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火鸟 于 2021-2-9 08:21 编辑
《深度痕迹》第八章背叛与负债（续1）
这些痛苦的回忆让贺冬生更加感到应该帮助眼下遇到的这件事的主人公，虽然不同名但却同姓，何况她还是一名留在农村的北京知青，有着一般知青没有的不幸遭遇，他决定从明天起一有空就联络熟人，争取尽早地同小玉家所在县乡镇的领导接上头，用党和国家的政策和人间情理去说服他们为小玉的母亲做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意见。他觉得这事应该是能做到的。但他也听说这些年一些乡村干部变得也很厉害，甚至听到一些农民说一些乡村干部比旧社会的地主老财还坏。所以，这事肯定要费一些力气和周折的。 贺冬生几天来都在思考找那些熟人可以办这件事，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工作的单位，他们与市管县的领导都有工作业务上的联系，但他又觉得找他们有以权谋私、假公济私的嫌疑，这件事并不是农委的业务，做为省农委请下级农委做这件事似乎不妥。如果说明是私人或朋友托付的事也不太好，自己毕竟是上级领导，还是要考虑影响的。总之不论怎样从自己这个行业去办这件事都会给人以权谋私的猜疑。还是要从其它渠道好些。 一天快下班的时候贺冬生给小玉挂了个传呼，大约10分钟后他就接到了她的回电。贺冬生在电话中询问小玉家所在县分管计划生育的副县长和县长、书记名字、镇长、书记的名字。小玉只知道管计划生育的副县长的名字，其它的概不知道。小玉很感激贺冬生一直还在为她妈妈的事操心并说办事一定需要人情的，不能让贺主任搭人情。贺冬生听了还说了小玉几句，觉得这孩子太世故了，其实小玉并不懂、更不是世故，她是听人家那些陪酒的小姐妹说的“现在办事不送礼谁给你办？特别是你家这事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谁也不愿管这样棘手的事”。贺冬生过后想想觉得小玉的话也没错，咱们求人家总不能光用嘴说谢谢吧，不论找哪个哥们和朋友办这事，他都应好好谢谢人家，最起码要请人家撮几顿吧。其实贺冬生也知道当今社会求人办事是最讲人情的，甚至一些人、一些部门不给好处是不办事的，而一旦给了好处，就会乱办事，这就是世人说的，当今社会没有好办的事，也没有办不成的事。言外之意就是一个字“钱”。而现实社会用钱办成各种难办的事的现象，他确实听到、知道不少。权钱交易已腐蚀了社会，连中小学生写作业造句都写出了意思鲜明的句子。但贺冬生也始终坚信这些绝不是社会生活的全部，人间自有真情在，如果连最好的朋友、亲人之间都只认钱，不讲情那人类这种情感动物，岂不是没有情感了吗？他只是觉得在好哥们之间办点事还用不着送钱吧。贺冬生虽然对社会这种唯钱是图的现象深恶痛绝，但他无力扭转乾坤。为此他在现实生活中是最不愿求人的，自己和家里的事也是能不求就不求人，但对别人求助的事他却是有求必应而且办事极守诚信，能办的事他一定答应办好，不能办的事他从不答应，接触不多的人开始不太理解他，觉得他有点死性，后来接触多了都认为他是个极好交的人，是真正的办事的朋友。为此他既交了一些朋友，也得罪了一些人，还搭上了不少的人情，包括钱和物。 贺冬生先是找到了几位在省会城市区里主管农业的副区长，都是过去较好的朋友，但是其中有两位听了他介绍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都露出了畏难的情绪，都说虽然和小玉家乡的县长认识，但没有深交，怕张口卷回面子反倒不好看。其中一位副区长还问这事是不是他的亲戚，贺冬生当然是直言相告，那位副区长就劝说贺冬生也不要接手这件事了，“一个农民家庭，生活又那么困难，这事的人情我们都搭不起呀，你就别什么事都当你自己的事去办了。”还有一位副区长答应抽时间陪他一起到县里去一次，能否行也说不准。因为贺冬生以前帮过这位副区长，所以他答应的很爽快。 离2001年春节还剩下一个月了，贺冬生和左副区长决定在春节前去滨城找找县领导。一大早左副区长就开车来接贺冬生，现在区里的干部，很多都自己开车，不要司机，他们觉得这样更方便和自由些。北方的冬天早晨经常是灰蒙蒙的，这个冬天比较干燥，好象入冬以来就下过两三次雪。