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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农场章文

王家明海外故事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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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2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黄悦  一个凄美的故事
王家明第一次到美国时,曾与广东外经公司的同事一起去华盛顿和费城旅游。给他们派的那辆车的司机很特别:头顶秃秃的,脸圆圆胖胖的,很富态,还讲一口吴侬软语。一聊,得知他的名字叫“贝聿凯”。王家明突然乐了,好奇地问:“你跟贝聿铭有关系吗?”“哎呀,我是贝聿铭的堂弟啊。”
王家明到哪里都能侃。他了解到贝聿凯原是小提琴手,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曾在南京部队文工团演出过。他们二人一拍即合,他一边开车,一边当导游。王家明知道他是“美中文化交流促进会”的会长,人很热情,他给王家明留下深刻印象。
出国前在广东外贸的日子,贝聿凯回国后王家明都请他吃饭,还去上海跟他见面。1995年,王家明在巴拿马,与贝聿凯商量,打算把公司开到美国,名字都起好了,叫哈德逊国际公司,专做中美之间的进出口生意,特别是把美国高科技产品出口到中国。但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合伙人的能力与为其人无法继续,王家明只好又回到拉丁美洲。不过,他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却认识了几个令人难忘的人。
有一天,他跟贝聿凯一道来到《世界日报》,准备做一个美中经贸促进会年底庆祝活动的广告。他们来到大厅,看到齐刷刷地坐了两排小姑娘,约有十多人。其中一个让王家明来说眼睛一亮:这个女孩清秀柔媚,长发披肩,让人无由的怜惜香。
恰巧,那个女孩抬起头,很在意地看了王家明一眼。自认其貌不扬的他,一般没什么女孩会看他。这一眼,让他记住这个女孩。但后面忙起来,就忘了她。
第三天,他跟贝聿凯又去会场。有一帮人正往外走,他一眼就看到前天遇见那个清秀的女孩,这个女孩有一种一望出尘的气质,让人一眼难忘。
女孩也看到他,竟然站住,不走了。
她问贝聿凯,“请问您是贝先生吗?”贝聿凯说,“是啊,我是美中经贸促进会的会长。”   
“我知道您。但我想问,您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噢,他呀,这是我兄弟啊。从巴拿马来的,他叫王家明。”
“您能否介绍我认识他?”
“行啊。哎,家明,你过来,有个美女想认识你。”
王家明正为又见到这女孩感到奇怪,不知所措间,走上前来。
女孩说,“你好,我叫黄悦,想认识你。”说着,伸出手来,跟王家明握了一下。
然后,她转过身去问!“贝先生,你们晚上的活动我能否参加?”
贝说,“不行啊,我们早就卖完票了。”
黄悦说,“我本来也有票,我男朋友买了两张,给我一张。但后来我参加别的活动,就把票转给别人了。”
贝聿凯犹豫着,“那也不行啊,没有座位了。”
王家明在一旁说,“贝大哥,想想办法吧。”
黄悦想了想,说,“我能不能帮你们布置会场?”
贝聿凯说,“那太好了,我们正需要人呢。”
黄悦来到王家明面前说,“我能不能叫你家明哥?”
“可以啊。”
“家明哥,你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我?”
“记得。”
“在哪?”
“《世界日报》办公室。你很在意地看了我一眼。”
黄悦激动地说,“是啊,你也很在意地看了我一眼啊。”
王家明说,“我觉得你很清秀。在那几个女孩里你是最漂亮的。”
“家明哥,谢谢你。”
他这才仔细打量黄悦。一个典雅秀气的江南女孩,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披肩发,瓜子脸,眼睛大大的,身材非常匀称,站在人群中显得瘦瘦高高,温和而孤静,虽不是特别阳光,但细看之下,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忧郁,让人想起雨巷里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
稍后,黄悦问他,“你相信这种缘分吗?本来我已经走了,我的票都放弃了,可是我一看见你,又主动留下了。”
王家明说,“这为什么呢?”
黄悦神色迷离地看向别处,“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感觉你很亲切。你相信,人世间,除了男女情,还有兄妹情吗?”
“相信。”
“那么,我做你妹妹好吗?我下个月就结婚了,男友是老华侨。我们早已订婚了,我可惜认识你太晚了。”
王家明很感动,真诚地对黄悦说,“没关系,我们是最好的兄妹。”
黄悦是南京人,高中在美国就读。读完大学,来到美国做记者。开始时在《世界日报》做工商记者,后来转到金融版。
王家明回巴拿马后,他们通过电话。之后几年,王家明多次来往纽约,曾与黄悦一起吃饭聊天。
1998年,王家明再去纽约。翻出黄悦的名片,给她打手机时,却是一个男人接听。“请找一下黄悦。”
“你是谁?”
“我是她的巴拿马朋友。”
对方沉默一下,沉缓地说,“我很遗憾地告诉你,黄悦已经去世了。”
“啊?为什么?”王家明呆呆地握住电话。
“癌症。”
那时,黄悦已经生了一个男孩,刚满两岁。
黄悦的名片,王家明一直保留着。他痛心疾首,没留下哪怕一张黄悦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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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2 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委内瑞拉(创业),无奈的选择
王家明在李先生家借住时,经常有上海人找李先生喝酒、打牌。王家明在他家里见识了各种上海人,其中有一个胖胖的香港上海籍女人,“这是梁太,”李先生向王家明介绍。梁太是居住在香港的上海人,同为上海老乡,梁太经常呼朋唤友,出入李先生家。
梁太看上去亲切随和。有一次,她讲起在香港时,曾与华远公司及黑龙江轻工进出口公司做过生意起来,公司里的很多人她都认识,这使王家明与梁太的话题骤然丰富,越聊越近。
梁太聊完广东,又聊起她朋友的女儿——委内瑞拉华人大富豪的儿媳妇。她在当地政府有很好的人脉资源,正想把委内瑞拉的资源产品出口到中国,但她中文不好,只会说,不会写,即使是讲,也是广东话,不会说普通话。她非常希望有能说普通话的人跟她合作。
作为外贸出身的王家明,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宏观思想。他早就认识到,拉美的这些资源:无论石油还有石油的副产品,都是中国急需的,其中包括乳化油、铁矿砂、木材、铜、钻石矿等等,而且他早就意识到中国与拉美在贸易方面的互补性。在华美工作的两年中,他曾两次前往委内瑞拉考察,对这个国家有了先期了解,而在与中资机构交往的同时,他也一直关注拉美的资源产品对中国的出口贸易……此时,听梁太这样说,他的敏锐嗅觉瞬间被激发起来:这个巨大的商机,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离开梦魇一样的华美,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深谷攀爬,精疲力竭的王家明,太渴望成功了。但他没有资金,不觉间又犹豫不决。
梁太立即一副伶牙俐齿:“这事找莫某呀!她曾在美国留学,双学士学位,嫁给了委内瑞拉大富豪的儿子,她在政府里有相当于副部长级的重要职位……”。梁太热切希望王家明能够与莫某合作,王家明觉得机会难得,当场同意,并与梁太约好去委内瑞拉见莫某。
直到见到莫某,王家明想象中的这个传奇女子,却是一个另类:胖胖黑黑。王家明见她的第一面,并无特别感觉,只是她那一脸横肉让他心里稍有不适。王家明发现她总爱眯着双眼,给人一种不易觉察的怪怪的味道,飘忽而不确定。生意的合作,形形色色的人,王家明见多了,她没让他想太多。他们商定公司注册资金十万美金,莫某向他提出,“这么多年,我在委内瑞拉有很丰富的人脉资源,注册资金我就不出了,你那百分之五十,要用美金。”
王家明想了想,人脉也是资源,人家在委内瑞拉多年的涵育,也是投入,于是就同意了。1995年12月3日至19日,王家明与莫某合办的中委国际公司成立。恰好在这之前,田经理订他一个集装箱的圣诞灯,需要付给他4.3万美金,并坚持用现金支付。可这些钱却不能带出委内瑞拉海关,而放在中委国际公司里,作为王家明的股份比较合适。
老钱付款那天,莫某和她父亲都在场,所以没写任何收据。王家明凭自己的判断,对她的人格给予高度信任:第一,莫某在美国读完双学位,应该具备一定的人格素养;第二,她是委内瑞拉大富豪的儿媳妇,不缺钱,不会计较这几万美金;第三,她在委内瑞拉又有那么高的社会地位,人往那一站,就是信用嘛。
即使让随意哪个人说莫某这样的人,也不会为区区几万美元失身份,所以王家明一直没把这笔款当回事儿。
意外的是,钱到手,莫某像变了中外一个人。王家明一直以为她的关系广,所以当他在委内瑞拉签证将要到期时就想找她帮忙,她却说“无能为力”。
他们的公司设在首都加拉加斯最著名的达玛纳购商务中心,是一个相当于北京国贸的著名写字楼。在此后的半年中,莫某把王家明扔在公司不理不睬,一个人躲在离加拉加斯一百多公里的老家马拉盖,对王家明不闻不问。王家明,只知道他们全家都是恩平的老华侨,别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感到情况不妙。别外,莫某去见客户从来不带王家明,所提出的建议她从来不采纳。在公司里,王家明这个人形同虚设,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她分担一半费用,每个月需要付出两千多美金的各种费用,还要单独租房子住。
有一天,王家明在办公室接到一个中国电话,要给莫某发传真,但收到一看竟然是她用她父母的新世界公司与中国联系业务,这才知道自己被人家当猴耍了。她需要的只是王家明的4.3万美金。原来,莫某一直在用王家明的钱,以她父母公司的名义,在马拉盖与国内做生意,这时王家明才恍然大悟。公司注册文件“王家明有公司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但是,公司注册资金却使用了当地货币,100万波利瓦尔,仅仅相当于一千美金,这意味着,王家明的股份就只占一千美金的43%。更荒唐的是,莫某用西班牙文起草文件,王家明虽然能用西语对话,但根本看不懂文件。
第一回合,王家明就被她这样坑了。
可是王家明又不能跟她打官司,她是学法律的。他唯一的证据就是公司注册文件里的“百分之四十三”。王家明很气愤,他一个人在委内瑞拉,妻子李吉荣守在巴拿马,他们的生意刚刚起步,根本没能力承担这4.3万美金的损失。更可气的是,此后的半年中,他们一共付出1.7万美金的房租,王家明要承担一半,而这期间一单生意也没做成。他向莫某提出,要求拿回4.3万美金。
她说:“钱,我已经给我爸妈了,你如果想拿回,就和我继续做生意赚回来。”
王家明说:“你这是什么逻辑?这公司跟你爸妈有关系吗?你用我的钱,一单生意没做成,也没有给我介绍一个客户。这样下去,不可能赚到一分钱,你应该把本钱还给我!”
