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3】

李再林 发表于 2021-2-1 13:56
1983年2月21日
        安达往返乘务虽然都晚点，但还是顺利的。去时1219次虽然晚三小时到达，但一直睡到 ...

对工作中的问题不敢担当，千方百计甩锅........................

李再林 发表于 2021-1-31 20:36
1983年2月20日
         旧历初八，星期日。
          打发大华携东东去道外看望大娘。我骑车去顾乡看望 ...

在兄弟姐妹之间，我力求大家的和睦和友爱。每每总有隔阂，从这一点看，计划生育家庭不要兄弟姐妹，倒是一件儿极好的事。如今的各个家庭兄弟姐妹之间真正有爱，不分彼此的情形实在是太少了。大都是商品化。有理数的来往已是十分难得了。

实话实说。

1983年2月23日
          乘务912次又是终着徐家。乘坐单机回哈交班儿刚刚五时多。得半夜出乘的2101次。
         在家忙一天，主要任务是监督东东做完全部寒假作业。然后是准备菜，炖一只鸡。晚上请来大姐和小艾全家吃火锅。喝酒吃饭。大家很高兴，锅子涮的也很好，只是鸡让我弄得太甜了。其他几个菜只有凉菜吃的多。酒喝的不多，我和小艾喝金井大曲，别人喝啤酒。
        这是年后第二次在家中请客。外边的东西还很多，一直没机会请朋友们。
        很乏困，但还要去乘务2101次。
1983年2月24日
        一面坡的班次太紧，我前边还便来两个人，我还返乘12:09的1112次。这个车本来正点，但到达新香坊车站以后进了五道。我问值班员说是去香坊无道。我立即告诉他，该车流应该收顾乡屯，不能走香房。他又请示了调度。调度为掩饰自己工作上的错误说也可走东门。又放行东门，结果晚点。使列车到太平桥等牌。到滨江还等牌。大概怕此事造成责任。调度将车收哈尔滨北头儿。以示该车原定走香坊不算大错。我本来想写报告，因该车收了北头儿也算合理。做罢。不过车晚一个小时，我交完班到家已经是18:30了。
      大华告诉我，她去阿妈处，车姨处，各送三斤粮票的元宵，我们自己家留四斤。
        看电视剧《上海屋檐下》到很晚。

1983年2月25日
        在家一天。应该去学习，但没有去。东东复习寒假作业。
         打电话车运休，转晚上后半夜的151次客车。
         晚上看完电视去段上休息。
         要记得国家大事有：
         1）黑龙江省委改组，杨易辰下台。
         2）孙治芳逝世。称之为社会主义的经济理论家。
         3）铁路继山西太原局撤销后又将武汉局撤销。
1983年2月26日
        151次乘务顺利。在一面坡要足足待15小时。我洗澡，洗衣服，睡觉，并和大家扯淡。
        我已经让大华打电话给小吴和海水，希望他们明日到我处来喝酒，由于这趟客车我肯定能在家中度过十五。
1983年2月27日
        正月15元宵节。在家一日。
       因为昨日大华给小吴和海水打电话。正值他们大休未能约来他们。我又去凤岐处，希望他请小关等人来。又因为他有别的事，不能凑集，只好作罢。难道漫长的正月里我们老朋友聚一次的愿望。都难以实现吗？
       还好冬立领新处的对象来首次拜谒。大华很高兴弄了八个菜，其中有鱼和最后一只鸡。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冬立这个对象比头一个强。外观也说得过去，岁数也相当。不过关于结婚的打算，两家尚未相见。不知最后的结局将如何。因为都没有外人，酒下的很少。白酒喝的最少色酒也只动几杯。啤酒喝了两瓶。汽水儿喝的不算少，主要是孩子们喝的，包括小艾军。总还是愉快的。把这黑暗的小茅屋应有的愁闷给驱散。       冬立给我拿两瓶中档白酒，两包点心。一包糖还有一袋元宵。
       气温回升，真正有春天的样子，到处开化又要小胡同的好看了。晚上要21:46出乘乘务477次客车。突然有一种兴趣儿和邻居们玩儿一阵扑克。小有输赢。赌博是一种恶习。但人们却总要迷恋它，为什么呢？1）文化生活的贫乏，知识的荒废。2）一种刺激，一种消遣，打发时间和麻醉自己。3）赢也是一种欲望，一种彩头，一种兴奋剂。当然，我完全属于打哈哈凑趣，而绝不为输赢。但即使动一分钱，人们的感情都发生变化，都可以看到市侩的脸谱。这则是我原本的意思，使我看清赌博的无耻和无情。