不下雪空气就不好，东北城市就这样，一到冬天，数不清的住宅小区锅炉开始供热，特别是早晚送气的时候，白烟、黑烟直上云霄，附近晨练的居民经常能感到煤灰粉尘落在脸上或迷了眼睛，为此有的人冬天就只好到江畔附近去晨练或干脆不出来了。离退休的人不上班，就把晨练改为上午9点以后或中午，据讲此时的空气最好，人们已经越来越感到自然环境对人类健康的重要性。 “左区长，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吃的是粗粮，睡得是板床、住的是平房，现在吃的是细粮、睡的是软床、住的是楼房，但那时候人们得病的没这么多，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反倒得病的多起来，过去从没听说的怪病都出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贺冬生打破车里的沉闷，找个话题聊了起来，他觉得汽车跑长途不能沉闷，特别是两个人，一点不说话就容易犯困，坐车的打盹，就会影响开车的，这是条件反射。另外，贺冬生也想同左副区长在车上商量一下到滨城怎么同县领导讲。 “是呀，贺大哥，现在三四十岁就有人得偏瘫，小孩子十几岁患白血病的也多了。” “这都是环境呀，刚才我坐车里就想，人类走到今天，科学越来越发达，人类生活机械化、电气化、合成化程度越来越高，但随之带来的负作用也越来越多，汽车尾汽、生产生活产生的热量使地球变暖不说，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你看北方冬天常常是灰蒙蒙的不见青天。还有水环境、江河湖海被化学废物污染的鱼和水草大量减少。人们生活饮水快要发生危急了，生命赖以生存的阳光、空气和水被蹂躏得伤痕累累。自然环境是如此、人文环境也不乐观，市场经济和世界经济贸易一体化使人类贫富差距的问题短期内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业问题、竞争压力使人际关系更加紧张，人们的道德观、价值观都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最近食品安全环境也不好了，偷工减料、造假的事一再出现，奶粉、银耳、肉等很多食品都出了问题。再加上腐败和各种不公平的社会问题。所以我觉得人类生存的环境现在很令人忧虑，你看现在患抑郁症的、自杀的人好象比例在增加。因此，人类要有清醒的认识，要为自己建设和谐的生存环境，包括自然和人文两大方面，才能使人类幸福地繁衍下去。” “啊，大哥，我看你快成思想家了，想那么远干啥？这些不是咱们这些人想的，我们还是想想面临的现实问题怎么解决吧。” “是呀，这些其实是人类面临的最大现实问题，但也的确不是我们这一层能着手解决的。你说的对，我们找到县领导怎么说？用不用先表示表示？” “表示先不用，不过快过节了，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我车里有一箱子好酒，我还给他带了一个好公务包，就算见面礼吧，都是好哥们，也不用太讲究，以后办成了我们再想什么办法感谢他。我找的这个人是副县长，虽不主管计划生育，但资格老，人也好，有诚信，让他说说看看，我们听听他的意见再说。” “那不让你破费了，回去我给你补上。” “说外了，你是领导，又是大哥，别说还帮过我，就是没这些，我老弟也应该办，何况我一向敬重大哥的为人。” “怎么说呢，说是你的什么人？” “不，我把你介绍给县长，只能说是你的远亲。说近了人家都不信，那么多年为什么以前没找？要是人家问起来就说不知这个远亲在省里，现在谁也不愿多管这些事，说亲戚不好推。” “行，你想的很细，就按你的想法办。” 可能是左副区长事先给周副县长打过电话，当他们赶到宾城时，周副县长已在县政府门口迎接他们了。左副区长将他们向对方做了介绍后，周副县长说：“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到县政府招待所休息一会，然后边吃边谈吧，我已把兰花镇的吕镇长请来了，让他先直接听情况，事情还得让他办。”贺冬生和左副区长一口同声地说“周县长想得真周到，这事让你费心了。” “都是朋友，能办到的事应该帮忙，特别贺主任是省政府的领导，能让我们出点力是把我们看成朋友。” “周县长，我们都不说客套话了，我愿意听朋友帮忙这句话，我只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同你一样都是副职，不过周县长今后觉得我能做到的，有事尽管找我。