第二回合,她竟然开始耍赖:“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拿了你四万三美金?”
王家明一时语结。能证明这4.3万的,只有老田,但依他对老田的了解,此人根本不会为了王家明而得罪莫某。
激烈的争吵终于爆发。
莫某恐吓道,“王家明,你凭什么跟我斗?要文的,我本身就是律师!中国大使馆官员都是我的好朋友,警察局长也是我的好朋友。要武的,委内瑞拉整个华人圈都是我们的亲戚朋友,你凭什么?”一锤激起千层浪,王家明立即骂到:“你他妈的混蛋,骗了钱还敢这么嚣张,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会怕你?要不咱们就试试!”
这时,王家明才了解到,莫某的弟弟不务正业,败光了家里的钱财。1989年美国攻打巴拿马的时候,她爸爸移民到洛杉矶,一无所获,坐吃山空。莫某嫁给委内瑞拉华人富豪,虽然有钱,却不会白白给她。她想要房子,就买一栋别墅,却在公司的名下;想要汽车,就给她一辆宝马,也是公司的名字;想要钱,就给她信用卡,想买什么就刷卡,但她自己没有钱,无法接济家人。
王家明至此后悔不迭:华人在海外做生意,尽量不要树敌。这次莫某的所作所为,实在难忍,这不是明着诈骗吗?
这期间,为了挽回损失,他努力开拓客户,与莫某一起也试着谈过几单生意。其中一单是个很好的案例——委内瑞拉电力公司需要一种电磁瓶,这是一种高压线路都需要的器件,更换率极高。委内瑞拉正在维修一批高压线,需要从中国采购一批高压电瓷瓶,标的是800万美元,中标后他们至少能赚300万。
王家明通过朋友在大连找到一批货源,质量价格都很好,但大连给他们的说明书是英文,他们把委内瑞拉所需要的说明书快递到国内,快递一个就要400多美金,这个费用都是王家明承担。国内寄回一个样板,如果确认质量没问题就可以成交。
这期间出现两个竞争对手:日本和巴西,但大连货的性价是最好的,唯一遇到的瓶颈,就是从委内瑞拉寄回国内的标书是西班牙文,而国内懂西班牙语的人却不懂电磁瓶技术,懂技术的人又不懂西班牙语,在整个大连找不到一个能完整翻译这份标书者。而莫某对英语和西班牙语都很精通,王家明对她说:“你负责翻译吧,费用公司出。”但她不屑一顾,眼看到手的生意就这样泡汤了。
当时,委内瑞拉还有乳化油,是一种重油,用以色列的技术变成的液态,王家明从中做了许多工作,想把这笔生意做成:后来,中国与委内瑞拉签订包销协议,可是委内瑞拉政府又发现新的提炼技术,将重油提炼成轻油,比出口给中国的乳化油利润高出许多。中国出十亿美金帮助建了炼油厂,委内瑞拉竟撕毁合同,把建厂的钱还给中方,退了出来。
委内瑞拉还有许多珍稀木材,都是国内急需的。王家明经过考察发现,中国在委内瑞拉买一座山很便宜,而开采运输成本太高。铁矿也是,都在深山老林里,要用小船倒到大船上,再装集装箱。莫某阴阳怪气,神出鬼没,因此跟委内瑞拉政府做成生意概率极低。委内瑞拉政府官员思想僵化,既想赚钱,又不想付出,总想让中国最大的客户直接跟他们联系。有一天一个来自中国的传真发到了办公室,却是莫某与国内一家公司做生意的合同,这时的真实面目才彻底暴露。愤怒的王家明指着她们父女的鼻子臭骂了一顿,王家明彻底绝望了。
几天后,莫某的父亲打电话把王家明叫到办公室,王家明以为要还他那4.3万美金呢。却见一个便衣警察站在那里,说:“王先生,这位女士控告你,说你恐吓她。”
王家明十分惊讶,华人之间的事,莫某竟然捅给警察了?
莫某和她父亲都在里屋,王家明和警察在外屋。本来这件事情王家明不想对外人讲。但他们不顾大局,王家明只好把全部事情的经过讲给警察,包括他是如何给她的4.3万美金,如何截收到她在马拉盖公司与国内的生意传真……警察听后惊讶不己:“我们真没想到,这么高贵的女士,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稍顿,警察难为情地说,“在委内瑞拉,你是惹不起她的。”王家明迷惑地看着警察,警察告诉他,“千万不能说任何攻击她的话,一旦她有任何问题,警察都有可能怀疑到你。你赶快找律师吧。”
王家明在华美时打过官司,心想,这时找律师有何用?因为莫某没给他留下任何凭据。
事已至此,王家明只能哑巴吃黄莲。
他回到巴拿马找到梁太。梁太满口答应一定把钱要回来。但莫某对梁太花言巧语,答应了又反悔。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梁太也耍起两面派来,一方面对他说,“别着急,我一定帮你把钱要回来。”另一方面又说做生意缺钱,让王家明放账给她。王家明真的给她放账了,放给我3000元一直不还。她还说替他向莫某要钱,需要几千块钱的辛苦费,再加上后来借给她的4000元,前前后后,王家明一共给她一万多美金。最后的结果是,莫某的钱,她没要回来,连给她的一万多,她也一直不还。王家明这才明白过来:梁太一直与莫某勾结在一起,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参与其中。
王家明也与李先生谈到莫某,他了解到李先生也曾想与莫某合作过,但签证下不来,他从非洲带过来的钱投资失败,后来开了一个服装店,从国内订了一大批男女套装,但不了解拉美行情,货真价实都压住了,包括那几年被那对夫妇所骗,手中并不宽裕。
在这一个个陷阱中,处于绝境的王家明却有了另外一个“伟大”发现——委内瑞拉市场比巴拿马大得多,利润空间也广阔得多!他在考虑一个计划,决心把生意做到委内瑞拉。加之自从听警察说过莫某的背景,王家明真的打算让自己忍气吞声,和气为先,不再计较。但是他真诚地向莫某提出:“我从巴拿马拿货,你交关税,赚的钱咱俩平分。”王家明计算过,货款大,关税少,关税只交百分之十到二十。
没想到,莫某一口拒绝:“你要想跟我合作,利用我的关系,我一分钱也不出,你必须出所有的钱,然后赚的钱咱俩对半分。”
王家明无语。结果和莫某的这单生意,他白白损失了6万多美金。
还是靠自己吧。他试着从巴拿马发货,自己出关税,放到委内瑞拉销售,意外地,旗开得胜,比在巴拿马的利润高一倍以上。
莫某的劣迹越来越被暴露出来,凡是与她做过生意或者合作过的人,无一不是先被她的学历、家庭背景所迷惑,后都落得损手烂脚的境地,被她坑被她害。中国与委内瑞拉合修铁路,委国政府特别指定莫某供应铺路石,但她接了工程却没能力供应,项目几乎停滞。她在与国内的许多生意中收了佣金又不办事,致使国内公司损失惨重。
十几年后,王家明成为中国对外贸易理事会副理事长,他意外地看到莫某也在其中。有一次,他被中国国家发改委的杂志邀请做专访,却发现也有莫某。2013年11月,第六届中外跨国公司领袖圆桌会议在北京举行,王家明受邀参加,居然发现莫某也成为贵宾,他立即走上前揭发她。她看到王家明,一阵慌张,借故逃走,再也没露面。王家明内心很不是滋味,他想,像很多这样凭辛勤劳动和智慧赚钱的海外华侨,在国内受到礼遇和尊重可以理解,而莫某这样的人为何如此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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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7 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天降绿卡
离开华美后,王家明在巴拿马赚到第一桶金。王家明心想,如果不是和梁太、莫某的交往,他根本没想过到委内瑞拉发展。因为他一直秉承一个理念,即使朋友请他去哪个国家,他最多只到那里旅游观光。他特意避开朋友的生意,不愿被认为是意竞争。
梁太、莫某,就像噩梦一般,使王家明心里沮丧极了。那时他手里刚刚积累的一点儿身价,却因两个女人,使他一下子损失六七万。
更要命的是,他在委内瑞拉的签证眼看就要到期,必须离开。而回到巴拿马的委内瑞拉驻巴使馆,他毫无把握能够续签,如果不能及时再回委内瑞拉,这里正在进行的一切可就惨了。他明白这也是莫某的圈套,“你王家明拿不到签证,必须离开委内瑞拉,就不能来找我要钱……”
急中生智,王家明想去委内瑞拉移民局碰碰运气。由于举目无亲,语言又不通,他便叫上西班牙语专业的河南外贸朋友大毕给他当翻译。但大毕由河南外贸公派到委内瑞拉后,毕在一年前买了一辆新车,但开了几天就被撞坏了,是对方的责任,打了一年官司,皮获赔的钱大幅贬值,根本不够维修车费的一半,又耽误了生意。王家明曾多次劝他,边做生意边打官司,但这个山东大汉非要斗气,天天跑法院,找律师,最后被碰得头破血流。于是,公司不再信他,不再给他发货,让其自生自灭,许多华人都知道这件事。
话说过来,他们围着移民局转了一圈,仍然不得要领,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时,王家明看到一个办公室,装饰很气派,里面坐着一个年龄挺大的官员,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他恭敬地走进办公室,把自己情况说明。他说“先生,我的签证马上就要到期,如果我回到巴拿马办理,也未必能拿到签证。而我在这边有生意,很快就被耽搁了,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大毕在一旁给他翻译。
那个官员看看他,说了一堆西班牙语。听完,大毕转身瞪着王家明,半晌惊呆,“天哪——他说,要送给你一个身份!”
