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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痕迹》第七章 离别之苦
这对知青的恋情如果当年就定格在小兴安岭的分别中也许还算是一个不太让人伤感的结局，最起码双方都能在心底里留下这段最美好的回忆。然而他们后来的日子却是越来越不如意，命运对这对恋人是那么的不公平，把他们折磨的伤痕累累，让他们抱着终生的遗憾。 1972年的元旦过后，采伐指挥部就召开了各连干部参加的新年生产动员大会，提出的口号是奋战大干三个月，提前全面完成采伐任务，力争四月收尾，五一前下山返团。动员大会过后，整个采伐作业区一片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为了保证采伐的数量，在同志们采伐的同时，指挥部由两位参谋长亲自带队，分成两组，每组3人，一组是两个参谋，一组是一个参谋一个干事。每组配一只半自动步枪和一只手枪，一把长斧、一只长筒大手电，每人带一把短斧头，分头到林业局指定的林区内采址选定新的伐区和贮木场。整个指挥部就留会计、通讯员在家看家守电话，医生和保管员坚守正常工作，其余全员出动。贺冬生和宣传干事随同参谋长从清晨早饭后出发，整个在原始森林中转了一天，为了防止迷路，他们一路走一路用斧子砍出明显的记号标志，所以行动起来速度快不了，深山老林积雪过膝深，走起来本来就很困难了，加上积雪下常常埋着断木残枝，因此他们一会被断树绊倒，一会被残枝挂住，原始森林中是没有现成的路的，他们一边用用斧子开路，一边做返回标记，找到好的作业区还要做出更大的标记，原始森林中树林茂密蔽日，夏天到晴天时能看见一束束斜下来的光线，而到了冬日要是遇上不见日头的天气，在大森林中人根本分不出时间的变化。他们就这么工作了一天，靠的是手表、指南针和标记。等他们返回指挥部时都已是筋疲力尽了，但当他们站在灯下互相对视时却都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他们每人的脸上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灰，只露着两个眼睛。浑身上下是雪和灰，眉毛和胡须上挂着霜，双脚被灌进的雪和出的汗弄的湿湿的，身上都冒着热气。每个人身上都有几处被树杈挂破的地方。尽管他们很累，但大家仍精神饱满，更让贺冬生钦佩的是他自己刚21岁出头，而参谋长已是快40岁的人了，副参谋已快50岁了还跟他们一起这么干，从他们身上他看到了部队干部和农场老干部的敬业精神和责任心，学到了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乐观主义。生产建设兵团也正是由于有一大批像他们这样的现役军人，农场老干部和知识青年组成的精英才创造了那个时代曾经辉煌的历史。贺冬生在后来的生活岁月中每当想起兵团那段艰苦奋斗的工作和生活都怀着无限的感激和感慨，如果没有那八年上山下乡的锻炼，他就不会有后来那样健壮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如果没有那些年的锻炼，他就不会有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那八年他虽然失去了系统学习的机会，却也得到了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所以后来他始终喜欢一句哲人说过的话“没有丢掉的，也就没有得到的。” 采伐工作果然提前半个月就完成了全部采伐计划，大部队在四月中旬已陆续的分期分批撤回团部，留下的人主要任务是向山下和团部发运原木，指挥部的同志也开始有计划的撤离，副参谋长年纪大了，参谋让他先回去，宣传干事、军务参谋也随之第一批撤了。本来贺冬生也要马上撤回去的，因为参谋长已同他透了点底，团里已决定调动他的工作，但详情没谈。可就在要走的前一天，留守人员发生了一件事，又耽误了几天。留守的同志发运原木每天就是归楞、装车，在小火车到的时候，把原木从大木堆上一根根地装上小火车，森林小火车一天也就能山上山下的跑两趟，每次都要间隔三个小时。在空闲的时间大家就休息，在附近玩玩或回宿舍休息。林区里飞禽野兽都是有的，象黑熊、獐子、野猪、还有野鸡、飞龙、沙半斤这些飞禽。大部队采伐时这些飞禽走兽他们都曾遇着过。但仅捕猎过一头野猪、一头獐子、黑熊他们不敢碰，飞龙到打过一些。另外山里松籽很多，还有很多珍稀的树木，象暴马子做茶叶筒能使茶叶不易变质，不但保持原味，还有一种香味，椴木做洗衣板和菜板、菜墩最耐使，樟松板做箱子放衣服不易生虫子。这些都钩引着大家的好奇心和欲望，都想带它几样做纪念品，如果不是专业的林业工人，其它人的一生能有几回能到原始森林来伐木，所以指挥部也同意在业余时间个人弄两件木制品带回去做纪念。为此很多人自制了洗衣板、菜板还刻上了“小兴安岭留念”的字和花纹。凡是返回团部的同志每人都打了只大松木箱子，里边还放了些小件木制品。这一天四个战士休息时又到附近林子里去采松籽，可能去的时候就不早了，到林子里转了一会就感觉天黑了，他们就急忙往回赶，可是越急越走不出林子，不知转了多长时间，林子里黑的连表都看不清，他们又没带手电没有枪支、火柴更是没有，平时山里也不让带。他们就开始着急起来，有好几次他们走了半天又转回了刚才走过的地方。他们大喊大叫可除了有些自己的回音，没听到任何的应答声，他们这才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后来他们又累又饿又怕都走不动了，有的人就靠着大树坐下来，他们中有年纪稍长两三岁的出主意说，看来这么走出不去了，但不能坐下来怕冻坏了，虽已是春天，但在原始森林的傍晚还是寒气逼人。四个人要围在一起互相拥抱，还要保持体力和轻微的走动。指挥部一定也在找他们，只能是等待救援了。 贺冬生和参谋长等人接到留守连的报告后，分析他们不会离驻地太远，就在附近，立即组成了十个小组，每组五人带一个半自动步枪、一个手电、每人一把短斧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救，找到人后鸣枪通告。但不要向密林纵深挺进太远，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整个上半夜一直在找，各小组的人也陆续返回到指挥部，但没有喜讯报告。参谋长急坏了，立即与林场领导通了电话，请他们支援一些有经验的林区作业工人帮助他们搜救。林场派出了上百人的队伍与他们的人一起分多路，又从下半夜2点开始新一轮的搜救。苍天保佑这几个青年，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队人马在零晨4点多钟把这四个人找到了。当时他们抱在一起靠在一棵大树旁，有两个人已快挺不住了，搜救小分队的人轮流连背带扶的把他们弄回了驻地。后来听找到他们的小分队说实际上他们已走到了离驻地只有二百多米处，这一晚上他们战胜了饥饿、寒冷、恐惧、还有黑熊，但他们与黑熊谁也没理谁。这几个人有两个人在指挥部的医生给他们量体温时，体温已到三十度以下了。他们都幸运地生存下来，贺冬生和医生及指挥部的几个人当天又把他们送到林业局医院，他们经过一周的疗养，才完全恢复健康。为此几个人也都受了通报批评，提前返团里了。他们这次个人的经历也使他们与贺冬生及整个采伐部队终生难忘。（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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