1983年2月28日
        安达 乘务顺利。
        人们都去看花灯，我在公寓睡大觉。
         432次正点。回到段上交班儿正好20点。平时这个车乘务车长都写20:01到达。今天有便乘的，而且派班室人也多，我如实的写了19时54分。这个点儿应该参加学习。我向当时在场的乔主任讲了明日要给孩子学校送十元钱，请了假，得到同意。这样我明天可以充分休息，好好看看报刊，真正学点儿什么。
        回到家大华已经躺下了。她告诉我忠义来送20斤小豆，9.5斤豆油。放在邻居家了。
        看完电视剧后已经22点多了。
        二月份过去了总会是平安无事。一次被诬063次乘务不标准已经澄清，不是我。据说二月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出满勤也有特殊的奖励。我休息了两天，就不奢想了。
1983年3月1日
        去学校给东东交十元钱。除了看报纸没有干什么正经事儿。
       为街道的黑脏乱发愁。为今年的夏季的雨害发愁。据说街道上的下水道无人管。去年一次也没有掏。我真想给报社写封信，要求对着黑暗的死角进行整理。
        继续吃剩菜。天气如此温暖下去，我的储藏要尽快消灭。
       又该去段了。我的1902次本来就没有。而且1904次，1906次都没有。却让我去哈尔滨南运转接车。结果当然白白的跑了一趟。我又于计划后转明日的061次。
       2月份等于白干。3月份开头就是大运休，完成那样高的指标，想用劳动挣点钱真是难事，也只有听之任之。没有什么办法。
       回来后吃的饺子。大华说饺子都化了，要抓紧吃。抓不抓紧都一样，我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靠大华母子能吃多少呢？
       看电视消遣吧。

1983年3月2日
        车间的书记谢某讲3月份的文明礼貌月活动。重复赵紫阳的报告。我听一阵马上就回家了。
       最近思想不舒畅，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对前途的迷惘，对工作的不能满足。想到我完全可以干比如今更高的工作，却连调度所都不能去。现在列车段有上百名文化补习对象。我却不能担当一业务工作，同时讲几节课。仅有的办公室的位置都被那些裙带上的人占满了。国家需要人才。我虽然不是人才，但比较中还不是最劣者。还有一技之长。那些当政者任可唯亲而用绝不用我。难道仅仅我之不幸吗？我苦闷，有时真想呐喊一声。小小列车段其黑暗的程度，还甚于一些大的单位。并且使人更感到压抑。
       今天的报纸刊登了周恩来的一组书信。对毛主席和周总理至今还是肯定的。可国家的航向却完全背离了他们的方向。作为伟大的政治家，他们是永存的，作为领袖却已成为过去。

