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痕迹》第八章 背叛与负债（续2）

                  《深度痕迹》第八章  背叛与负债（续2）

      小玉和小红连续找了三天的工作，走了很多大洗浴中心和中小型的浴池，但人家问她们以前做过这工作吗？她俩都摇头，有的地方让她们试试，她们一上手，人家就都摇头，连她们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们听人说，劳动局技工学校有这方面的培训班，其他地方也有按摩培训学校，最正规的是到省市中医院或中医药大学的推拿科去学中医按摩，但一是学费贵，还得有人介绍，否则进不到医院学习。到劳动局技校学习最少要半年才能结束，她俩又嫌时间长，小红还可以，小玉没收入怎么能学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到街头办的按摩学校去学，学费也便宜就300元，虽然也要学三个月，但可以灵活学习，可以边工作边学。她们想只要学一个月就可以去到小浴池应聘，边学边干。

      为了300元的学费，小玉还得到酒店再干几天，这天中午她正在酒店等待活的时候，她收到了贺冬生的传呼说她母亲的事初步有头绪了，要同她见面谈谈。让她晚6点在家等他，他下班就来。一中午她也没有接到活，晚上5点开始上客了她又不能接活了，一个活最少也得喝上三四个小时，她怕6点走不了，误了大事。为此领班马姐对她很不满，说她不想干别干了。她只得陪着笑脸向领班解释了半天才离开了酒店。她回到家不一会贺冬生就提前到了。贺冬生直奔主题简要的把他去县里的结果向小玉讲了一下，过程没怎么说，他告诉小玉现在就是等县和镇的回信，如果年前没消息，让小玉回家过年时到镇上和吕镇长接个头，也可以给他拜个年看看态度。小玉听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对贺冬生说：“贺主任，真不知怎么感谢您，让您跑那么远去办这事，这可是30年的案子呀！今晚我一定要请您吃饭，以后还要好好地谢您。”

      不知是因为事情已有了进展还是贺冬生近来心情好，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小玉留下吃饭，他笑着回答说：“好，我们先初步庆贺一下第一阶段战役的胜利，我也尝尝你做饭的手艺，你最好做个你家乡的菜或是农家菜，我可是有些日子没吃农家风味了。另外，我也想听听你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

      “哎呀，贺主任这可把我难住了，你看我这条件，虽然能做，但我啥也没买怎么做呀？我们还是到饭店吧，你愿吃农家菜，我们就去吃杀猪菜不就得了嘛！”

      “不去不去，上饭店得我请你，我告诉你好办，你去综合市场买点波菜或酸菜，买点羊肉片，要是你爱吃火锅就涮羊肉，再买点调料，不爱吃就用它做个混汤面条也好吃，去吧。”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50元钱递给小玉。小玉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就按你说的办，但也不能让您拿钱，今天是到我家，您可不能这样。”说完她转身向外边走边说，“您等着，我一会就回来。”不一会小玉就提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有一等的羊肉片、有波菜、生菜、香菜、还有香菇，还有一盒午餐肉，一小盒已调好的涮锅调料，一脸笑容地说：“今天就吃涮锅子了，我刚刚买了个电饭锅，我最爱吃涮锅子了，特别是冬天，吃完全身暖。前两天我原先的同屋来这，我就请她吃的涮羊肉，没想到你也愿吃，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有共同的爱好呢，这是我拿手菜、简单，要不让我做什么溜炒，我还不会呢，你等会，20分钟后开饭，我先洗菜。”

      小玉在做饭的时候贺冬生先是在屋里坐着，过一会他也到厨房来了并对她说：“我一边看看你的手艺，一边同你唠唠，一人坐着也没事，最近工作怎样？房子到期了有人同你合租吗？”

      “工作还那样，只是我快不干了，房子还没人合租，为了省钱，我想去学学搓澡，还能住在浴池，这不是一举两得嘛，我们还准备到按摩学校学习按摩，将来连搓澡带按摩都能干。”

      “到哪学呀？”

      “有很多按摩学校。”

      “学完有证书吗？”

      “有，都是与劳动局合办的，学完有职业技术等级证，也叫上岗证。”

      “这些小的学校不正规，能行吗？”