王家明不敢相信,“真的?假的?那可太好了!”他让大毕再翻译一遍,果然让他大吃一惊。这们官员是如此说的,“到大使馆办签证我管不了,我的权限是给你办一个在委内瑞拉居住的身份。”
他们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以至于使大毕嫉妒得说不出话来。他过后又吵嚷着说,也要再找这位官员办身份。
这意味着,这位连姓名都一无所知的委内瑞拉官员,在王家明几乎绝望的情况下,连一般华人花许多钱,托许多人情,未必能做到的事,他居然玩一样地就把他在委内瑞拉身份解决了!
王家明事后说,真是天上掉馅饼啊!生意中让他倒霉,其它方面来补偿他,这是别人等多年也等不来的幸运,却让他碰上了。“可能那天正好那个官员心情好。”王家明后来回忆时说。
先前那个“伟大”的生意发现,加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委内瑞拉“绿卡”,阴差阳错,命运就像魔鬼的推手,1996年初,王家明就正式进军委内瑞拉这块新大陆了。
此时他全家的状态是,巴拿马的生意进入平稳发展阶段,李吉荣留在巴拿马打理公司,他只身进军委内瑞拉。从1995年起,他先后把父母和大女儿立丽接到巴拿马。这期间,巴拿马成为他全家的大本营,父母、李吉荣、立丽,加上1994年出生的小女儿王立娜。王家明每个月都会从委内瑞拉回到巴拿马过问生意,看望家人,每次停留一周左右,在两个国家之间通勤飞了七八年,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2002年移民加拿大。
委内瑞拉最辛苦的商人
一张绿卡把王家明留在了委内瑞拉,他迅速对这片崭新的市场进入艰难的开垦。当时,他必须一个人忍受着奋斗期的艰辛与困顿,经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与凄清,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是委内瑞拉生意圈里最辛苦的华人。
那时,他一个人在委内瑞拉,无论生活还是生意只能自力更生。开始时他与人合租住处,后来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无人照料,衣食住行全部是自己打理,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他无论遇到什么问题,身边无一人可分担,断手断脚后照样开车谈判、进货、出货,生病了自己抗着,无论多么疲惫也要独自应对。并且,对于这块处女地,就像他当初对巴拿马的拓荒一样,他必须投入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才有胜算的可能。不仅如此,巴拿马那边的生意虽然全部依靠李吉荣,但他也要抽空回去察看过问,每月在两个国家之间跑通勤,也耗费着他不少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自从进入委内瑞拉以来,王家明从来没有假日,别人休息时,他却一个人开车去各地销售商品和访问客户。一般是周五开车出发,选定一个方向的几个城市,走到哪里吃住到哪里。他基本上会在一个月内把全国东西南北的城市跑一遍,在这过程中推销商品,捕捉商业信息,联络客户,挖掘商机。一个月下来,他的生意圈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积压的库存都被他成功地销售了。开始时,他只是推销自己的库存,后来在与客户交流过程中,掌握了市场需求,再根据自己的眼光,从中国进货,做到适销对路。开始,他问客户需要什么商品,而到后来客户争着做他商品的代理,他成功地培养了全国各地的一大批客户。
除了应付生活,他还要面对一些生意中的意外情况。比如开始时,他进了两三个集装箱,但没有仓库和店面。他曾经认识一个广州的韩姓医生,是广州中山医科大学教授,聊起医科大学的熟人大家很感亲切,韩医生让王家明把货物暂时放在自己的仓库里,并告诉他:“我的女婿也在这边做生意,你可以跟他合作。”王家明想,韩医生的女婿肯定可靠,就把货物发给他们的女婿小冯,但小冯总是告诉他卖货没。王家明心想,不对呀,小冯那些生意伙伴说他天天在卖货,怎么回事呢?
有一天,他拉了小冯,说去仓库清点一下。结果发现,货物已经卖了三分之二,小冯却不给他结账。这逼迫着他必须亲力亲为,买货车,请司机,把剩下的货拉回自己租的货仓,自己去当销售员,从此正式开始了他在委内瑞拉的经商生涯,1996年,注册了委内瑞拉明光国际公司。
有一天,经朋友介绍认识他在加拉加斯一位慕名而来的广州人夫妇。这两个人彼此打量着,确信肯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忽然,他们恍然曾经同在广州花园酒店办公。男人名叫黄列平,当时王家明在花园酒店10层办公,黄列平在7层,应该经常见面,但谁也想不到,他们几年后聚在委内瑞拉。黄列平先在瓦伦西亚市经商,离加拉加斯仅仅20公里。从此王家明给他供货,两家关系密切,他们二人都是直性子,易发火,但相处的却像兄弟一样。创业初期,黄列平夫妇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电饭锅自己煮饭,而王家明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黄列平目睹了王家明独自创业的艰辛过程,但黄列平也对王家明的人格佩服至极。“家明不讲究谋略,但器量大,讲诚信,不计较,不怕吃亏,善于用大的地方把小的地方掩盖,他一辈子坦坦荡荡。”黄列平亲眼看到一个给王家明看管仓库的马来西亚老太婆,用王家明的电话打了几百美金的国际长途。“如果是我肯定要扣她的钱,但家明不计较。”黄列平感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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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8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家明的生意经
委内瑞拉的18万华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来自恩平,已经形成一个特有的圈子,关系套关系,亲戚、同事、同学、朋友……渐渐地,大家形成一个观点:我跟你做生意是帮衬你,从你那里拿货是给你面子。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根深蒂固,外人企图打进这个圈子极其不易。面对这种情况,王家明让自己“放低身段”,他要求的付款条件比一般人优越。比如现金结账、放账等。这段期间,汇率往往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王家明从中国进货要用美金,而卖出的时候要用当地货币波利瓦尔,汇率波动很大,经常遭遇贬值。开始的时候,王家明必须承担这些必要的损失,才能得到打进恩平人圈子的资格。
还有一个情况,比如,恩平人之间,货物有3%的损耗视为正常,可以不计较,但到王家明这里,他说,“没关系,若发现一个坏的可以退货。”
时间久了,王家明的豁达引来无数客户。那些恩平人窃窃私语:“嗯?这个北方的家伙怎么这么傻呀?咱可占到他的便宜啦!”生意的做成,就这么简单。王家明损失了一二百、一两千元,但那些“精明”的恩平客户,就这样被这个憨傻的“北佬”征服了,他们纷纷给他下订单,他挣到的,已经是一两万美金。
王家明发现委内瑞拉的打火机生意很好做,一次进货两百箱,很快就卖完了,一个客户就要五六十箱,一个集装箱800箱,80多万个,最快时一个集装箱不到一个月就卖光了,这让他非常惊讶委内瑞拉的消费能力,不由得对委内瑞拉的市场增强不少信心。
当然,打火机生意有一个众所周知的风险。它是危险品,必须有特殊报批手续,运输也有特殊要求,比如经过太平洋时,如果太阳过分暴晒,就会产生很大危险。特别是质量不好时会有气体跑漏,会眼睁睁地看着爆炸。王家明笃定一点:回国后专找质量最好的厂家,绝不进次品。
他找到深圳外贸公司的杨经理,还有浙江椒江的洪理发厂长。他们都是王家明多年来的供货商,彼此的信誉牢不可破,有了这样的渠道,他对任何客户都敢讲:“你跟我做生意,我绝不拿最便宜的东西给你,但我的货物的性价比一定是最高的。”
打火机有一个严格规定:只要有问题,必须在一周内告诉货主,担保期为三个月。但有的客户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才把有问题的打火机搬回来,要求退换货。按照规定,王家明可以不受理,但他都承担下来,按规定赔偿损失。这让许多客户舍不得离开王家明,愿意继续跟他打交道。“王家明是傻瓜,你看,货物好,可以放账,货物超期还可以退给他……”一传十,十传百,委内瑞拉都知道了这一个“王傻瓜”,纷纷向他下订单,他出货的量就像涨潮的海水,滚滚而来。当别人清闲无人问津的时候,王家明忙得不可开交,订单多得像雪片,钞票便潮水般流进他的账户,不由得信心倍增。
接着,他进了一个集装箱雨伞,货物不错,花色和质量均吸引人,但价格很高,他犹豫起来,不知能否卖掉。这一天,一个朋友带着一个叫何赛#甄慕的老板名来谈生意,此人住在一个很偏远的城市,开着几间大店铺。王家明向他介绍雨伞,何赛#甄非常豪爽地说:“你的雨伞质量、款式都不错,如果价格好,我可以拿一些货”。开始时,王家明以为也就买个几十箱罢了,所以开了一个较高的价格。何塞#甄的老板提出降价10%,在王家明同意降价8%之后,出乎意料,的是订单数量惊人:“这个给我一百箱,那种给我五十箱,另一个再要一百箱……”王家明被吓住了,他偷偷问自己,“能卖吗?”因为大批发都没出过这个货物量,一个店铺,怎么可以卖出去这么多?王家明把价格又降了2%给何,何高兴地跳起来,全部订货。王家明心想:“这个量,不能全部放账,放一半吧,另一半要付现金”。没想到,何非常痛快地说,“没问题!”
仅这一笔,王家明就赚了两万多美金。
王家明不禁心花怒放:“委内瑞拉的钱,原来这么好赚?!”