我会尽全力跑的，跑成了大家高兴，跑不成大家互相理解。我今天求周县长也是抱着这原则。”说完他递给周副县长一张明片，周副县长也客气地递给贺冬生一张明片。 他们坐车到招待所后，周副县长已在二楼一个包间备好了酒席，虽算不上高档，但也都是县里的特色菜肴。吕镇长早已在包间等候了。周副县长把贺冬生他们向吕镇长做了介绍，双方也交换了明片。进餐的时候三方都互相敬了酒，又客套了一番，然后周副县请贺冬生把事情简要地介绍一下，又接着问吕镇长是否知道这事，吕镇长说听说过，但没详细过问过，周副县长又对吕镇长说：“这件事我看应该解决一下，患者家庭困难，身体遭了很多罪，值得同情，我们要替农民解决生活疾苦，不然我们这些父母官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省里贺主任也提了大概的解决意见，请你回去给研究一个解决的方案，再说，贺主任、左区长是我的好朋友，这件事于理于情都应解决，贺主任是你的什么亲戚来？” “哦，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姐，过去一直不知道我在哪工作，最近才找到我，这事就麻烦周县长和吕镇长了，完事，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两位领导。” “贺主任，别客气，说不定今后我们还要有事请您帮忙。”吕镇长说。 贺冬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心情好，酒也就能喝了，平时不喝白酒的他，频频举杯致谢敬酒竟喝了两玻璃杯白酒，午饭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四人加镇办公室主任五个人喝了四瓶白酒。贺冬生平时顶多能喝二两酒，这次却喝半斤多，弄得脸像关公，周副县长也是满脸通红，而吕镇长却没事的，左副区长因为要驾车，所以贺冬生没让他多喝，但也有二两多酒，平时他酒量比贺冬生大多了，为了安全他节制了。送走了吕镇长两人，左副区长才把车后备箱的酒和包拿出来，因为他觉得当着吕镇长的面不好意思，另外这点东西也的确不好意思。 “周县长，不是送礼，朋友给我点酒给你捎来一箱。这包是我送你的，不好意思，请收下，别让老弟没面子。” “你看你，县长还能缺酒喝？行，我留下，大老远的拉来了，还能让你拉回去呀，走，我送你们一段。” 他们各自上车向出县城的路开去，在一个有大院墙的门前周副县长的车开了进去，左副区长也开车跟了进去，只见周副县长下车进了一间房子，不一会有两个人随他出来各抱了一个大纸箱走到左副区长车前，周副县长打开车门，对他俩说“朋友要礼尚往来，我送你们一点我们这出口的牛肉。” 贺冬生连忙下车说：“哎呀，周县长这太不好意思了，求您帮忙没给你带什么，你还要给我们这么好的礼物，你让我们脸往哪搁呀？” 左副区长也说心意领了，不让装车，周副县长坚决不答应，他们俩也只好收下了。贺冬生由此感觉周副县长是一个讲情义重感情的讲究人，应该是一个可交的朋友。回来的路上没过多久，贺冬生的酒劲发作了，他虽然摇下了车窗，还是把车门吐得一塌糊涂，他连声向左副区长道歉。左副区长递给他纯净水让他嗽嗽口。又停下来把车门擦干净时，看见贺冬生头已埋在胸前睡着了。 小玉决定不在酒店做陪酒的工作了，主要原因是她租的房子年底就到期了，找不到合租的房子到哪去住？她听小姐妹说到浴池去做按摩员或是搓澡就可以住在浴池连房钱也省了。另外她也觉得做这个陪酒的工作真的要把身体喝坏了，最近她就又喝吐了两次，每次吐后她都得几天才能缓过劲来，胃也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想还是换个工作吧，她听人家说搓澡也挺挣钱，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元，按摩可能还要多。前几天小红姐跟她通了一次话，最近她的那个大男人有事到南方出差了，每天老待着没意思，找点活干还能多收入点。小玉也向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说也想干点活，她和小玉约好这几天出去找找活。（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