明那样的人了。拖到第二年她终于同意去相亲了,经邻居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半年后结婚,可是她没有欢喜幸福的感觉。新婚之夜,当新郎熟睡后,她转过身去,忍不住怆然泪下,脸上满是泪水。她又想起了辛明,他时不时会浮现在她脑海里,闯进她梦里,就像个永恒的影子,深深地刻在了于芳的心中,怎么也抹不掉他的痕迹,让她难以忘怀。女儿出生后,于芳为了纪念那段感情,给孩子取名明明。
    日子如流水般地流过,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于芳依然活在重温过去的旧梦里。闲暇下来,她有时会在纷纷扬扬的思绪中,缅怀旧日时光,心中泛起阵阵痛楚。






     那一年在辛明单位的办公室,她终于又见到了他。辛明变了,他庄重、沉稳,身上有股积淀的魅力,他的面容多了成熟和沧桑。四目相对的一刻,泪眼相对竟无语,于芳不禁抽泣起来,哭的稀里哗啦辛明说:“我没有和你成为夫妻是我一生的失败,原本你可以落户北京的,真的是没有卖后悔药的,这样我死时闭不上眼睛。“我爱你”。于芳失声痛哭,终于说出了深埋心底多年,不敢向他倾诉的话。此刻的辛明任泪水肆意地滑落脸颊。
     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于芳已在慢慢的放下中逐渐得到了解脱。他把辛明当亲人一样牵挂,默默的祝福他身体健康!幸福快乐!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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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8-30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8-30 21:03 编辑

   

                               二十一    甜密密

       小杜是上海知青,他高中毕业,一米七八的大个,成熟、稳重,英俊的外表透着聪明和智慧。柳梅是哈尔滨知青,她娴静、温柔,举止优雅。她坐在那时,永远都是双腿并拢。她蹲下时,总是一只脚跟翘起,慢慢的下蹲。言谈举止,举手投足中都可以看出她有很好的教养。他们都在团部的机关工作,自从两人恋爱后,凡是认识他们的人都点头称赞,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
        七四年小杜被团机关推荐,上了一所名牌大学。七六年柳梅被招工,回到了家乡冰城。她被分到了市里一个著名的大型企业,一个车间就有几百人。领导看了她的档案,分配她做车间会计,可她没同意,坚持要去当工人。我很奇怪,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不想留在工厂,做了会计,走时该不好走了。”果然一年多后她调到了省直的一个单位,这回她干起了老本行,做了会计。小杜毕业了,他没回上海,为了爱情他主动申请来到了冰城。他们结婚了,单位分的房子虽不大,但生活的很幸福。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有时两人也会有些小矛盾,可是不一会,不一定哪一方,就会主动和好,于是便烟消云散和好如初了。几年后小杜经过自己的努力,被提升为机关的处长,单位给他们调换了一个大房子,儿子也已小学毕业了。后来上海有了新政策,知青的孩子可以落户上海,他们忙将孩子的户口迁过去,并把儿子转入了上海的中学。为了能多照顾儿子,柳梅辞去了财会科长的工作,调到了业务科,这样她就可以经常回上海看看孩子了。经过他们的多次努力,两人的商调也成功了,对方单位还答应分给他们一套房子。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到了上海,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儿子考大学那年,他们又把孩子送到了国外读书。谈起家事,我对柳梅说,我们是走一步棋,再看一步棋,而你们是走一步棋,看三步棋。还开玩笑的说他们老谋深算,都成人精了。
       那年柳梅夫妇回哈探亲,我们团里的几个知青聚了一次,席间他们夫妻还像从前那样和和气气,眼神中分明还是初恋的感觉。一个让人羡慕的幸福家庭,荒友们都纷纷赞美这幸福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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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9-3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3-8-8 09:49 编辑