1983年3月3日
        从安达回来是中午。1206次走064线，终着滨江。便乘454次，回段交班儿得明日454次。
        电话邀请小关，小姚，滨江，凤岐，小果来我处喝酒。晚上他们都如期赴约。我和大华在狭小的房间里，就家中所有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这是我的朋友，我请他们是为了友谊，为着着感情的需要。友谊的力量如今也产生一种新的动力。那就是朋友之间的支持和帮助。小关由于自然条件的优越，在分局审干办公室工作。能接触上层人物，因此对我上分局调度所能够说上话。通过他的表白，我知道他已和列车段的党务头头打了招呼，对我的看法是”嘴茬子厉害”言外之意，车队一级的关系没搞好。大抵是得罪乔劳模一事。不过既以打招呼，按裙带关系还是有希望不被压下。对此事我本无大的希望，一些关系特硬的人，至今还没有走成。小关儿作为朋友帮助我为我能更有发挥能力的机会。我不能拒绝。他们谈话中透露的那些上层的黑暗事件，的确令人作舌。可我能说什么？我痛心，但我没有办法。也许我也不得不违心的在步入中年之后。为着进一步的追求而跟着他们走。        凤岐的事情不妙，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他太自信，太相信关系和金钱的作用。他大概被记过，降职为整备工。希望他先忍耐，认真吸取教训。既然上面关系不错只有寄希望于将来的东山再起。只靠关系靠金钱是靠着冰山过日子，垮台是狠的，这个教训他应该记取。连宪伟的事也有十分的可鉴之处。难道还不应该猛醒吗？凤岐在落难之时，在朋友们的热情鼓励中，自然是感动的。但愿他不气馁，在逆境中重新振作起来。
       滨江第一次到我处，作为老同学，他的实在，真挚，让我高兴。他是靠门子得到今日的地位和境遇的。但他在看透之余，对老同学的前途是关心的。他也在为我改变处境进行努力。对此，我是感激的理解的。老同学又是同样在车站工作过，如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自然是同情的。但我还不能让他为自己做什么活动门子的事。我们的友谊还不能为世俗的污浊所浸染。假如他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处境，我当然是完全理解的。他毕竟是知道老同学的能力和为人的。
       至于小姚，我们的友谊是多年的，他如今上了铁路局管劳资。也是有地位的人。他对我们的友谊的纯洁是感动的，他较之小关少了许多市侩气。现在小关的事情很多大都是求上门来的事情。而我对任何人无所求。正是使小姚为之感叹的。我对他表示出的要为我的前途努力的想法表示感谢。但还是无所求。对于我来说要求的是工作，是更高等级的工作。是更能发挥自己才能的工作。无论能不能离开列车段都是高兴的。现在是谋生，也许永远是谋生。那又怎么样呢？洁身自好也是一种享受，尽管有时无穷的苦味。可以使自己更清醒，更坦然，更豁达。
       今天的酒喝的不算少，白酒是两瓶。啤酒没有，只有一瓶滨江用。色酒只一瓶香梅，还有六瓶汽水儿。菜剩的不少。除了锅子外，鸡和鱼都做了。普通的饭菜。但却为着友情，大家是高兴的，我和大华也是高兴的。
       大家告辞，已经是十时多，收拾完已经半夜了。可我毫无睡意，还要喝一阵茶水的。

1983年3月4日
         参加总点名。由段长书记主讲“五讲四美三热爱”。还是不评论讲的怎样。就拿为什么要搞文明礼貌月活动，段长认为，如今社会风气不好，什么偷摸，打仗，赌博，搞男女关系等。为扭转社会风气，为精神文明，所以要讲文明礼貌。要讲五讲四美。他竟舍不得讲党风不好，不讲走后门儿，不讲任人唯亲，图谋私利，不讲在他讲话时，那位只能给他们倒水，而后东游西逛的年轻人是怎样当上政治干事怎样和他的女儿搞对象，差点成为她的乘龙快婿的事儿。还好2月份我段得了红旗，证明他的“严”是对的。而所有认为严的人都是松松垮垮，有毛病的人。就是说谁对他们的法西斯似的统治有意见，就是害群之马，就要整治。就是和那些违章违纪出各种问题的人一样。我因为9:34就要出乘，所以不能听完。看那架势，如果不讲上半天，是对不起共产党给他的委任的。那一上午的时光岂不浪费了吗？以浪费广大工人的时间为代价，换取他精神上的满足。难道叫谋财害命吗？如果是，全国各地天天在杀的，除了农民，个体工商户，集体企业的一部分知识分子，不就是我们工人吗？工人是国家的主人，所以不同于发财致富者们的待遇。我就感谢上帝吧，因为有幸我们是工人。
        从早晨点名，到454次18时53分终着长春，这是多么长的时间。到长春除了吃饭洗澡也只有睡觉了。