王家明不愧为老外贸,他比一般人都懂得观察,他一眼就知市场上缺少什么,需求什么。比如,他发现委内瑞拉市场有一种小水球好销。这是一种外表五彩缤纷的塑胶小球,在节日狂欢的时候,人们相互抛掷玩乐,用量非常大。但市场上的小球花色陈旧,许多客商都找不到货源,而消费者到处找一种更美观的小球。
千万别小看这个小球,卖一个货柜,赚一个货柜,一个集装箱能赚5万美金。
王家明敏锐地捕捉到人们渴求的眼神,他利用回国的机会到处寻找,终于在广州找到一个厂家。这里有一个时机把握问题,这也得益于王家明的外贸经验:一过春节他就要下订单,给工厂两三个月的生产期,从中国运到委内瑞拉一个月,出海关,上货、卖货,提前半年安排。时机很有学问,一般人掌握不好,如果货到晚了就没用了,到早了积压资金。王家明看准这个商机,一下子进三四个集装箱,每个集装箱赚到五万美金……那段时间,赚钱赚得开心至极。
委内瑞拉的王家明,更把巴拿马的“圣诞灯大王”发挥到炉火纯青。他把巴拿马时期的经验再次升级,把圣诞灯生意做得出神入化。
每年的广交会,王家明都会准时到场。那些参展的新品种总会被他一眼捕捉后,再来到浙江厂家,与洪厂长联合开发几十个新品种。他每年都能拿到四五十个新品种,最多的时候,能开发上百个,这是别人都做不到的。这个新品种的好处,用广东话就叫喝“头啖汤”。这些新品种中,有50%以上的品种,利润是翻倍的,还有百分之二三十也赚钱,但利润一都在20%左右,也有10%左右的,不好卖的,平价或者亏损抛去,算总账平均起码有30%以上的利润。第二年,王家明把市场反应不好的品种,控制进货量,另辟蹊径。一直做到保证人无我有,人有我新,永远占领市场先机。
这期间,他还创新了营销模式,即每年都在广交会上选择一些别人没有的圣诞灯样品,回到委内瑞拉时,再把红黄蓝绿等各色圣诞灯用一种透明管串在一起,放在办公室里,当客户来时,就把室内光线调暗,因为这些专属于光的尤物,越黑暗,越大放异彩。
王家明就是一个魔术演员。他把客户引进办公室,调暗光线,打开样品,便###这样的销售模式,在委内瑞拉独树一帜,客户从没见过这么鲜亮璀璨的圣诞灯,他们看得手舞足蹈。王家明也从客户不断放光的眼睛和脸上,品味着自己的成功。
在广交会上,王家明还做一件事,就是把选中的圣诞灯用摄像机一个个拍摄下来,放在他委内瑞拉的办公室的墙上,整面墙全是圣诞灯,客户指点哪个品种,王家明就把摄像机打开。这样,客户看到的,不再是墙上静态的圣诞灯,而是立体的、现场性极强的样品。瞬间,王家明的办公室里,哇声一片,OK不断,客户们都是一两百箱订货,有时订一个集装箱,他就能赚到二三万美金。并且,客户付订金,不用王家明的一分本钱,等于用客户的钱做生意,这一时期,王家明“狂妄”到一个集装箱赚不到一万美金,他就放弃。
在委内瑞拉首都市中心有一个意大利名叫菲利浦的客户,做一种儿童用品生意,委内瑞拉对儿童的生日格外重视,所以有一种生日礼品很畅销:即把一种纸盒敲碎后,糖果就像魔术一样掉出来,孩子们再去抢,很有娱乐和探险性。王家明从儿童用品的色彩和卡通创意中产生一种直觉:菲利浦的店卖圣诞灯一定会成功。
王家明对他讲,“菲利浦,咱们做一种圣诞灯生意,你肯定赚钱!”菲利浦把头摇得像铃铛一样,“不、不,我没做过,不会做……”王家明步步为营,又说“这样,我把货物拿到你这里卖,如果卖不掉,你就退给我,如果卖掉,咱俩分成。”
菲利浦一听,不用他自己出本钱,小买卖就答应下来。结果,圣诞灯在菲利浦那里卖疯,一年就卖了四个集装箱,而一个集装箱,王家明就能赚三四万美金。更让菲利浦意外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圣诞灯却让他大赚一笔,王家明也为自己成功培养客户、开发市场自得:“双赢啊!”
还有一些客户对圣诞灯没信心,王家明对他说,“这好说,寄售!”但寄售的价格要比正常高出20%,结果有一批客户流失了,因为他们看到这个巨大的市场后,甩开了王家明,自己到中国进货。但,终究是市场太大了,王家明赚了,也让别人赚。如果不这么培养,王家明的客户王国不会这么庞大。他的生意经越念越熟练。
有一个委内瑞拉的西部大商人,生意做得很大的日本人路易斯,也向王家明拿一些杂货,但却极力拒绝圣诞灯。王家明一看过他的店铺规模,以及对他的了解,并对当地市场的调查他断定:圣诞灯在当地前景不会错。王家明对他说:“路易斯,咱们这样,今年我给你发一个集装箱圣诞灯,给你放账,你试试看。”一个集装箱就是五六万美金,王家明也要冒一定的风险,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到半个月,他就接到路易斯电话:“哎呀呀!王,货卖完了,太好卖啦!赶快再给我发两个集装箱吧!”
那时许多商人都在做圣诞灯生意,但都是那种常规的大路货。而王家明亲自为路易斯选择新、奇、特的圣诞灯品种,每一种都出乎意料的畅销。他告诉路易斯,“我给你的品种,都是别人没有的,肯定好卖!”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让路易斯对王家明钦佩有加,每年都订他四五个集装箱。
在生意上共赢的同时,路易斯更是新奇地打量这个有意思的中国人。他越发感到王家明思维独特,有勇有谋有魄力,胆识和人品与众不同。此外,他认为王家明有思想,层次高,平时他身边常见的中国只懂麻将和扑克,而王家明不仅懂生意,但他对世界对人生的见解也让路易斯深为欣赏,他更对王家明产生一种特殊的认同和好感。当他的儿子从哈佛大学毕业后,非要让儿子跟王家明实习,并不要工资。王家明认为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并且他认为自己没这个义务,同时自己对日本人不感兴趣,只做生意,不想深入交往。最后路易斯的儿子做了委内瑞拉驻日本大使馆官员。
王家明在拉美近十年的生意,在商品采购上基本分三种方式。第一种方式是在中国采购大宗###,这一块属于高利润;第二种方式是在巴拿马自由贸易区采购委内瑞拉市场上所缺少的品种,利润尽管不如中国货高,却能赚钱;第三种方式是从委内瑞拉直接调货,这些货物虽然利润不高,但客户跟他要货时,保证有货,维持公司运营。他让所有货物保证不留库存,一个集装箱力争在一两个月内卖完。如果两个月内卖不掉,他就抛售。这也让他偶尔错失一些机遇,比如进货时价格一般,而销售接近尾声时,某些货物成为稀缺品,一下子价格抬高许多,这时,如果手里仍然有货,就会大赚一笔。王家明有时宁可错失这样的机遇,也保持资金不被压住,正常流转。每年,王家明50%以上的利润都给了中国大宗订单,30%以上用于巴拿马订货,20%用于委内瑞拉境内采购。
掌握了生意规律,圣诞灯、雨伞、打火机、水球成就了他。他还卖过童车、水枪、电池、自行车零件、玩具,轮胎、内胎等。每到狂欢节,拉美的水枪就被狂抢,小小的电池也意外抢手,一个集装箱能赚二三万美金,仿佛在王家明没回还过神的瞬间,哗哗的美金便流进他的钱袋。
这些没有生命的静物,纷纷成为王家明拉美雄起的“贵人”。
其实,除圣诞灯之外,还有一个圣诞期间卖得最好的品种就是玩具,这也是当时利润非常大的抢手货,但王家明没有贪多,因为品种太多,王家明不懂其中的奥秘,经验不足,宁可放弃,让自己有针对性选择,这种选择果然托起了他的成功梦。
赚到钱的王家明更加大方,这从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他做生意的一种策略。他在生意中根本无法记细账,只记两个账,一是进多少货,二是汇出去多少钱。看一下库存,就知道赚和赔,他只计算大数。他这个“孟尝君”那时几乎每天都要接待许多“食客”,朋友们到他这里,他一律请客,永远不让别人掏钱。陪吃成为那一阶段王家明许多朋友的代名词。有些人计较一些小钱,考虑损耗,比如许多朋友把自己的车扔在他家里,竟开着王家明的车外出。
王家明在委内瑞拉以大方闻名。与某些关键客户交往时,王家明愿意带领许多朋友同去,为的是留有余地,不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比如,一笔生意,他让朋友先进去谈判,朋友谈不成,或不理想,他这时才最后出面,充当“我们老板”,请对方吃饭。在委内瑞拉,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请老板吃饭,而王家明从不吝啬这点钱。当得知他在广东外贸和巴拿马经历时,对方即感到非常意外,又有亲近感,往往达成比较理想的结局。
这也造就了王家明美好的人缘。每到一个公司,老板都很喜欢他,他请客请到对方不好意思,被请的老板们就开始请他——和气生财、人和万事兴,这在王家明的委内瑞拉成为现实版本。
令他欣慰的是,在委内瑞拉,每年的利润都大大超出他的预计,有时竟达到令他吃惊的峰值。从1996年起,特别是1997至2000年的几年中,他的财富迅速积累,每年纯利润达到几十万美金。至此,王家明已经初步完成了在海外的原始资本积累,为人生奠定了一定的的物质基础。

点评

每年纯利润达到几十万美金对于咱们普通人说是个天文数字,对演艺圈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发表于 2021-8-1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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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20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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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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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明、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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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明、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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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和他送给王家明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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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20 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形形色色生意场
委内瑞拉市场虽好,但他再次“遇人不淑”。在委内瑞拉经商,被国民警卫队扣货就像家常便饭。
王家明的销售员老郑是广东恩平人,他很能吃苦,也很聪明,但就是平时爱夸张,说话有时不着边际。他帮王家明卖了一车电扇,把送货到顾马纳,被警卫队查扣了。
王家明知道他不靠谱,就立即赶到十字岗。老郑却让王家明离开,又对他吹嘘说,“我叫我的律师开私人飞机过来,把警卫队长抓起来。”
“吹牛吧!”