                                 二十二   柜台

       七四年元旦后,我独自一人拿着调令、背着行李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师某团团部报到。这是师里的一个大团,有四十多个连队,仅北京知青就有近六千人,全国各地来的知青就达万人。军务股的首长把我安排到团直学校,我说:“我不想干这行了。”他说:“那就到卫生队?”我说:“我没学过,能行吗?”他又说:“要不你到商店。”我高兴的答应了。从此我当上了一名营业员。不干农活站柜台,这儿在当时的知青眼里可是个不错的工作,但是干上了才知道其实当个营业员并不轻松。那时们两个人负责六个柜台、几百个品种,我每天在柜台里走过来、走过去,一天不知要走多少路。
      每个月开支后的前几天我们最忙了,柜台前常常围满了顾客,他们这边喊那边叫,要这儿要那儿,忙的你脚打后脑勺,没有一会闲功夫。下班前我们各组还要和收款处对帐,望着柜子上那一打打要打的小票和盒子里高高堆起的纸币,哎!由不得你不皱眉。还有每月一次的点货也是各组最忙的时候,那天我们要把库里的、柜台里的所有商品都要逐个点一遍,然后写出盘点表与调拨组和收款处对帐。我们常常因为差几角钱,用算盘把那几十页的盘点打了一遍又一遍。下班了,吃饭的时间也过了,大家还在废寝忘食地忙碌着,但是听不到一声抱怨。
       每年六月夏锄前各连都会放假,借此机会我们商店每年也要开一次好、少、新商品交易会,为此我们提前一、二个月就得开始做准备。这期间各组进的好一点的货,通通不卖,把柜台底下堆的满满的。自行车、上海手表是凭票供应的但是如果你有了票也先不卖,都要等到开会时才能卖。而海军衫、底卡布、甚至上海产的鞋油、牙膏、铁皮暖瓶等等那些今天都不值得一提的商品统统要在开会的那三天里作为好、少、新商品才摆上柜台。交易会期间,每天当店门一开,人们便会蜂涌而入,一会营业室便被挤的水泄不通。有的柜台甚至被挤的倾斜了,屋子里到处飘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可想而知营业员们又会忙成什么样子。还好那几天食堂的伙食不错,每餐都有好几个菜,就象过年一样。
       几乎每天我们各组还得抽一个人去卸车。那货车装的满满的,看上去晃晃悠悠的。五金组、布匹组和文化组的货最沉了,有的两个人才能抬得动。每次卸完车,我们都是满头大汗。
      七六年年底,我被招工离开了工作三年的商店。告别柜台,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一种是庆幸,我终于可以离开兵团回家了。还有一种是留恋,舍不得离开那些与我真诚相待、朝夕相伴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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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胸有朝阳 发表于 2021-9-3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胸有朝阳 于 2021-9-3 15:57 编辑

                              二十三      收购站见闻

       春节过后,收购站负责收款的上海知青小许,被批了探亲假。指导员让我去替她一个月。 第二天我到收购站和小许进行交接,她的工作主要是开票子和收卖肉款,然后每天到会计那交款。猪肉分三个等级卖,一等肉0.90元、二等肉0.80元、三等肉0.62元,灯挂0.35元,板油0.95。豆饼0.085一斤、麸子0.035一斤。还有猪头等,我怕记错了价格,忙一一记在纸上。那时候副食供应紧张,买肉都要商业股的批条,只有食堂和那些有门有窗户的人,才能拿到批条。
        隔壁那间屋子是收购站的工作房,屋子正中有一个大案板,再往里边有两口大锅。这儿有四个 身强力壮的职工,三个是当地人,还有一个是上海知青。来交猪的人,要先把猪过秤,结算完了,他们几个就该忙了。首先把被绑的牢牢的猪抬到案子上,尽管它的嘴被捆着,老远依然还能听见它痛苦的敖敖叫声。他们几个人把着后面,老李拿着一把尖刀照着猪脖子下面就是一刀,血便哗哗的流到了接血盆里,那时候一盆猪血二角钱。在这个地方工作,每天听着这样的声音,头些天真不习惯。那段时间,他们还杀过牛,听说杀牛时,他们会拿镐头猛砸它的头部,牛就躺在了地上,它大睁着眼睛,不停的喘气,象在垂死挣扎,到死都不闭眼睛。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一直也没敢出去看,待他们收拾完后,只看见地上全是血。牛一直勤勤恳恳的在为人服务,它却死的那么惨,真可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辈子几乎不吃牛肉,尽管别人说它如何如何好吃,多有营养,我还是坚持不吃。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我又接触到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人生又多了份别样的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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