      “也只能到这些小学校，到大学校去太贵，时间又长，我们就是进短期班，给证能上岗就行。”

      “多少学费呀？”

      “小规模的学三个月300元。”

      “你有钱吗？”

      “有，这几天都在干活挣钱嘛……”她没有再说下去，差点说漏了嘴。

      “酒店服务员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搓澡累，按摩给女的按还行，要是给男的按可不好。”

      “为什么？”

      “去按摩的男人什么样的都有，再说别人都把按摩的称叫‘小姐’，不好听。”

      “做酒店服务员人家也叫我们小姐。”

      “小姐和小姐是不一样的。”

      大约半个小时，他俩就坐下来开始涮羊肉了，满屋子的羊肉香味，热气腾腾的，先涮肉再涮菜、香菇、午餐肉，小玉边吃边忙着，吃得香极了，鼻尖上冒着小汗珠，贺冬生也冒汗了。他还是头一次与一个小姑娘单独地在一起吃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小玉很懂事，很客气地不断给他从锅里夹肉夹菜，弄得他碟子里满满的，刚吃净又夹来了，贺冬生也不断地说“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可是小玉还是给他夹。贺冬生看着她满脸通红的边吃边忙，笑着说：“你再夹我就不吃了。”

      “好好，我不夹了，你可得多吃，要吃饱吃好，她有点开玩笑的做了个鬼脸。”

      贺冬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想，这小孩真不容易，一个人在外还挺能闯，给家挣钱，替妈妈上访，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还知道去学点手艺，要是多学点文化就好了，工作就好找多了。想到这他问小玉“这些年离家在外吃了不少苦吧？受人欺侮了吗？”

      小玉听到他问，先是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了那次被侮辱的事，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从眼里流了出来。人们说男人流泪是在最伤心或最感动的时候，而女人流眼泪是在男人关怀的时候。可能是因贺冬生对她母亲事情的帮助，也可能是自始至今贺冬生一直给她留下的美好印象，小玉真就见到他犹如见到亲人一样的感觉，她在母亲面前不敢流泪，终于在他的面前压抑不住了，贺冬生见此情景感到一定是他的问话刺到了她的伤心处，后悔不该问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小姑娘。好半天他才说“你如遇到了什么被人欺侮的事，告诉我，我一定替你伸张正义，我怎么说也是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还能找到说理的地方。”

      “没什么，贺主任，都过去了。”小玉擦擦泪说。

      贺冬生感觉小玉一定是遭遇过什么不幸，否则不会如此动情，他又不好多问，只好说“对不起，我不该多问。”

      “不，我要谢谢您这么关怀我和我家，我是把你当亲人才流泪的，其实告诉你也没啥。”小玉就把她在酒店打工几次遭到酒店老板的非礼，特别是那次差点被那个搞建筑的包工头强奸的事向贺冬生述说了一遍。贺冬生听到最后竟哽咽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竟然遭到过这样的欺侮，她是那样的可怜和无助，而外表上又是那样的坚强和乐观。她太值得同情了，为了她母亲遭遇伤害能得到公平的解决，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差点就被坏人毁了青春，这更坚定了他要帮助她和她母亲的决心。贺冬生从口袋拿出1000元钱，递给小玉说“小玉，这点钱你拿着，算我支援你的学费，你不能再做酒店的工作了，先学学你打算学的手艺，将来我帮你找找看能否干点别的工作。”

      “贺主任，我不能要，你已经帮我这么多了，另外，现在我的钱还够交学费。”

      “叫我贺叔叔吧，这钱不管怎么样你拿着，要不你回去找吕镇长接上关系，如果他不热情就给他送点礼，用这钱给他买个礼物。不能让这事半途而废呀！这事就这么定了，钱不多是我的心意，也算是我为你妈的事出点力，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告诉叔叔，别拿我当外人，要像今天一样，把我当家里人，有什么心思别憋着，对我说出来，要不时间长了会憋出病来。”

       小玉被贺冬生的话感动的又流出泪来，贺冬生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流泪，又跟着流泪，小玉看到贺冬生流泪又去拿毛巾递给他擦泪，贺冬生接过毛巾说“唉，我现在不知怎么的，一点也不坚强，过去没这么脆弱，可能是年龄大了，看电视或看书都容易被感动，看见人家有伤心难过的事也跟着伤心落泪。真是让你笑话了。”