王家明亲自去见扣货的头目路易斯,路易斯说,“你的发票金额为何打这么低?我们准备把你的车连货物全部没收。”
    在委内瑞拉有一个很特殊的情况,海关、税务、监察,全部由国民警卫队统管,这个机构权力最大,它以查账为名,可以直接查封货仓把货拉走。王家明想了半天不得其解,他与中国的各相关部门对照,没有发现中国有这么个部门,唯独委内瑞拉这样设置。
华人都是通过报关公司做生意,报关公司与国民警卫队勾结起来克扣华人已是公开的秘密。比如一个集装箱要一万美金报关,在发票上把金额写多少就显得很有学问,如果30%的关税,一个集装箱价值5万美金,可能只打1万美金,约定俗成的规矩,所有商人谁也不会写满,一般不会超过2万美金。这样交给海关的关税大约4000——6000美金,差价就被国民警卫队和报关公司拿走,所以报关行在写发票时金额都打得很低。
委内瑞拉华人难做生意就在这里。如果大家都很规范,统一执行,这没问题。但委内瑞拉的商人却都不按正规手续,被查封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
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一个集装箱都可能成为留给警卫队的把柄,如果一个集装箱把税打足,一分钱也挣不到。而如果不这样做,警卫队任何时候都可以查封、没收。在委内瑞拉如果按照规则,商人就不能生存。
委内瑞拉的城市中间都设一道卡,专门查货。查检的内容有:是否走私、有没有进口的报关文件等。老郑曾经得罪过十字岗哨岗的人,这次路易斯一见是他,就立即扣下货挑毛病。
对于委内瑞拉国民警卫队的这些行为,王家明并不陌生,但他拒绝在拉美行贿,他有他的招儿。他对路易斯说,“请你找一张比我的税值高的发票来,如果真有比我高的,我认罚。”
路易斯显然拿不出来。王家明步步紧逼,“发票打得低,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交关税是足额的,但是报关行和你们的海关为何把我的发票打这么低,我不知道。这个报关单不是我填写的,你要找就找当地的报关人。”
经过交涉最后交了少量罚款。路易斯却认为王家明是个很有头脑的华人,两人变成了好朋友。路易斯后来调到加拉加斯,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王家明与钱经理的相识也让他感慨万端。他在巴拿马与钱经理相识,曾尊他为“外贸老前辈”。由于小陶的两个集装箱,钱经理答应接下来,王家明很是感激。但此后三年却没结货款,国内火急地催款,王家明为此反复央求老钱,问他能否快点解决。老钱每一次都说“还没有卖完、别急……”,他还要求降价,王家明同意降到30%,但仍然迟迟不付钱,这使王家明的个人声誉和公司运营造成极大影响。
老钱还向王家明订了两个集装箱的货,其中一个集装箱的圣诞灯直接发到了智利,很快老钱告诉王家明质量有问题,智利客户不付款,但王家明对于圣诞灯心中有数。两个月后,他专门去了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卖家是一个王姓台湾商人,他们打开货物一看,质量根本没有问题,还说钱早就准备好了,可直接付给王家明。王家明一听,心想怎么这跟老钱所说的不符呢?于是他明白这是老钱在故意撒谎和拖延。
    后来,王家明终于办下签证去了一趟委内瑞拉,这才发现,其实那些货,老钱早就卖完了,他却用王家明的钱,周转他自己的生意,王家明很吃惊。
这时,在老钱没付给他所有货款的情况下,又订了一集装箱雨伞,发自浙江杭州。王家明这次不敢给他放账,老钱付的是现金。紧接着又向王家明订了一集装箱自行车,到货后,钱经理说前面的雨伞有质量问题。
王家明急忙查看,发现果然有质量问题。他果断地说:“这批货质量不好,我都认。你请人分出来好与次,能卖的卖掉,能修的修,最后不能用的,你就扔掉算我的,请人费用由我来承担。”王家明感觉自己对这件事具有相当的担当,仁至义尽。可是,半年过去了仍然不结账,他再到仓库去看,根本就没有动。而且仓库漏雨,雨伞泡在水里全部生锈,整批货物报废了,当王家明质问为什么不请人分出来时,老钱竟然说道:“我会听你王家明指挥,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吗?”这笔货老钱一分钱也没有付。
另外的六七万美金货款,老钱七扣八扣,只降到三万多,但仍不支付。他们在电话里吵起来,吵急了,老钱竟然在电话中恐吓说“我枪毙你”,这是老钱一贯的作法,拿枪耍威风。按照当地法律,中资机构人员不允许办当地永久居留,更不能持枪,王家明把这个问题反映到大使和政务参赞那里,却都没有得到解决。
有一天,王家明的仓库保管员盛仔告诉王家明,自己认识一个警察,可以通过这个警察找老钱协调还款的事。“好啊!正好可以和钱经理谈一下。”王家明说。盛仔带上王家明,来见那个便衣警察。他们到后,突然涌出一大帮人,把他们围起来,并用枪对着警察。警察亮出身份,那些人根本不理,还打了警察两拳。王家明说,“咱们快撤吧,没必要闹大。都是中国人,别丢不起这个人。”
那天如果王家明也带着枪,火拼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王家明越来越觉事情蹊跷,回忆其中的细节,他恍然大悟:盛仔已被老钱收买,他们勾结起来,掌握了王家明的每一个动向和经营信息。这就是老钱设计的一个圈套。他没想到,为这区区几万元,老钱居然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更可耻的是,盛仔趁王家明回巴拿马时,与别人串通起来算计王家明。盛仔使用的是数字差,比如出一箱风扇,计20美金,一箱圣诞灯是100多美金,盛仔在总箱数上不让王家明感到差错,但是如果算总账,比如账单是50箱风扇,10箱圣诞灯,可盛仔出的是50箱圣诞灯,10箱风扇,货值总额差出太多。表面看,箱数非常符合,可是钱数不对。王家明在仓库查看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开始还以为自己算错了,后来别人告诉他真相,他才恍然大悟。果然,没多久,盛仔就从他这里出去自己开店了。
盛仔把仓库管得乱七八糟,偷钱,易货,全委内瑞拉都知道这件事。王家明这时才明白,那个所谓“警察”也是假的,别人当王家明的面打他,是苦肉计而已。
老钱不但不付款,还跟那些中资机构人中间到处散播王家明的谣言。对搬弄是非深恶痛绝的王家明,整天忙于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
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刻,一天晚上,几个中资公司的朋友聚会,老钱正好也在场,王家明向老钱打了招呼:“钱老板,你也来了,正好今天中资机构的几个朋友都在,咱们心平气和,当着大家的面,把咱们之间的事彻底解决一下。”老钱同意,但提出一条要求,就是让王家明不能发火。王家明答应道,“没有问题,我一定不发火,但是该说的话我必须说”。王家明开始发言:从拖欠货款,坑害王家明及其在国内的朋友说起,一直到雨伞不修理、不处理,扣押自行车款,在电话中恐吓要枪毙王家明,到与王家明仓库工人合谋上演“苦肉计”,在中资公司及王家明朋友圈所散布的谣言......老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所有的目光都对着老钱。真情大白,过去大家一直以为老钱是受害者,现在大家都恍然大悟,王家明说一句问一句,老钱汗流浃背,喃喃自语:“这不是揭我老底吗?让我怎么做人”。王家明说:“老钱,你不是说了那么我的不是,好,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说清楚,哪件事是王家明的错?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老大哥看待,可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在背后说了多少我的坏话来败坏我,你扣了我的货款不给,还恐吓要枪毙我,还找当地无赖给我上演苦肉计,你是不是太恶毒了?我王家明哪点对不起你?”老钱最后的辩解是盛仔主动找的他,因为他知道偷了王家明那么多的货,早晚会被发现,做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用以拖延时间。这时王家明话题一转说:“今天大家都在,当着大家的面,你所欠货款,扣除有质量问题的2万多美元,还差2.8万元,你打算怎么还?”老钱马上沉默。王家明接着说:“钱老板,当年这些钱对于你我都是天文数字,到了今天,你我都亏得起,不至于为了这点欠款这么为难吧?”过了十分钟,老钱一句话也不讲,大家看着他,整个餐厅静的连掉个针都能听到,“你是不是不想还?这样吧,如果你还回这笔钱,我可以帮你再挣3万美元,如果你不想还,就帮我挣回3万美金,别为这点钱愁成这样!你说吧。”老钱还是不出声,“你是不是想要我承担,你再帮我挣回?”“是这个意思。”老钱答道:“请大家听好,钱老板不想还欠款,愿意帮我挣回这笔钱,我认了,大家鼓起掌来。”“王家明做事儿太敞亮了,太大气了”朋友们对王家明投来敬佩的目光,纷纷敬酒。老钱独自坐在一旁,呆呆发愣。从此,王家明再也没有见过老钱,他的承诺也一并消声匿迹了。
王家明见证了海外华商百态,他尽力让自己去适应。“明明知道他们做了对不起你、害你的事情,还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家明甚至把自己放低到认定这也是一种“利益共享”。他尽力说服自己看开、看透,去原谅那些伤害他的人。“不能要求完美,在某些阶段,允许他会犯某些错误,他们也不容易。毕竟我赚得比他们多,虽然他们占了小便宜,但我要算大账。碰到这些人,就当作在经商过程中必须要扔掉的财富,必须的成本,这样想自己的心态会好很多,坦坦荡荡,不轻易翻脸,否则每天郁闷死,哪还能活呢?”