1983年3月5日
       今天是学习雷锋运动二十周年。在长春公寓青年们倡导打扫卫生，我也参加了。而且干的很高兴。到处都以雷锋为榜样。国家的兴亡，民族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将是怎样的令人神往？可惜，一方面是积重难返的社会问题，一方面是精神建设的巨大创伤。加上光怪陆离的社会生活，像寄生虫一样的背在人民身上的所谓干部们的丑恶行径，卑鄙伎俩，却使人大为失望。中国打着的还是社会主义的旗帜，掌舵的还是共产党。但最终是南斯拉夫式的还是罗马尼亚式的？或是朝鲜式的，还是全新的中国式的，还得由实践来证明。在基本上仍然是封建式的统治形式的基础上，是不会长出神奇之树的。彻底的改革会是什么样，也只有看只有等有待设计师们去设计。
        返乘17次正点。在车上遇到一位从北京买鹌鹑的年轻人。他就是报纸上登过的省长上门看望过的养鸡专业户的成员。他如今又要养鹌鹑。据他讲，前不久他家因发财较大，受到内部的批评处理。当时市里主持农业的书记王崇伦是一位基本上的“凡是”派。认为他家“雇工有剥削”“买汽车违反政策”“停薪留职是不务正业”于是提前收回贷款，迫使他家养鸡下马。如今省里又要给他平反，他已经不感兴趣。报纸上登的养牛专业户受迫害的事，不也说明发大财总是要倒霉的吗？正道还不顺利，邪道仍然很盛行。要让中国人相信政策不变，相信劳动致富无罪。靠法而不是靠人的关系，发财有理，还是要有个过程。
        交班明天12:50去安达，班次可以。
        乘务中做三首学习雷锋的诗，录下：

                  一
        一学雷锋二十年，但愿精神万古传。
        一颗螺丝光要闪，钉子精神不等闲。
        爱憎分明公只有，伟大从来寓平凡。
        精神文明促四化，今唱雷锋更空前。
                 二
         倘若雷锋活今天，必为三风鬓白班。
        一钱二权三得利，螺丝岂能再值钱。
         任人唯亲公然是，无门其可得升迁。
         龙生龙来凤生凤，老鼠自然地下边。
                  三
         党岁六十岂晚年，窃喜今朝大换班。
         上有决心下有力，岂容恶丑在中间？
         三风扭转终有日，雷锋精神又要还。
         悠悠寸草报三辉，人民自有力回天。
        今天星期六，看电视到很晚。

1983年3月6日
         星期日。
         继续吃剩菜和冻饺子。
         东东又交11块钱，说是作校服。只能随大流。
         我的867次在徐家开，顺利到达安达。根据班次，我将在明天到哈，可充分休息。
1983年3月7日
         返乘908次终着徐家，单机便乘，交班得明日5时14分的长春。
          回到家没有什么事，除看报纸，玩儿一阵扑克。大华回来的晚，我提前熬了米粥蒸了饺子。晚饭吃的很及时。
         东东被我打了一顿。原因是放学不先写作业就玩儿，并且造的很脏，中饭也没有认真吃。 为东东也太操心，首先吃饭是难事儿。他什么都不吃，还得单给他弄菜，这个毛病不改，真不知何时把我气坏。
         返乘时正值黎明将至，在车上迎接日出。不觉酿诗一首。虽不成熟也录下：
         日出东方红似火，车行大地赛蛟龙。
         春夏秋冬无季节，二十四时不消停。
         年关假日不得闲，妻子儿女几日逢。
         离地三尺是神仙？谁知苦在逍遥中。