       小玉接着说“心地善良的人才会这样，自私的人才会无动于衷呢，铁石心肠的人能是好人吗？贺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是我见到过的人里最好的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些钱我先用着，以后我会加倍的报答您。”

      “看你说的，天底下好人多的是，你还小，慢慢你就会知道，贺叔叔也是有私心的人，只不过是生活的经历多了，真正体会到人应该做一个心地善良、心眼好、助人为乐的人。人的一生很短暂，长寿之人不过百年而已，多做些好事才会生活得更有意义。我们中国人自古提倡，仁、义、礼、至、信、万事孝当先，你对你母亲的孝也给我教育很深，我要向你学习，从现在起要经常回家去看看父母，每周一定要要陪二老一两次，吃吃饭、唠唠家常他们都会很高兴。”

      “你的父母多大年纪了？”

      “都快八十岁了。”

      “他们有你这么个好儿子真是有福。”

      “我还做的很不够，你对你妈做的让我很感动，也很震动，让我感到我尽孝还没你做的好。小玉呀，今天不早了，叔叔该走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吧，没有事时多看点书，你是个好孩子，叔叔希望你能越来越有出息，越来越好。”

      “谢谢你，贺叔叔，今天跟你吃饭我真是太高兴了，同你唠嗑真是让人感到有意思，学到了东西，真希望你能常来唠唠，我跟你学习做人做事的道理。”

      贺冬生冲她笑了笑，摆摆手开门走了。小玉也伸出手左右摆了摆笑着说“拜拜”。

      这个晚上小玉没去上班，她收拾好了厨房，洗洗脸和脚就睡了。由于比平时早睡了不少时间，她没有困意，她一直在想贺冬生这个人。的确贺冬生是她遇到的人里最完美的人，同帮助过她的人比，他比孙志、小红姐这些人都更好，他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帮助你不求报答，帮助你不考虑自己，省计生委信访办杨秀娟主任也好，但她还不太了解她，只是感觉她待人和蔼，杨秀娟是小玉见到的信访干部中的好人，工作负责、同情弱者、为人热情、没有架子。而贺冬生比她还要多了心地善良，帮人尽全力，见到他就有见到亲人的感觉。小红姐也是个好人，生活上经常照顾她，告诫她在社会上要处处小心，但总觉得她同小玉之间还隔着一层，小红姐总是对她留着心眼，虽是好朋友，没有亲人感。孙志也不能说是坏人，是小玉在酒店里陪酒见到的善良人，有同情心、愿帮人，但是他有自己的目的，让人不敢太接近他，特别是他老是打她主意，反弄得小玉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跟贺冬生的接触，感觉到他都是在考虑如何帮自己和妈妈，没有一丁点为他自己。他真是个大好人，连笑也是那么美，她又想到了她第一次在省政府见到他的情景和今晚走时的笑都是那样的迷人。哭也是那样的感人，当时真是把小玉震撼了，那是一个男子汉真情的流露，小玉虽然还没见过更多的世面，但对一个人的情感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能凭直觉体会的。当他听到小玉差点被坏人强奸时那无声的泪，那哽咽的情绝对是一个大男人的真情，那情那景真是让小玉深深地感动。他是一个好人，就冲这点他是一个可交的朋友，可信赖的朋友、一个可以托咐大事的朋友，一个可以当做亲人的朋友，小玉想好了，将来她就按贺冬生这样的标准去找对象，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就是一生的幸福。想到这她脸发热了，唉，我真不害羞，怎么想到这去了，可又一想怎么了？又没对别人说，这就是我的理想。她感觉她遇上贺冬生这么一个人是她和她妈的福份。但人要知恩图报呀，这是妈常对她说的。将来我应该怎样报答人家呢，给他买件礼物，买什么呢？现在自己没钱还想不了那么细，要不过些天挣钱了给他买双皮鞋，要不买毛线给他织个毛衣毛裤。不关怎么说要感谢人家，将来要是镇里给了补偿还要把钱还给人家，还要给他买件好礼物。人家不图报，我们可不能不报。她就这么东想西想着，不知不觉地睡了，她睡得很甜，可能又做好梦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