作为刚烈性急、宁折不弯的王家明,能够如此修持自己,实在不易。这样的特殊经历,使他的个人修养发生很大变化,他在受伤害中一点点地完善着自我。
有一年,王家明跑到阿鲁巴。这是个荷兰殖民地,从委内瑞拉飞机用一小时就来到这著名的旅游胜地。王家明一踏上阿鲁巴的国土,就像站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阿鲁巴居然是一个没有淡水的小岛国,所有淡水必须通过海水淡化而来。
王家明到各国旅游时有一个习惯,就是先让出租车司机带他满大街找华人餐馆。这次,司机把他拉到一个华人餐馆,他跟老板一聊,原来老板来自广州,姓陈,娶了个上海太太。他们顿时很亲切,成为了朋友,王家明经常过去吃饭、聊天。
“人与人,没有钱过手看不出什么,钱才是鉴别人性和人品的唯一标准。”在陈老板这里,王家明再次验证了这句话。
当时,中国与拉美的贸易中,烟花利润极高。王家明一直想做烟花生意,但许可证很难拿,王家明得知陈老板有烟花许可证,就在江西土产品进出口公司订了一个集装箱烟花。此后王家明无数次地打电话联系,一直是个女业务员接听。该女士的父亲就是公司副总经理。他没想到对方极不负责,出货时也不查看,烟花到阿鲁巴后,发现有严重的质量问题,陈老板不付款。王家明专门跑到阿鲁巴,查看时,发现烟花比正常体积小了三分之一,完全不是所要的货品。王家明把照片发回江西,对方也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应赔一万多美金。但江西公司却说,“这钱不能给你,只能下次你订货时,我们把这钱从货款里扣除。”王家明承担了全部损失,给陈老板大幅降价,并默默等待机会。
后来,陈老板又跟王家明订过一批圣诞灯,还差一万美金迟迟不付款。他打电话对方不接,还索性换了新号码。有一次,一个著名演员到阿鲁巴演出,陈老板的太太把这个新号码给了这个演员,王家明弟弟家勇通过这个演员把这个号码拿到手。家勇的电话拨通了,传来了上海女人的骂声:“他妈的,谁把这个电话给王家明的?”
王家明哭笑不得。以他的行事风格,作为朋友,区区一万美金,与其争吵不休,还不如谋划下一笔生意,一展心胸。
在委内瑞拉久了,王家明还关注到一个特殊的群体——恩平人。就像近十年的温州人一样,百年前,广东恩平人在海外备受瞩目,形成一个特殊的恩平现象。
在委内瑞拉,几乎所有华人都来自恩平。王家明与恩平人打交道,渐渐发现一些显著的“恩平特点”:勤劳、吃苦,报喜不报忧,特别团结,只要能赚钱,从来不辞辛苦。但恩平人也有些令人难以忍受的习惯,比如衣冠不整,不修边幅,比较斤斤计较等。
王家明在广东十年,没到过恩平,只是出差时途经恩平。他对恩平的了解,就是一个贫穷落后、无法无天、敢干蛮干的地方。当他偶尔打量和思索这个“其貌不扬”的县时,不禁大吃一惊:近代史上,这个县出了几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很了不起。一是中国唯一在联合国做到副秘书长的唐明照,其女儿唐闻生在中国家喻户晓,日后成为王家明在侨界联系密切的一个人物;二是中国第一个飞行员冯如;三是美国第一个女飞行员张瑞芬。
为何委内瑞拉有这么多恩平人?久了,王家明才了解到,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传帮带效应。最早来到海外的恩平人,人手不够,需要更多的劳动力,但他们不认识别人,只认识家乡人,所以只能再回家乡往外接人。他们把同村的亲戚朋友全部动员起来,曾有的一个人就接出100多个恩平人,他叫“蛇头”。接出一个人,最低能能赚八千到一万美金。
久而久之,被接到拉美的恩平人形成这样一个传统:我把你接出来了,你在我家打三年工,用来抵偿你出来时的车船票和身份费用,三年做工几乎是免费的,三年后,我开个店面,让你去打理,前两年,给你10%的股份,到第三年,给你30%的股份,第五年后,一人一半。但这时你已经融入当地,渐渐发展起来,而每年分给我的50%是我净赚的。在委内瑞拉华人里,这种模式基本定型,所有华人,只要有关系,都要把亲戚带出去,用这个模式复制,都能赚钱。
王家明也接触到不少层次、素质较高的恩平人,当你遇到困难,在不影响他的资金和资源、不触及他的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也愿意提供帮助。他认识的一大帮广东朋友,都属于这个类型。但一旦触及钱,就卡壳了,外人轻易不能从他身上掏出一分钱来。这就是恩平人一个鲜明的特性。
王家明与恩平人正好相反,让他出力,也许他还不愿意呢。但让他出钱,就没问题。在许多恩平人眼里,王家明这个能说广东话的“北佬”一定是“卷了国家巨款逃出来的贪官”,并认为他一定不敢再回中国。在他1999年参加国庆50周年庆典之后,他告诉那些恩平人说:“1999年10月1日,我就在天安门的东观礼台上……”他深切感到,恩平人的聪明度比北方人高多了,他们满眼都是赚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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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29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断脚、断手
在拉美多年,王家明像一块粗砺的石头,哪怕断手断脚也不曾影响生意和生活。
有一次,他从委内瑞拉回到巴拿马,去看望曾经的生意伙伴张先生(就是当年为了倒出仓库门口而压掉脚趾盖的那个公司的老板)。当他们从张先生的办公室边聊边下楼时。楼下有一个很小的台阶,用木头搭成,王家明边走边退,无意中一脚踩空。幸亏他身手敏捷,担心摔坏头部,连忙用双手护住。结果身体失衡,右脚“嘎嘣”一声,脚面立刻肿起来,疼得他不能动弹。
张先生送他到医院,医生告诉他右脚严重骨折,给他打了石膏,他拄着双拐回到家里,一个人艰难地爬上楼梯。心里难抑的火气:莫名其妙,怎么会发生这种倒霉事?
一周后,脚部仍然剧痛,他想让李吉荣陪他回委内瑞拉,但是大使馆就是不给签证,他气个半死,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柱双拐回到委内瑞拉。正赶上货物销售高峰,货物都堆在仓库里,客户要求立即出货,可是他的脚还打着石膏,打到膝盖的石膏又重又笨,极其碍事,王家明一气之下用剪刀把石膏剪掉一尺多,留下短短的一截。
从家到仓库有很长一段距离,开车去仓库时用骨折的右脚踩刹车和离合。车库又不易进出,无论踩刹车还是离合,脚都要用力,针锥一样的疼痛。伤筋动骨一百天,在王家明这里并从不适用。一切靠他自己,出货进货开车,一个月后,脚伤才慢慢自愈。他自己把石膏拆掉。
断手的经历更荒唐,那是一个阿拉伯客户,一直欠钱,给了支票又跳票,王家明只好带了律师再去催讨。这个律师是俄罗斯的中国人,中国和俄罗斯血统各半。他们一家曾在哈尔滨生活,上世纪60年代中苏闹翻后,全家回到苏联,从苏联又来到委内瑞拉。
客户继续耍赖说没有钱,并且当着律师的面把支票撕掉,律师竟然无动于衷,还双手一摊,说没有办法。按委内瑞拉的法律,像这种情况,的确没有办法,律师在场也无可奈何。
王家明非常生气,拍着桌子吵起来,一挥手,右手正“砍”在桌上一个放公文夹的铁架上,手臂迅速肿胀起来,王家明估计右手伤得不轻。但他那时工作太忙,硬拖着,没去医院。
况且,他很快要去德国、法国、比利时这几个国家,已订好机票。那时,李吉荣的弟弟正在德国的汉堡大学做访问学者,王家明打算去看看他。在欧洲期间,他的右手一直疼痛难忍,但他没在意。
一周后回到委内瑞拉,手仍然肿着,只好去医院拍片,医生说是粉碎性骨折,已经长出新肉芽,要重新割开,把骨头接上,打上骨钉……听得王家明直吸冷气,他问医生可不可以不理会。
医生告诉他,如果不管它,很有可能会留下残疾。王家明很为难,他太恐惧手术了,那个过程太痛苦。他想,哪怕留下残疾,也不想在手掌上留下疤痕。他坚持着没做手术。
事后多年,他一直暗暗得意——“呵,上帝保佑,至今他的手没有留下任何残疾。”包括扭断的右脚,被他折腾着开车、工作,却一直完好如初。医生们说他坚硬得像块顽石,而他特别感谢苍天对他的眷顾。

几次险情,安然无恙
有一次,王家明请的一个新司机,送完货就回家了。他把车放在公司门口,结果这辆车当晚被盗,而那个偷车人开着车去作案,在高速路上撞了车,便把车扔在路边,警察通过车的文件找到王家明。
按规定,车是王家明的,他要承担很大的法律责任。幸运的是,王家明一发现车被偷,立即到警察局报案,他报案在先,出车祸在后。王家明的货车被撞烂,也把别人的车撞坏,还伤了人。结果最后王家明只承担修理自己车责任,没有承担其他经济损失,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委内瑞拉,王家明经历了几次很有意味的车祸。
1996年初,王家明刚到委内瑞拉时,从一个朋友手里买了一辆二手三菱轿车,跟朋友们相约在玛格丽达岛国,它是加勒比海的一个小岛,与阿鲁巴、多巴哥接壤。它是一处著名的风景名胜:海滩、别墅,游人、棕榈、椰子、海鲜……而这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红树林。方圆上百里,树与海水溶为一体,飞红流炽,云蒸霞蔚,给人一种特别壮美的感觉。大家正观赏着,车开上一个桥面,上坡时,王家明感觉车哪里有点儿不对劲,方向盘不灵活。他立即停车,往车底下看,一切正常。他继续往前开,又是同样的故障。再停下检查,发现右转向拉杆断了。
王家明嗔怒着:“这日本的破车!并没传说的那么好嘛。”当时,如果超过60公里,没有右方向控制,又从桥上往下行驶,轻则翻车人伤,重则车毁人亡。
他们在马岛困了两天,修好车,老天保佑,大家平安。
另一次,王家明开车,载着李吉荣和小女儿立娜,从委内瑞拉西部回加拉加斯。半路上,突然前轮爆胎,王家明让老婆孩子全部到山上去,自己叫了一辆警车,帮他把前轮换下。因为他自己不能换轮胎,在高速路上,还是拐弯处,警车必须闪着灯警示,让其他车辆绕开,才能换胎。
这也是他的个人经验,在高速公路上,一旦爆胎,停车后,绝对不能待在车里,因为后面的车很快,不一定能看到你,不经意间就把你的车撞了。而且,也绝不能在没有警车的情况下,自己换轮胎。委内瑞拉的高速根本不规范,很多大事故都是前轮胎爆时发生的。
还有一次,晚上10点多,他和李吉荣从加拉加斯开车去瓦伦西亚的港口。看到前面路上有一个纸箱之类的东西,避开已经来不及。他一加油门就轧过去了,只听嘎登一下,车的底线全部磕断,车没了电源,一下子停住,熄火,车不能动了。
下车一看,原来是一个货柜车的铁角掉在马路中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得想办法把车推到路边。那地方是山区,电话不通,没信号,直到半夜两点,他才与黄列平取得联系,叫来一辆车把他的车拖回去。第二天检查时,仅仅电线断了,接上线,一切正常。这让他甚感欣慰。
平时王家明基本不让别人开他的车,但那次从东部回加拉加斯,黄列平觉得王家明已经开了一路,太疲劳,应该让他休息一下,要求替他开一会儿。
黄列平平时开一个美国大吉普,这次开王家明的小轿车,看到前面有坑,就用平时自己的驾驶经验躲这个坑。当时100多公里车速,王家明的日本小车立即“飘”起来,在马路上画大龙。正巧迎面一辆车飞速开过来,根本没法躲闪。王家明坐在副驾驶上,双眼一闭:这回,没命了!
可就在关键时刻,对面那辆车巧妙地绕开了他们。
哦,太惊险!真是一生中难忘的时刻。下车后,他把黄列平好一顿责骂。
过后又想,不该责备黄列平。因为美国大车本身重量很大,底盘也重,如果按照那车的稳重程度,黄列平当时的处理方式无可指摘。如果王家明自己开车,他熟悉自己车的性能,遇到这种情况,躲不开就直接轧过去,颠一下也没关系。而这样一躲,差点酿成大祸。
这是王家明开车生涯中最危险的一次,他总感谢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帮他化险为夷。
王家明的一位聂姓朋友,在高速上出的车祸在委内瑞拉家喻户晓。他们当时从马拉盖回加拉加斯,车翻后,三个孩子甩出去200多米,他再一个个捡回来,居然安然无恙。这是王家明至今听到的最幸运的最幸运的消息。

广东外经发展公司结局
离开华美后的几年间,王家明每年都回国参加广交会,获取信息,看望家人和同事。这期间,传过来的消息令他心情难以平复:广东外经公司因经营不善被迫解散。李经理利用职权把家人全部送到美国,自己经被撤职,据说他得了癌症。他每天在广东开着奔驰车,四处游荡打麻将。卫因渎职和经济问题也被撤职。
    想起在广东外经公司的日子,王家明恍如隔世,百感交集——当时的广东,还有哪个单位能比广东外经发展公司更牛呢!当广东外贸局和外经委合并时,外经委多出来的人成立了副厅级的外经发展公司:外贸局多出的人成立了副厅级的外贸开发公司。那一时期,一提花园酒店,人们无不露出来格外羡慕的神情。“外贸开发公司至今经营得红红火火,而外经发展公司却连十年不到就倒闭了。”王家明每每谈及这个公司,都是一副无奈的悲凄。
仅仅风光几年,多行不义的他们倒是得到应有的惩罚,可王家明的人生却被改写甚至被耽误,日后想起这两个人,他心里一阵悲凉。
一封来自台北的讣告信       
1996年7月的一天,王家明在委内瑞拉,接到广州转来的一封讣告信,地址是台北。王家明很是疑惑,打开一看,一段尘封而珍贵的记忆,迅速铺展开来。
张建德先生,这是王家明在广东外经委期间一次做业务时认识的。他是台湾客家人,并这是客家人中的领袖,从美国留学后在台湾大学做教授,在香港也是一个极受欢迎的人。
张先生夫妇与他人的交往非常挑剔,却唯独欣赏王家明。张先生认识许多大陆人,他们认为很少有像王家明这么渊博、旷达的年轻人。无论谈什么话题,王家明都妙语连珠。他们夫妇认为王家明有思想,善于思考,甚至一度想把他挖到台塑王永庆麾下。
有一次,张先生夫妇又来到广州,吃饭时,王家明无意间说自己的妈妈姓佟,“哎哟——”张先生吃惊地看着他,“你知道吗?她妈妈也姓佟啊!”张先生指着自己的夫人,说:“她妈妈就是清朝派去镇守边关佟将军的后人!”
几天后,张先生给王家明打电话,说他们夫妇到了广州,要到他家看望。
接过电话,王家明即刻动身去车站。不想张先生夫妇竟然陪着80多岁的老岳母,专程从香港到广州看望他们,并亲自把一台摩托车送给李吉荣,作为见面礼。
在当时的广州,这可是他们家一件天大的礼物!他俩的工资加在一起,一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这个大件……王家明和李吉荣感慨万分,他们从来没敢想过,因为一个“佟”字缔造的血缘,缔结着一脉血亲永恒的温暖。
王家明夫妇每次到香港都住在张先生家里。出国后他们一直和张先生一家保持联系。早在1991年4月9日,王家明离开香港刚20天,他给张先生写信:“张先生:您好!我到已经来到这里近二十天,非常紧张,从早忙到晚,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起,特别是西班牙语一窍不通很麻烦。但我们非常想念您及您的全家,有时间我会给您写信,电话费太贵打不起,只好请您见谅。我在这里生活很单调,几乎没有一切娱乐,我现在真正上山出家了”
后来他们就渐渐失去联系。这封讣告信先是寄到广东外经公司,是张先生的夫人寄给王家明的。广东公司辗转寄到巴拿马,巴拿马再寄到委内瑞拉。后来他得知,他去世的原因,张先生喜欢喝酒,据说那天他跟朋友们喝酒,突发脑溢血,当时抢救过来,但一个月后第二次复发,没有救过来。他离世才50周岁,英年早逝。
王家明心里大为悲痛,他这些年辗转多地,电话本丢过多次,张先生家的电话他多次翻看也没找到。他很想去台北,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同时他不知什么原因一直签不到去台湾的证。他一直憾恨不已,每每想起心潮难平,这是他整个人生的一个痛:张大哥---你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王家明永远想念你!
王家明夫妇连夜起草了给张太的悼念信,表达对于张大哥英年早逝的悲痛心情。
这封讣告信,勾起他对渐渐远去的那些朋友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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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加雪 发表于 2021-7-29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读一读,能更多的了解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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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30 08:56 | 显示全部楼层
雨加雪 发表于 2021-7-29 18:10
读一读,能更多的了解国外。

谢谢雨加雪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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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1-7-30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被骗 家勇被劫
父亲王兴亚在拉美七八年,渐渐融入王家明的生意,但有时由于不懂常识,加之老干部老革命的观念,又特别主观,弄巧成拙的事时有发生。
有一次,王兴亚装一车货,几种货物混装,其中还有打火机。如果懂得一点常识,打火机应该单独放在最上面。但父亲认为打火机比较重,就放在了最底下,上面摞上几层其它货物,最上面放的货物最轻。为了多装一些,又让人踩着打火机装其他的货,结果一个集装箱放了十层,最后一查,打火机里的气都跑了70%,损失巨大。仅那一个集装箱,就亏损17000多美金。
王家明想起来很是后怕,这样做很可能导致另一个后果,如果当天气温高,就会造成爆炸,那可就惨了。
一个阿拉伯人订了一集装箱风扇,王兴亚去送货,他的任务只是跟车,把货款带回即可。王兴亚经常去押送货,能听懂西班牙语,一些简单的会话没问题。那天,本来要卸到客户自己的仓库里,但那个阿拉伯人先带到一个空仓库。下车时对王兴亚说,“你跟我来拿钱吧。”
王兴亚没想更多说跟着他们去了。在这个城市的大街上东绕西绕,人挤人,不知何时,那人不见了,找半天踪影皆无。
王兴亚赶快回到刚才卸货的仓库,一看,仓库空空的,根本没有了风扇。显然,对方已经事先做了周密的预谋:货一到,就转移,甩开王兴亚。他们知道王兴亚年龄大,走路慢,稍微加快脚步,就可以把他甩开。
这件事对于这位老干部未免太残忍。他独自郁闷了很久,王家明开导他说,“别放在心上,丢了咱们再赚,毕竟剩下的比被偷的多。”
这个客户一直在王家明这里拿货,已经“踩好点”,如果不是父亲送货,他肯定不敢这样做。
还有一次,一个马拉盖的赵姓华人给王兴亚打电话要货,他要的货物很有特点,都是王兴亚他们的仓库里积压的尾货,王家明还特意去看过那个公司,是个新公司,里面空空的,他们的货物到后开始卖货。开始时付款非常及时,后来就让放账,接着又订了他们两三万美金的货物,没有付款,这个人突然消失。王家明幸亏记下那人的身份证名字和号码。但是到警察局查证时,发现这是一个假身份证。
王家明越想越气,就在华人报纸上把那个姓赵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刊登出来。结果那个真正叫这个名字的华人却来找王家明说:“我是这个名字,但这张照片并不是我的,是他用了我的身份证。”王家明把这件事再次登报,他不想再让这个人去骗别人。那个假的见曝了光,给王兴亚打电话恐吓,王家明接过电话,说:“你在哪里?我马上让警察抓你。”后来这个人偶尔通过电子邮件大骂王家明。之后听说他跑到一个偏远的地方,不敢再行骗了,王家明断了他继续骗人的财路。
三弟家勇一直梦想当个足球明星,还迷恋集邮,为此王家明没少给他搜集足球明星信片和珍稀邮票,最珍贵的一张是中国乒乓球队第一次获得乒乓球七项世界冠军的首日封,而且所有的冠军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成年后的家勇眉清目秀,比大哥王家明显得柔弱、清秀,比二哥王家宏显得单纯、率真,给人一种怯生生、羞答答的女孩印象。
高考时,家勇入东北农学院读金融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广州某大银行工作时,这家大银行当时的行长正是王家明调入广州的同学,可他竟然想让从正规渠道分配来的王家勇付2万元的“城市增容费”。由于未达目标,就处处刁难、陷害。下面多次报批提拔家勇做经理,到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哪里处处设卡,就是不批。无奈王家勇调到了另外一家大银行,但是经常会有领导介绍的项目,王家勇认为不符合贷款条件,领导口头指示可以贷款,却又不在申请书上面签字。难题就来了:批准,有风险,领导又不签字,不批准,得罪领导,而且银行改革,谁批准的贷款终生保留追索权,王家勇怎样做都有难处。银行的压力越来越大,正年轻,为何不到海外闯一闯?或许会有更好的机会。当然,主要还有王家明这个大哥在拉美拓开了道路,家勇夫妇再三商议后,决定辞职到巴拿马发展。不久全家迁往巴拿马,后来又到了委内瑞拉。
王家勇娶的夫人叫朱晓莉,他们是大学同学。二人育有一女一子。他们在委内瑞拉开有一家小店,位于闹市区。王家勇在委内瑞拉,经历了两件几乎灭顶之灾。一次是遭绑架。
家勇去巴西和委内瑞拉交界处的三菲利送货,那里是个石油、钢铁之城,车开到马都林时,正是半夜一点多,一伙歹徒埋伏在路边,丧心病狂的向王家勇的货车开枪,车被打了十几枪,司机嗨罗把车停下,上来几个人,把他们逼下车,家勇被重重捆绑,推搡着绑到山顶的一棵大树上。他身上的东西全被抢走,衣服被乱扔在山上。绑匪们把嗨罗胡乱捆绑一下,带走了。
绑匪本想不留活口,枪杀王家勇,可是一看他斯斯文文,没有眼镜什么也看不见,弱不禁风,用枪在他头上点了几下。劫匪正在思考时,家勇对他们说,“你可以把我的钱拿走,但把证件留下,留下一点零钱让我能坐车回去。”那个绑匪看到王家勇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动了引侧之心,还真的留下一点钱,把证件也留下了。家勇自己挣脱了绳子,找到乱扔的衣服穿上,匆匆下山找个车赶到十字港市准备报警。出租车开到十字岗,家勇竟然发现了自己被劫的货车,就停在停车场里。这时天快亮了,家勇立即报警,把车截住。警察让他指认那些绑匪相片,他指着其中一个人,告诉警察:“这个人用枪敲打我的头。”警察看了绑匪一眼,大吃一惊,“王先生,你太幸运了,这个人手上已经有四条人命了。”
另一件事的动静更大,惊动了中国驻委内瑞拉大使馆。
委内瑞拉这个国家很另类,执法部门没有章法,经常胡来。自从上世纪80年代大量华人涌入后,不少中国人是非法移民已成为公开的秘密,“黑户籍”的身份成为当地人敲诈、勒索他们的把柄,这些中国人常以“花钱消灾”的方式以求化解问题,这更助长了当地人的气焰,涉华事件一度频发。尽管中国驻委使馆不断提醒侨民要了解当地法规,以及处事习惯,以使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不提倡轻易花钱消灾。但事实上,类似事件根本无法根除。
王家勇经营的小店位于闹市区。那一带,流氓地痞很多,偷盗打劫成为家常便饭。往往警匪勾结,貌似巡逻,实为敲诈,警察们经常会到华人的店里,骚扰中国商人。日久,即使华人涵养再高,也难以忍受。这种事找谁也无济于事。找到使馆,使馆也只能告诉侨民:在对方国家环境里经商,就必须遵循其习俗和法律——显然,使馆对每个华人不可能像母亲对待婴儿那样,每天24小时监控。使馆要管大事。
这天,真出了大事。
家勇夫妇像平常一样按规定把车停在门前卸货,一男一女两个警察来巡逻时,指责他们违章停车,要拖走罚款。要求王家勇花钱消灾,家勇不想惹麻烦想给钱了事,但晓莉由于气愤,没有给警察想要的钱数。果然,他们嫌钱少,20分钟后又来刁难。在目的没达到的情况下恼羞成怒,女警察尤其恶劣,首先叫人来拖车。但在看到车已停在车库正当位置上,他们无权拖车。女警察又叫来人查他们的身份证,小店就在几米之外,但女警察却不让他们回店中取身份证。随即就以“黑户籍”为由,当众将家勇和晓莉以及一名男店员戴上手铐。当时家勇的儿子出生不久,家勇请求把晓莉,留下照顾孩子,并关闭店铺防止哄抢。女警却一口回绝,强行把他们推上警车,带到警察局。
女警随即向委内瑞拉移民局查证了家勇他们的正当身份,大失所望的女警不肯罢手,给晓莉罗织了“妨碍公务、贿赂公务人员、藐视国家法律尊严”等多项罪名,在拘留所里,威胁他们说,“最少判你们一年,使馆来人也没用。”气焰十分嚣张。  
家勇听到“判刑”二字,惊觉到事态的严重。就马上想起向中国驻委大使馆求助。
当天下午4点,中国驻委内瑞拉大使馆接到报案,武官处的两位武官经领导批准,趋车前往警察局。同时与领导协商尽快联系委方相关部门,以争取官方介入。由于委警方一直怀有“中国人经常以花钱买平安”的惯用想法,想通过“不妥协”的方式,达到胁迫家勇再多交钱的目的,交涉的过程复杂而艰难。
尤其那个女警,神情倨傲,根本无视来人,她说:“只能进来一个”!
武官先派副武官进去了解情况,他留在外面与后方紧急沟通。
副武官很快出来了,向武官汇报:“对方态度非常强硬,拒绝放人。”
武官听后,一面让副武官继续与后方联系寻求支援,一面只身进去交涉。在他强烈要求下,见到了家勇三人。家勇告诉武官,这件事情如果超过12小时不能解决,按照当地惯例只能移交司法机构,那时只有一个结果:“判刑。”而这样,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和严重,少则判一年,多则五年到十年,主动权全部掌握在对方手里,只好听凭裁夺。
武官听后,更感责任重大,安慰家勇,一定要把他们解救出去。
起初,警察听说中国使馆派武官前来,稍有顾忌,花去大量时间研究对策。他们明白,一般情况下,中国武官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使得他们心有余悸。但稍后,立即强硬起来:“武官来也不行,不放人!”
太嚣张了!
“不能让他们养成这样的习惯和印象!”武官意识到,事情不再简单,同胞在里面就像人质,人为刀俎,这不仅仅是个人办案的成败和面子问题,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涉及国家的尊严,武装力量的尊严,他顿感肩上的责任沉甸甸。
这期间,武官与他们斗智斗勇,大开大阖,甚至软硬兼施,充分施展了中国外交人员的聪明智慧和个人魅力,在艰难中强力推进,较量的回合一个接一个,步步紧逼……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问话,“如果查维斯总统知道会怎样?”对方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后方频繁联络委内瑞拉方面的相关人员,以至于他们的手机打到耗尽电池。当时委内瑞拉司法部部长正在北京,领事将电话打到北京,部再再将电话打回委内瑞拉,通过首都警察总局直接介入案子……此时,武官看到开始时态度恶劣的警员给他端来了咖啡,便会心一笑。
开始时拒不放人,后来答应只放晓莉,武官一一回绝,他告诉对方,“我今天的使命就是要带他们回去。”对方被逼到墙角,又一番较量后,他们宣称同意放人,但让武官先回,第二天上午再办理手续带走三人。武官说,“我们可以把他们带回,明天上午再带他们来办理手续。”
特殊的较量,步步为营,每一个环节,他们都要在警察局等候一至两个小时;每一节点都是千钧一发,每一句交涉都直抵要害,拼的是机智、勇气、信心、责任……直到凌晨4时,对方最终无奈同意无条件放人。
10多个小时,彻夜未眠。武官带着家勇三人走出了警局,开车送他们回家。这时,晨曦初露,山抹微云,透过车窗,隐约看清山峦和城市的轮廓。
家勇全家的灭顶之灾,就在中国外交人员的艰苦努力下成功化解。
事后,从他们的父母到王家明都感激不尽。家勇给中国驻委大使馆写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他凭着记忆描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向只身深入警局的武官表达了深深敬意,向所有参与解救的使馆人员表达感谢。不久,委方执法犯法的警员全部受到处理,当时警察总局让王家勇拿出处理意见,准备开除这两个警察中的败类,还是王家勇网开一面,保留了他们的公职,改做内勤。
事发时,王家明正在国内,听家勇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凭着他对委内瑞拉社会多年的了解,并不感到意外,但仍受到震惊并感慨。回到委内瑞拉后,他特意到中国驻委内瑞拉大使馆,感谢解救家勇的武官和其他使馆人员。他叮嘱自己今后更应为祖国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他与武官等中国驻委人员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每次到委内瑞拉时都前往看望。
这件事也在委内瑞拉和中国侨界引起强烈反响。那之后,凡是涉华事件委方都表现得节制而慎重。他们内部发了通报,不再轻易扣人,以免影响两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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